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恬安好奇的看着认真听曲的小少爷,神情之专注让东里鹤皋莫名心里发酸。
“姐姐,你看他干嘛?”
白恬安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后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现在无法说话。
东里鹤皋有些不爽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最终两人的上元节是在莫宇的船上结束的,离开之时东里鹤皋已经和莫宇交谈甚欢,不再计较之前发生的事情。
而烟烟姑娘也不愧她的花魁身份,让白恬安近身体验了一把顶级明星的面对面表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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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暖风夹杂着细碎的花瓣绿叶,吹拂过清晨的藩王府。这是西北一年中最舒适的时节,即将进入初夏阳光却不灿烂,暖风和煦,空气清新充满着的浓郁的花香与湿润的泥土香,令人的心情也不由变得慵懒闲适起来。
雨后的蓝天湛蓝湛蓝的干净极了,清晨的阳光透过大玻璃窗洒进屋里,照在了书桌上一幅少年扑蝶的画上。画上的少年灵动,仿佛能透过画面看到扑蝶时少年的脸颊上健康红润的色泽、灿烂的笑容和晶亮的眼神,那是得到自由的安逸和幸福。
床上紧紧相拥的两人,相交的长发散落在床铺间,看上去格外柔软。
被少年搂进怀里的少女听到隐隐的鸡鸣声,皱了皱眉头不是很舒服的瞪了瞪被子,发现挣不开后无奈的睁眼,果不其然发现自己被抱的紧紧的,被子裹着自己包成粽子一样,难怪热得慌。
少年感受到动静微微睁了下眼睛,看到少女的样子后凑上去又搂了搂抱得更紧了。
啊,好热,感觉头里都是汗。
白恬安有些绝望的想到,青少年的体温到了暖和的季节果然就有些受不了了,虽然夜里凉抱着很好,但是一旦出了太阳开始热起来就接受不了了。
守夜的侍女听到动静走进来打算伺候主子起床,没想到一进来就看到如此‘恩爱’的一面,小脸羞红的又下去了。
白恬安叹气,倒是问问她再走啊那么急干嘛。
再次尝试挣脱了一下,发现这次睡着的人怀抱松开了。她轻易地挪下了床,没再叫人怕吵醒睡回笼觉的人自己悄咪咪走了出去,没发现身后少年含笑的眼睛哪有一点睡意。
白恬安看到进门的杨絮后直接开口:“杨絮,我要去洗个澡,一晚上捂了一身汗出来。”
杨絮拿着一本册子进来:“娘娘您怎么直接出来了,奴婢刚进来屋里有风您小心着凉。”
白恬安摆了摆手,向着洗浴间走去:“屋里又不冷,哪那么脆弱。”
虽然屋里常温,但是室外温度是变化的,他们来西北两个多月也还适应不了昼夜的大温差。刚开始从主子到下人水土不服倒了一大片,乱哄哄的到现在才算走上正轨,准备正式与当地的官员富商学者大儒见见面。
白恬安两人虽然没有什么高原反应,但是也确实焉了一段日子,两个人来到西北把景王府安置好后就选择闭门不见客好好调节了一段日子。万幸人家本身就能运转,东里鹤皋虽然是最大的官拥有最大的权利,但其实更像一个有权利的吉祥物,平日里也不需要他做什么,才不至于因为他们耽误运作正事。
杨絮帮白恬安换着衣服,她刚才没有洗头只是被打湿了一些还不能梳起来所以现在穿的不是正式的衣服而是临时的居家服——一件简简单单的袄裙,颜色很是素净。
“飞絮去传膳吧,柳絮去看看王爷醒没醒,醒了伺候他起来今儿个要见人,不能由着他睡。花絮等饭后伺候梳头吧,现在先不用了。”
“是,奴婢领命。”两人答话后离开,花絮则帮着杨絮服侍白恬安。
白恬安的四个大丫鬟:杨絮、柳絮、飞絮、花絮。杨絮是自幼伺候她的贴身丫鬟,如今统领她身边的大小事务,柳絮管着她屋里的针线、飞絮一手厨艺管着小厨房,花絮则主要伺候她妆发服装,虽然贴身却可有可无。
其他三个,杨絮、飞絮都是陪嫁时白家添的家生子,花絮是外面买来的,因为白家人口简单没那么多规矩,适龄的单身丫鬟凑不出来数白柳氏临时买了一个。
不过到底是带进王府,花絮的家底被查了个干净,她如今的卖身契也被李嬷嬷牢牢攥着。虽然白恬安不介意但是白柳氏不放心,怕她心软因此身契被放在了白柳氏的陪嫁丫鬟如今的李嬷嬷身上。李嬷嬷也是家生子,一大家子都在白家生活,白柳氏也不怕她反水。
如今景王府还是王嬷嬷拿着库房钥匙,只是东里鹤皋把最终决定的权利给了她,其实一开始是把他手里的钥匙给了她的,只是她嫌麻烦没有接,让他自己拿着。
白恬安还担心王嬷嬷这位伺候东里鹤皋长大的奶嬷嬷寒心,在众人在西北扎根后特意请她来好好交代了一番景王的心意,不让这位忠仆难受。
饱受现代婆媳电视剧摧残的白恬安可太有体会了,别看王嬷嬷只是个奶妈,但是人家说不准就是拿自己当妈了,凡是当妈的都有这种心态:怕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特别是这种丧夫的娘,心态更是敏感。她可不能让男主平白无故失掉一个忠仆,就因为一点鸡毛碎皮的小事。
因此她派人传话的时候耍了个小心眼,很是扯了一番东里鹤皋如何敬重她,是觉得西北人生地不怕嬷嬷生活不习惯,想让嬷嬷借机休息直接养老之类的,丝毫不提东里鹤皋是因为自己才想把钥匙给她。
直把王嬷嬷哄得那点酸意消失不说,还连连冲着白恬安说着好话,马屁拍的让白恬安牙疼,心想要是真让你知道真相还指不定怎么骂她呢。
她身边的李嬷嬷也因为有人留了京占了个厉害位置,只要是在王府侍候的侍女内监小厮,都在她的名册内,受她的管束。无论是婚配嫁娶、还是发放工钱都咱过她的手。在白恬安看来,比起在主子面前有脸的王嬷嬷,还是管着下人的李嬷嬷拿捏得住人,她要是处于一个内斗复杂的后宅,单就李嬷嬷这庞大的人脉就够她保命到老死。
之前景王府的主管内监留在了京城,那是先皇后宫里的大内监的徒弟,作为东里鹤皋留在京城的眼线没有跟来,因此目前景王府的主管的活由高行代管,如今不比京城东里鹤皋没有那么多事情还得进宫应酬,不需要高行随身服侍。
因为如今王府女眷只有她一人,并没有安排一个专管后院女眷的嬷嬷来记录后院女人的事情。所以只有一位张内监管着王府杂物,王府的打扫、花木的养护、物品的补给、宠物的照顾、厨房的膳食等等,就是万能的后勤部部长。
白恬安觉得景王府按照现代划分就是一个公司,王嬷嬷是财务部部长,李嬷嬷是人事部部长,高行就是代理经理,张内监是后勤部部长,东里鹤皋是董事长,她是董事长夫人。像她有一堆手下,吃喝公司全负责但是又不干涉公司事务,全公司最大闲人一个。
管家什么的和她有什么关系呢?高行这种专业的都上了,更不用她了不是吗?
飞絮带着提膳的侍女回来时,东里鹤皋也洗漱完毕出来了。精神抖擞的完全不像刚才赖床的人。
“快过来吃早膳吧,时间不早了,我估计一会就有人过来了。”
“知道了姐姐,你不用急,来了就让他们等着就行,还敢催我们不成?”
白恬安喝了口浓香醇厚的豆浆,微微眯起了眼心想:是不敢催你,可她这不是怕你直接得罪一票人吗?
想想男主没傻时拉的仇恨值,也是无奈。先后的好人缘不少,宫里的老人都对东里鹤皋很是友善,很多官家夫人也与先后交好,枕头风吹的很多官员都还算友善。但事无绝对万一有人就是不喜欢他呢?像是那堆皇子的外戚,可是被他得罪死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不留下令人置喙的话柄的好。
今日来的人是西北目前最大的官员,也是京城派下来的官员,总督兼任巡抚的徐康城和他的手下。
因为如今是三年换任制度,而东里鹤皋这位藩王除非造反夺位否则就是一辈子安在这了,所以就是铁打的景王流水的地方官。
这位徐大人再有一年就要换岗了因此他只是按部就班的按流程来,没有过分厚礼相赠,只是话说的极漂亮:“太客气了,殿下说的哪里话?您是主子,咱们都得顺着您的意思来,您说声捉鸡,下官绝不敢捉只鸭子拿过来。”
东里鹤皋被他说的话逗笑了,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官员如此有意义。
其实已经年过四十只是娃娃脸留了胡子也不管用的徐大人继续道:“凡请景王殿下放心,下官只要在西北一天您用得着下官一日,下官定当肝脑涂地,绝无二话。”
偏厅的白恬安听的却是一头黑线,她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人,不知道这位拍马屁如此顺溜的官员到底是真的单纯在溜须拍马还是故意哄着人想自己拿大。
看不到的白恬安自然不知道说话之人的表情,不然她一定不会如此担心。因为发言的徐大人正在悄咪咪瞄着手里的东西,一板一眼的念着,身后跟着的手下却急得已经满头汗了。
手下:大人,您要是再得罪上官,连西北咱都待不下去了,不然听夫人的话还是收拾收拾回家种地算了,念完了可千万别再说话了,老天爷求求您开开眼,让大人一会闭嘴吧。
可惜老天爷忙着干别的没听到这名手下的心声,在徐康城念完手里的‘小抄’以后,再次的发言令东里鹤皋瞪大了眼睛,白恬安则是紧紧捂住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景王殿下,下官夫人交代的话下官说完了,下面是下官自己的心里话。您是藩王是下官的上官权利很大,但是下官希望您不要想一出是一出的添乱,最好能待在王府里养养花种种草,生生孩子逗逗狗。您要是没有可以派人去下官那里抱一只,下官府里有一只夫人救下来的母狼,最近正好产崽儿,您留一只也方便在西北生活。”
系统:“我的妈,这么耿直的官员居然还没被打死居然还能当个巡抚也是人才。”
白恬安一样跟着乐:“所以他都被撵到鸟不拉屎的西北来了,如今塞外的族群虎视眈眈,这里就是遗弃之地,这个大人一定得罪了一堆人。”
毕竟包拯是虚构的,现实真要有个这么噎人的官员,皇帝能喜欢就怪了,又不是受虐狂!不过还能当个大官就另当别论了,真本事肯定是有的,只是性格不讨喜罢了。
但他那位夫人绝对是位妙人,给夫君准备小抄先不提,单就养狼这一条就够她好奇的了,难道西北民风剽悍还能影响短暂居住的人吗?
西北这段府外的生活书里基本没有描写,所以白恬安连参考都没有她就更纳罕了。
在听到东里鹤皋想要拒绝去抱小狼崽时,白恬安哪能同意她还没见过活的小狼崽呢,她提着嗓子很大声的咳了一声,让听到的东里鹤皋话锋一转顺势答应了下来。
后面两人再说什么白恬安不关心了,她已经确定了这位巡抚的性格人品,接下来就没有东西需要担心了。比起这位徐大人,她更关心人家老婆,她是真的被那两句话勾起了好奇心。
系统:“那么想见的话,你改天办个宴会把那些官员的女眷都邀请过来不就得了,也顺便帮男主把把关,虽然夫人的人品不一定完全代表丈夫的人品,但是基本什么锅配什么盖,大差不离的,以管窥豹也够了。”
白恬安:“你说的有道理。所以你说我现在让人直接跟着这个巡抚大人回府抱崽崽合适吗?”
系统:……
最终白恬安还是没有让人直接跟着去,因为狼崽还太小没有断奶,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离人,所以她只能遗憾作罢不能立刻见到小狼崽。
感受到地位危机的东里鹤皋一整天腻歪着白恬安,太阳很足的白天烘的屋里热乎乎的加上一个人形小火炉,五月室外还有些凉的天开着窗户白恬安硬是又出了一身的汗。
系统直言:“其实狼崽这就有一个,也没断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