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元超已经被司辰“毒打”过了,眼下,只能将求助的视线看向自己的老妈。
五姑司秋菊气得直掉泪!
她丈夫上任县里的一把手,儿子就捅出这样的大窟窿,真的是让她痛心疾首!
他们任谁也想不到,毛元超会干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时至今日,都没人能明白,毛元超这脑回路究竟是怎样的。
宋云虎一脸懵逼,愣头愣脑回了一句:
“那啥,郑舅,这不是‘破四旧’的东西吗?咋就成了挖一下会挨枪子儿?”
郑执没搭理他。
六姑司雪琴狠狠瞪了一眼儿子。
六姑父宋慈低声呵斥:“云虎,闭嘴!”
宋云虎下意识望向司辰。
司辰也紧紧皱眉,无奈摇摇头。
宋云虎跟毛元超,历来是唯司辰马首是瞻。
见司辰脸色严肃,当下,宋云虎也不敢吭气了。
郑执把一群半大小子好一通吓唬,才在放人前这么说道:
“鉴于你们只是盗挖,还没进行买卖,并未造成实质性的危害。”
“暂时决定,放你们回家,等待传唤!”
说完,大手一挥。
一群十六七的小子,哭爹喊娘跑走了。
我国的未成年人保护法,是八零年提出,历经12年的反复修改,才于九二年正式实施。
眼下九零年。
如果,他们真的卖了这批青铜器,很可能直接就蹲班房了。
不过,八九十年代,由于没有详细的律法约束,倒卖文物也非常猖獗!
能有多猖獗?
八十年代初,不少地方的村子,因为挖水渠、修路、地震等原因,偶然发现了古墓。
那么,在那个“破四旧”的年代,会全村人一起动手,刨坟。
明目张胆地刨!
就像是郑执这样带队前来,你能对一个村子的几百人都动手?
他们会肆无忌惮进行刨坟,这是村里的坟。
你人手又少,你能怎样?
墓里的东西谁刨到谁拿走,至于能卖一块还是五块,全凭运气跟本事。
后来,九十年代,许多人下乡去“淘宝”古董,有一部分,就是这些东西。
什么民间传家宝,哪来那么多传家宝。
当然,更多的人是日子太穷了,不得不走上了盗墓这条路。
再加上那个年代我们的国家本身困难,对墓葬的保护并没有那么及时。
那些大量流出去的文物,很多都追不回了。
百年前,我们的国家本身就战火纷飞,列强从我们这里抢走的文物,更是数不胜数。
初步估计,一千万件打底!
至今去欧洲旅游,都能从大英博物馆、枫丹白露宫、卢浮宫等,见到大量我们的文物。
他们明知道是抢来的,但就是不按照国际公约、将战争中掠夺的文物归还我国。
不仅如此,还在得知我们要国家力量回收文物时,大肆抬高文物的价格,特地拿出来拍卖。
每隔一段时间,他们都会拿出来一件我们的文物进行拍卖,恶心我们。
动不动就是上亿元的拍卖成交价。
我们有那么多的文物流失海外,试想,得花多少亿?
拍吧,那明明就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却要花高价买回来。
不拍,可又心疼,因为那是我们的!
当年的辛酸与苦难,之后经历的纷乱年代,回想起来皆是唏嘘。
……
随后,郑执令人将小房子里的青铜器,都带去了县里文物局。
毛一鸣亲自给省里去了电话,请求派人前来,对这里的墓葬进行抢救性挖掘。
这个年,注定了不太平!
晚上。
司家三堂会审。
一大家子人都在,毛元超、宋云虎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他俩已经被各自的妈又重新抽打了一遍。
大冬天的,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身上其实全是青紫,脸上也挂了彩。
司老太盘腿坐在炕上,问:
“谁先起的头儿?”
难兄难弟,彼此看了一眼,立马就是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架势——
“姥姥,是云虎让我喊人去盗墓的!”
“不是的,姥姥,是元超说自己缺钱,需要来财快的路子,才去盗墓的!”
“宋云虎!你放屁!明明就是你说的,你能联系上港岛的买家,特别喜欢古玩意啊!”
“毛元超!你个没义气的!明明就是你先说的你没钱!我他妈还说借钱给你呢,是你不要,非要搞啥子靠自己双手赚钱!”
说话间,难兄难弟又扭打在了一起。
“哎!别打、别打了!”
“你俩干啥,都给我松手!”
五姑司秋菊、六姑司雪琴,不得不扑上来费劲儿拉开自己生的那只牛犊子。
“都给我跪好!”
司老太一声吼,手中盒子枪啪一声,拍在了炕上的矮凳上。
这下子,都不吵了。
五姑、六姑都跪下了。
一旁的六姑父宋慈,腿一软,也跪了。
司老太本想说,宋慈你起来,但是——
严肃的气氛到位了,她不得不忍下了这句话。
“老太婆我是听明白了,合着,你俩傻小子这是让人给骗了啊!”
司辰闻言,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
屋里脑瓜子快的人,比如司雪琴,也猜到了点什么。
奈何,毛元超跟宋云虎没明白深层含义,还在指责互掐。
司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问:
“云虎,我问,你先回答。”
“啊?”宋云虎一愣,随即点点头:“哦!”
“哥问你,你那走私文物去港岛的朋友,是谁?”司辰的心里,其实是有了点谱。
“辰哥,别说这么难听嘛,不是走私,是正常买卖。”
宋云虎刚说完,司雪琴照着儿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回你辰哥的话!少他妈给老娘磨磨唧唧!”
宋慈是个讲究的体面人,暗中拉了拉媳妇儿的袖子。
司雪琴回头就是一个眼神,狠狠杀了过来:
“让你平时多管教管教儿子,你瞅瞅,你管教出了个啥?”
司老太气得拍桌子:“司雪琴,反了你了!”
“老娘在家就是这么教你的?让你在婆家作威作福?”
“小慈,你起来,管教儿子是两口子的事,她推给你成何体统!”
宋慈赶紧说好话,和稀泥:“妈,雪琴也是一时情急,她平时不这样的,对吧?”
说着,他又胳膊肘拐一下司雪琴。
“嗯。”司雪琴不咸不淡回了一句。
“你就是皮紧了!”司老太气得就要下炕,捞鞋子伺候不听话的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