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气笑了, “你觉得郡王就不过分了是吗?”
雅利奇眨巴眨巴大眼睛,“我觉得亲王也不过分。”
皇上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太阳还没落山呢!你别做白日梦了!”
雅利奇抓着皇上的衣袖晃悠,“皇阿玛, 我最英明神武的皇阿玛, 我不是您最喜欢的宝贝了吗?您是皇帝, 您想封几个亲王就能封几个, 您封谁不是封呢?俗话说得好, 肥水不流外人田, 您封我不是正正好!”
皇上甩开雅利奇,不接受她的撒娇。
雅利奇叹气,“皇阿玛是有什么顾虑吗?”
她站在皇上的角度仔细想了想, “您不肯答应我,难道是您担心我成了亲王,哥哥们面子上过不去?这也好说!您给哥哥们也封个爵位嘛!大家一起做亲王,又热闹,又和气!”
皇上转过身掐雅利奇的脸,“你把亲王爵位当成什么了, 嗯?大白菜吗!等冬天来了, 你囤上几个亲王爵位好过冬?”
雅利奇甩开皇上的袖子, “这也不行, 那也不行, 您总得有个理由吧!亲王郡王不可以, 贝勒总可以了吧!我先说好, 贝子可不行啊!贝勒已经够寒酸了, 贝子就突破我的底线了!”
皇上叹道:“你是女孩子, 我只能册封你为公主, 亲王、郡王、贝勒这种爵位不适合你。”
雅利奇也叹气,又是因为男女性别的原因。
“哎呦,皇阿玛你太死板了!您之前还说女孩子不能做将军呢!我不也干成了吗?您可以说我的功劳还不足以被册封为亲王,但您不能说女孩子不能做亲王啊!您是皇帝,这规矩还不是您说了算!”
雅利奇斜眼看他,“对普通人来说,亲王爵位可望而不可即,但对您来说,亲王爵位就是大白菜!能不能封,封谁,那不就是您一句话的事?
我为了您在前面拼命,现在管您要一颗大白菜您都不肯给,您也太抠门了!后爹都不至于如此!”
皇上越听越生气,“我不肯给你亲王爵位,又不是不赏你!你倒好,这就开始编排我不如后爹了!”
皇上气得抬手去打雅利奇,雅利奇拔腿就跑。
“雅利奇!”皇上怒吼道,“你给我站住,你立了点功还了不得了呢!”
雅利奇头也不回地往前跑,跑着跑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皇上冷笑,“怎么不跑了?”
雅利奇不说话,皇上皱了皱眉,“我能赏的东西有很多,你为什么盯着亲王爵位不放呢?”
雅利奇还是不说话,皇上觉得有点不对劲。
难道是孩子伤心了?也有可能!她很少求人,好不容易拼着性命立下功劳,想讨个赏,自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孩子伤心也是正常的。
皇上一下子软了心肠,“爵位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雅利奇还是不说话,皇上心中越发疑惑,他走上前,发现雅利奇目不转睛地往前看。
他顺着雅利奇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不远处有一群小伙子光着膀子在河里洗澡。
雅利奇指着那群小伙子兴奋地说道:“皇阿玛你看,他们光膀子洗澡呢!”
她吹了一个又长又响亮的口哨,“嘿!洗澡别光脱上衣嘿!”
把裤子也脱了啊!你不脱裤子能洗得干净吗?
河里的小伙子们吓得跑到河边,捞起衣服就跑。
怀德扔了手里的桶,抬手虚虚地拢在雅利奇眼前,“公主,这个……这个不适合您看。”
雅利奇踮起脚尖,搭着怀德的手往上蹿,“哎呀,看看怎么了,我又不会上手摸。再说他们光天化日在河里洗澡,脱得精光,不就是让我看的嘛!”
雅利奇回头认真地对怀德说道:“怀德,他们在勾引我!”
皇上气得在雅利奇后脑勺上拍了两下,“勾引!勾引!你跟谁学的?我看你是立了点功劳,你飘的找不到北了!”
雅利奇捂着后脑勺愤愤地说道:“皇阿玛说的是!我就是找不着北了!我飘了,我膨胀了!我要做亲王您不让,我看看男人光膀子还不行吗?”
皇上指着雅利奇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你……你……你很好!你很好啊!”
梁九功劝道:“皇上,公主年纪还小,她还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皇上冷笑着阴阳怪气,“我怎么敢跟她计较?她是大将军,功劳高着呢!我得顺着她的意,可不敢得罪她!”
梁九功拎起木桶,“皇上,公主,咱们是来捞鱼的,难得二位有这个兴致,咱们别吵了,还是捞鱼吧!”
“捞什么捞!气都快被气死了!”皇上扭头就走。
梁九功忙去劝雅利奇,“公主,您快哄哄皇上呀!”
雅利奇扭头往河边看,“我忙着看光膀子呢!等我忙完再说吧!”
梁九功看看皇上,又看看公主,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皇上已经走远了,梁九功叹了口气,慌慌张张地追着皇上离开了。
“公主……”怀德皱眉,“您有话跟皇上好好说,别硬来啊!”
雅利奇扁嘴,“你让我怎么好好说?你来评评理,我的要求很过分吗?”
怀德无奈地笑,“这个是你们的家事,我可不敢多嘴。”
雅利奇把地上的石块踢到河里,“咱们也回去吧!”
怀德笑着问道:“您不看光膀子了?”
“他们都跑了,我还看什么啊?看你吗?你肯脱吗?”
怀德耳朵发热,“是我多嘴,公主我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怀德问雅利奇,“您之前说,您已经想到要讨什么赏了,说的就是这个吗?”
“也是也不是!”雅利奇跟怀德解释道,“对我来说,封亲王也行,封郡王贝勒也可,我要的不仅仅是爵位,我要的是权力和地位。我本来就是皇上嫡女,被封为固伦公主乃是理所应当,皇阿玛只是把册封提前罢了。
提前被册封,确实荣耀,但也仅仅是荣耀罢了,不够实惠。皇阿玛可能会赏我金银珠宝,或者是等我嫁人的时候,把我留在京城,这些确实是很好的,可你仔细想想,还是不够实惠!
我得了爵位又不一样了,宗室皇亲,有了爵位,还得有官位。你看我伯父裕亲王,他在第一次征讨噶尔丹的时候犯了大错,这一次皇上出征,不是又把他带上了?”
怀德愣了一下,“公主,恕我直言,我一直以为您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力的人。我一直觉得,您历尽千辛万苦来打仗,不是为了封赏,而是为了证明自己。您本该辉煌灿烂,您来蒙古立下功勋,这是理所当然。”
听见怀德的话,雅利奇心里就像喝了蜜水似的,甜滋滋的。
她仰头看着怀德笑,“以前我说错了,你不是我的关羽张飞,你是我的诸葛亮,你又聪明,又懂我!”
怀德腼腆地笑了笑,“不敢当!”
雅利奇笑道:“我对权力没有什么兴趣,我自认不是一个官迷,只是……人生在世,总有许多不称意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你看阿努将军,明明是个很优秀的将军,她又是噶尔丹的结发妻子,可是到了关键时候,噶尔丹说逃就逃,早把妻子抛在脑后。
我有时候想,如果我到了阿努将军那样的境地,那该怎么办?”
怀德忙劝道:“皇上不是噶尔丹,您也不是阿努将军,你不能这样比较。皇上喜欢公主,对你也好,他不会放弃您的。”
雅利奇笑了笑,“话是这么说。”
可是人生无常,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人是在一直变化的,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都是不一样的。皇阿玛的宠爱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即便皇阿玛能一直宠她爱她,把她当宝贝,等到了下一任皇帝,又会有怎样的变化呢?
两人慢慢地往回走,太阳落山,天边的晚霞变成紫红色。
怀德突然说道:“您只是想要权力,或许您不一定非要做亲王郡王,您可以直接找皇上讨要一个官职。只是这个官职不会太好,皇上很可能塞给您一个闲差,不用上朝,每年领点俸禄的那种。”
雅利奇低头细细琢磨,“要爵位难,要官职也不见得容易,本朝还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呢!”
怀德笑道:“本朝也没有女子做将军的先例啊!说起来,将军也是官啊!皇上还没有撤您的职位,按理说先锋营还在您的管辖之下。等回了京城,您不必经过皇上同意,直接去管理先锋营就好了。”
“哇!有道理,有道理!你不愧是我的诸葛孔明,真是一针见血,让我拨云见日啊!”
“公主过奖,我不过是聊聊现实而已。”
雅利奇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怀德还是太谦虚了,他心里是藏着些坏心眼的。
雅利奇和皇上闹别扭,之后几天父女俩谁也不理谁。
他们两个一直僵持到快回京,雅利奇主动去找皇上。
“皇阿玛,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您能不能给我找一身好看的衣裳,再给我弄来一些胭脂水粉?”
“胭脂水粉?”皇上打量雅利奇,“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你又看上谁了?”
雅利奇无奈极了,“皇阿玛,你说什么呢?我打扮是为了给皇额娘看!您看看我的脸!”
雅利奇凑近了让皇上看她的脸颊,“您仔细看,我在蒙古风吹日晒,这脸吹得像黑土豆似的,摸着都刺手,这要是让皇额娘看见了,她不得心疼死?”
雅利奇心道:女为悦己者容?对我来说是不存在的,我看中了谁就直接抓来,让他打扮好了愉悦我!
皇上皱眉叹气,“唉,是我疏忽了,你的脸如此粗糙,我早给你弄点油擦擦就好了,现在擦油也晚了。抹胭脂水粉更不行,你的脸不够光滑,胭脂水粉挂在脸上涂不匀的。”
皇上心中懊恼,他只顾着跟女儿置气,竟忘了这回事。
雅利奇粗糙的模样他是见惯了的,可是皇后没见过啊!在皇后印象里,雅利奇还是白白净净的福娃娃,等她们母女见了面,福娃娃变成黑土豆,这样的冲击皇后恐怕受不了。
再者雅利奇回去后,要见的人不只有皇后。太后,后宫嫔妃,雅利奇的兄弟姐妹,还有奴才宫女,这些人看见雅利奇这副模样不得笑话她?
皇上急忙喊梁九功进来,“你派人加急赶回京城,去找吴太医要两罐子敷面药,再要几瓶擦脸油。”
皇上又看了看雅利奇的头,“唉,脸上可以救救急,你的头发怎么办?”
一直站在旁边安安静静当树桩子的怀德说话了,“启禀皇上,公主剪头发的时候奴才也在场,奴才把公主的断发都收起来了,不知能不能用上。”
皇上说道:“不管能不能用上,先拿来再说。梁九功,你再去找两个能工巧匠,让他们琢磨琢磨,看看怎样给公主做一个假发。”
为了拿公主的头发,怀德跟着皇上的侍卫往京城多跑了一趟。
皇上为了雅利奇回宫后的形象,他特意放慢行程,专心等敷面药和假发。
皇上还埋怨大阿哥等人没心没肺,“你们妹妹这幅样子,你们也不知道提醒我一句。尤其是老四!天天妹妹长妹妹短,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忘了?”
四阿哥笑道:“皇阿玛别怪我,妹妹这个样子我早就看习惯了,平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大阿哥也笑道:“是啊!妹妹像个男孩似的,天天上蹿下跳,我们哪注意到这个?”
三阿哥说道:“皇阿玛别只顾着看妹妹,您也看看我们,我们脸上也是黑黝黝的啊!”
雅利奇笑道:“皇阿玛脸上也黑呢!”
皇上大笑,“好吧!等他们取了敷面药回来,咱们大家借着雅利奇的光,都敷一敷脸,大家都变白一点。”
怀德他们快马加鞭取来了敷面药和假发,雅利奇和父兄们一起敷脸美容。
可惜时间有点紧,雅利奇没有变白,但是她敷了脸,擦了油,脸上明显光滑了很多。
怀德被收集起来的头发被做成几个发包发束和一个小两把头的发髻,雅利奇把发髻戴在头上试了试。
两侧的短发别着发包,然后用发束盖好,头上戴好小两把头的发髻,只要不离近了看,倒也没有违和感。
雅利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轻轻松了口气。她现在看起来还蛮正常的,皇额娘见她应该不会太伤心了吧!
六月底,皇上带人从永定门回城,太子率留京的官员在城门处迎接。
太子带着官员们跪在城门口,皇上下马扶起太子,父子俩说了会儿话,雅利奇一句都没听,她急着回宫,想见她额娘。
好不容易熬回宫里,皇后扶着太后出来迎接,皇上给太后行礼问安,太后拉着皇上就开始哭。又是说皇上瘦了,又说皇上辛苦了。
众人赶忙劝解,雅利奇看向皇后,冲她轻轻地挥挥手。
皇后笑了一下,紧接着眼眶就红了。
皇上舟车劳顿,太后哭了一会儿就放他回去洗漱休息,有话等晚上家宴再说。
众人散了,雅利奇这才找到机会去见她的额娘。
皇后拉着雅利奇回了景仁宫,刚进屋里,还没坐下,皇后的眼泪就涌了出来。
“雅利奇!我的雅利奇,快让额娘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皇后伸手要扒雅利奇的衣服,雅利奇忙笑着躲开她。
“皇额娘别担心,我没有受伤,我本领高强,没有人能伤的了我!”
皇后握住雅利奇的手,搓了搓她的掌心,“没有人能伤你,你手上的疤痕是哪来的?”
雅利奇无奈地笑,“这个嘛!我漫山遍野的跑,有时候要自己找吃的,有时候要捡柴火,在外面难免磕磕碰碰的。这些都是小伤口,不碍事的,就是落个疤,落个印子,再过一段时间,印子就消了。”
皇后摸着雅利奇的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你说说你这孩子,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那种地方受苦。刚才你站在皇上身边,要不是你穿着女孩子的衣服,我都没认出来你!”
紫鸢站在一旁抹眼泪,“是啊!公主又黑又瘦,像是街上捡来的小乞儿,随便套了件鲜艳袍子就给送来了。”
雅利奇:“……我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了吗?我还特意请皇阿玛派人回京拿了敷脸的药!”
皇后叹道:“敷了药还是这个样子,若是不敷药,那还了得?”
皇后让杜鹃上前来,“洗澡水准备好了吗?”
杜鹃忙道:“早就准备好了!”
皇后拉住雅利奇的手,“走,我带你去沐浴。”
雅利奇有点害羞,“不用了吧!额娘,我自己洗就行!”
“你是我生的,你身上我哪里没见过?有什么可害羞的?”皇后硬拉着雅利奇去沐浴,她必须亲眼看到雅利奇身上没有伤口,她才能放心。
屋子里水汽蒸腾,皇后拿着布巾给雅利奇擦澡,“瞧你身上脏的!”
她抬手摸了摸雅利奇的肋骨,上面薄薄一层肉,上手一摸全是骨头。
皇后扭过头去滴了几滴泪,转回头继续给雅利奇擦澡。
雅利奇笑道:“我在行宫已经洗过了,可能是没洗干净。”
她心道:这已经算是干净了,在大漠的时候,水都不够喝,更别提洗澡了,有时候她连着好几天都不洗脸。
雅利奇问皇后,“皇额娘,我离开家了,宫里是什么情形?”
“宫里还是老样子,我假称你在闭关给皇上抄经祈福,宫里也没有人怀疑。后来你立了功,皇上传信回来,把你的事过了明路,说是他带着你离开了皇宫。大家虽然惊奇,倒也没人敢议论。”
雅利奇转过身,下巴垫在皇后的胳膊上。
“辛苦你了,额娘。”
皇后笑了笑,“母女之间,说这个干嘛!你偷偷出宫,我是同意了的,只是没想到你会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这下子你在宫里的地位又不一样了,你有了军功,比皇子阿哥还尊贵呢!”
雅利奇说道:“皇额娘,我想借着军功,管皇阿玛讨个官,或者是讨个爵位。”
皇后想了想说道:“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
皇后搓了搓雅利奇的肋骨,“我只管你的衣食住行,从今日起,你得好好补一补,你瞧你瘦的!”
雅利奇洗完了澡,又洗了洗头发,皇后看见她的短发,心里就堵得慌。
“你看看你!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头发弄成这样!这头发再养起来,得长几年啊!”
雅利奇挠了挠自己的短发,“我头发长得挺快的,三两年就能长好吧!”
皇后瞪她一眼,“早知道你要把头发剃精光,我何必送你出宫去军营,我送你出家去尼姑庵好了!”
雅利奇瘦成那样,皇后只是心疼,但现在她看见雅利奇的头发成了这个样子,她对雅利奇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她恨不得时光倒流,把当时要出宫的雅利奇揪住打一顿。
对爱美的皇后娘娘来说,孩子瘦了固然心疼,但头发没有了更令人抓狂。
雅利奇的短发皇后越看越不顺眼,放在一旁的假发不小心沾了水,现在也不能用了。
皇后气哼哼地说道:“紫鸢,去拿一顶帽子过来,给公主戴上。”
雅利奇弱弱地说道:“皇额娘,大夏天的,戴什么帽子啊?”
“我带你去见人啊!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看看你这幅样子还能见人吗?”
雅利奇拨弄了一下额头前的短发,“能吧?这些日子我在皇阿玛他们面前就是这幅样子。”
皇后闭上眼睛差点晕倒,“行了,什么都不要说了,快把帽子戴上,我带你去见太医。”
紫鸢取来一顶漂亮的单帽,她笑着劝道:“公主就依了娘娘吧!您这个样子是有点丑……”
雅利奇:“……”
皇后担心雅利奇的身体,这孩子年纪不大,出去一趟吃不好睡不好,可别落下病根。皇后请了两三个太医为雅利奇把脉,如果有问题就趁早调养。
太医把完了脉,说公主身体很好,就是受了些寒气,应该吃些药调养一下。
皇后稍稍放心了,她又问道:“那除了调养的药,还有没有治头发的药?”
雅利奇:额娘,我只是头发短,我不是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