老太太发飙了,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这次挨打的,是司雪琴。
司辰也是一阵阵的头疼!
他们家的优良传统、良好家风就是这样,能动手,绝不哔哔!
这边正打着呢,隔壁屋里的两只小崽崽也在打架。
小平安跟小圆满,为了抢夺太爷爷那只左轮手枪,在炕上的被窝里大打出手。
被司老太带出来的娃娃,每次睡觉都是一人怀里抱一支枪。
正是司战那左轮跟盒子枪。
今晚,司老太拿着盒子枪当惊堂木,坐在这边炕上审外孙呢,那边就乱了套。
小平安从力量跟体型上,没能抢过妹妹小圆满。
于是,哭唧唧撅着屁股下了炕。
小娃娃上不去炕,但是,双手揪着炕上铺好的被褥,可以自行下炕。
别看小家伙才一岁半,打彼此时练出来的臂力,好得很!
小平安左脚穿着右脚的鞋,右脚穿着左脚的,挂着两行泪来到了隔壁屋:
“太奶奶,妹妹打我,呜呜呜~”
说着,他还冒了个大大的鼻涕泡。
司雪梅跟在后面,简直哭笑不得。
这边闹家法,那边她跟颜立夏、万虹一起,本来哄娃娃睡觉呢,哪成想,还是让打起来了。
司老太原本正在打司雪琴呢,听到身后曾孙孙在哭,立马转身——
“哦呦,我滴曾孙孙啊,这是咋地啦?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太奶奶——”小平安最会撒娇,小小一团,靠进司老太怀里,奶声奶气:
“抱抱!抱抱安安哇,妹妹打安安,呜呜呜~”
小孩子的眼泪,哭起来那是真叫一个伤心!
看得司老太连忙给他擦泪,哄着: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啊,看太奶奶打这些不听话的人!”
说着,司老太头也不回,甩手就给了司雪琴肩膀一巴掌。
司雪琴:!妈!亲妈!
众人:……忍住!不能笑!
小平安见状,又吹了个鼻涕泡泡,哈哈哈笑了起来。
这边屋里凝重的气氛,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下来。
这下子,小平安觉得好玩了,也不走了。
司老太上了炕,小平安就坐在她怀里,抱起矮桌上的盒子枪,自顾自把玩着。
司老太被这么一打岔,气也没了。
司辰终于能继续问话了。
“云虎,抓紧说说你那位走私文物去港岛的朋友。”
宋云虎也不纠结“走私”这个用词了,挠挠头,说道:
“辰哥,就是、就是道儿上的朋友呗!”
司辰皱眉,又问道:“你上次给我捎回来的这只大哥大,是不是你这位朋友?”
宋云虎摇摇头,说道:“那不是!”
“你那只大哥大,是我通过霍炳申弄来的。”
“这次的青铜器买卖中间人,是个道儿上的。”
“不算很熟,大概,半年前才来黑金镇的吧!”
“他从很多人的手上收购古董,神秘得很!”
“我们一早就开始挖墓了,现在那个墓坑,是上冻前就开挖的。”
“准备着,搜一批青铜器出来,再卖给他。”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都没看到他了。”
“你瞅瞅烧砖厂那屋子里,不是积压了许多的青铜器?”
“他要是露脸了,我早出手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那些文物,没卖出去就好啊!
当然,如果放在后世修订后的律法里,挖掘也要判刑!
“元超,你们几个啥也不懂的毛头小子,是怎么知道那里有墓葬的?”
司辰转了话题问毛元超。
“谁说我们不懂的?”毛元超叭叭叭一大堆,开始讲述自己的专业寻龙点穴手法。
司秋菊越听越气,捶打儿子,骂道:
“还不知悔改?因为你俩,这个年都没办法过了!”
“大雪天二半夜的,你爸、你郑伯,亲自带人去那里守着了。”
“就等着省里下来的考古专家,对那里进行抢救性挖掘。”
“毛元超,你是要气死我啊!”
说着,司秋菊的眼泪又下来了。
毛元超自知理亏,连忙认错:
“妈,你别哭,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搞啥子盗墓了。”
司辰狐疑地问:“元超,你老实说,你们找到那个墓葬,是不是别人给了指点?”
这一次,宋云虎抢答了:“是我告诉他的!”
“你?”司辰更加狐疑了,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想:
“你也不懂盗墓吧,是不是那位买家告诉你的,让你们去天元山半山腰挖墓葬?”
“哎嘿!是啊,辰哥,你咋知道的?”
宋云虎此话一出口,在场的大人们均是脸色大变。
……
翌日。
郑执派来局里的画像师,根据宋云虎的口述,画出了那位古董买家的画像。
接下来,就是全国通缉,天元山古墓盗贼!
司辰有直觉,这人要么早逃走了,要么已经被灭口了。
五姑父毛一鸣刚成为县里一把手,就针对他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巧合?
更巧的是,六姑家的宋云虎,也参与其中。
六姑可是元孟县行走的GDP!
并且!
古墓所在的位置,就在烧砖厂后面的半山腰。
烧砖厂的地皮、后面那一片山,原先都是属于司家村的。
去年,都已经被司辰买入!
他是计划建学校的,由于时机不到,暂时没动工。
这一次,偏偏是他的两位表弟,在他买的山腰,盗墓!
如果事情真的任由其发展下去,他们这群人会是什么结局?
一石三鸟!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巧妙!不可谓不歹毒!
毛一鸣跟大家伙儿一起,在大雪天守了一天一夜,终于等来了省城的专家。
晚上回家,毛一鸣的双脚都冻得发紫发肿。
毛元超打来热水,亲自给老爸洗脚。
“爸,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您要打要骂都行。”
“您就算把我送去蹲班房,我也认了!”
“这次,我知道自己错了,您收拾我吧!”
司秋菊在旁边脸色煞白,抖着嘴唇强忍着哭泣。
毛老太坐在沙发上,不住抹泪,小声说道:
“一鸣,元超这次的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我。”
“你要怪,就怪我,老了,不中用了,尽给你们添麻烦。”
“儿子,官儿当多大,你都不能不要这个家啊!”
“元超是你唯一的儿子,你把他送进去了,可咋办!”
“妈也听说了,这次不是元超故意使坏,要去刨坟,他是上了人家的当。”
“一鸣,你可不能一棍子将元超打死啊!”
毛一鸣听着老母亲的哭诉,看着跟前难得乖顺跪着的虎儿子,心里一时间不是滋味。
毛元超为什么要冒险弄钱,他心里清楚。
母亲十万元的看病钱,儿子替他这个老子,已经还了两万。
哪怕他们两口子节衣缩食从牙缝里抠钱出来,可也不够这两年给母亲吃药的钱。
关于欠款,他们夫妻的工资竟然一点都使不上力气。
因为母亲生病,他们家经历过生死一线,他的儿子毛元超成长了不少。
虽然还是很虎,不够聪明,却比他这个当爹的更懂孝顺。
难道,真的是自古忠孝难两全?
他如今,到了这样的位置,虎视眈眈藏在暗处弄他的人多的是。
儿子还只是个少年郎,心智并不成熟,也不懂得官场险恶,更不懂得世道沧桑。
如今被人算计,怪他自己没保护好儿子,也说明敌人心狠手辣!
毛一鸣心内暗涌翻滚,脸上却不辨喜怒。
他抬手搭在毛元超的肩膀上,千言万语都化作淡淡的一句:
“爸知道,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