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儿打开门。
是那个给她披披风的丫鬟。
那个丫鬟端了盆温水,向宋歆儿屈膝行礼。
“奴叫芙蓉,范公公让奴来伺候您休息。”
宋歆儿侧身让芙蓉进来。
芙蓉小心地伺候宋歆儿洗漱后,方才捧出睡衣来,请宋歆儿更衣。
宋歆儿自小就没接触过除了香儿之外的其他丫鬟,
一时也不习惯,陌生的丫鬟服侍她换衣服。
尤其,还是贴身的睡衣。
便说,要自己换。
芙蓉也没强求,乖乖地立在一边。
待宋歆儿转身,入换衣的屏风后面时,
芙蓉确认宋歆儿已经开始换衣服后,
连忙走到床榻边上,拿起了那枚玉佩。
快速地放入袖口。
一会儿,宋歆儿已经换好了衣服,芙蓉才仔细服侍着她躺下。
自己就蹲在房间里,替宋歆儿守夜。
起初,宋歆儿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芙蓉听见声响,还进了里屋,看了看。
宋歆儿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有些认床的,是老毛病了,你可以到外间的榻上躺着休息。”
芙蓉见宋歆儿面上也没什么不舒适的样子,
也没多说话,她也得了范公公的交代,要伺候好这位宋姑娘。
只是,她现在与宋姑娘接触不多,也不知道她品性喜好,怕多说话反而惹了她的不喜。
便没多说什么,只应了一声,退出了里间。
不过,她也没真敢休息,就老老实实守着。
等月上中天的时候,
许是宋歆儿这几天真的担惊受怕得狠了,竟也在不知不觉间睡过去了。
芙蓉听着里屋慢慢放缓的呼吸,又轻手轻脚地走近看了看。
确定宋歆儿睡着了,
才打开门去,朝门外的侍卫点了点头,小声说了几句,又把那玉佩递了出去,才回了屋子,继续守夜。
那侍卫拿了东西,又快步地往太子书房走去了。
侍卫看着太子书房还亮着的灯,
不禁感叹,谁能想到,世人皆称颂的太子殿下,竟会大费周章竟只是为了怕宋姑娘看到他寝室里的玉佩。
又为了让宋姑娘舒适些,竟把自己的寝室也让了出来,
自己窝在书房将就。
他甚至还不小心听到范公公的劝阻,要不是范公公拦着,太子还想要住进望音院呢!
一个堂堂太子,竟要去住一个孺人的院子。
别说范公公,就是他们也不答应。
不过,还好。
最终,范公公劝下了。
太子拿了玉佩,又问了,宋姑娘是否已经安睡。
那侍卫也没有隐瞒,将芙蓉的话原原本本地转达。
太子好看的眉毛又皱起来,“明儿,去宋府把那个叫香儿的丫鬟接过来。”
人都到了太子府上了,肯定是不能轻易放回去的。
至少,也要多待上几天。
省得回府碰到宋时那个家伙!
可,太子又不忍心宋歆儿受罪,太子想了想,又补充,“宋姑娘用的被子也拿一床过来吧。”
至于,太子怎么会知道香儿这个丫鬟呢?
话就要说回宋歆儿失踪那天了。
自香儿被人泼醒后,对于宋歆儿的失踪万分自责。
虽说主母也有派人去找,可她总觉得主母好像在顾忌什么。
派出去的人,也只是偷偷的找。
说是为着姑娘的名声考虑,她也能理解。
别说实话,换个名头就好了。
大家族们也总是用这招儿的。
可也没有主母这样儿的。
香儿甚至在想,这主母莫不是根本不想找小姐?
香儿很自责,连着几天都没有消息。
只有她和柳庶娘二人时常抱头痛哭。
可两人也找不到什么其他路径来找人。
只知道哭。
后来,有天香儿正在整理宋歆儿的东西时,看到了太子送来的谢礼。
当时她正被主母差到白马寺送香油钱去了,宋歆儿也就顺手把谢礼放到的书桌上。
想着,等着香儿回来再一块儿收入库房里。
等香儿回来的时候,她又才得知小姐已经被许配给太子做孺人。
因而,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这几天,因为小姐不见了,她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
便想着收拾收拾,免得小姐回来说她偷懒了。
于是,才发现了这个谢礼。
谢礼是几只又粗又大的百年人参,看着就是很贵重的样子。
反正,她待宋府这么久,是从没见过的。
当时,宋歆儿一打开后,也吓了一大跳
也不敢用,遂拿着说要孝敬主母、家主去。
不过,主母、家主也没接受,
只说是这是太子送的,就理应是她的。
于是,宋歆儿又原样地拿回来了。
这人参倒是让香儿想起太子来。
她可以去找太子求助的。
她便同柳庶娘说了一番自己的打算。
起初,柳庶娘还犹犹豫豫的,怕香儿贸然去找,会惹了太子不喜、厌弃。
毕竟,自个儿的女儿,也只是个孺人,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妻子,也没这个立场找太子帮忙。
况且,失踪这么些个日子,谁说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万一太子介意,不要歆儿了,那可怎么办?
两人又纠结了许久,最后香儿问柳庶娘,“时间再拖一分,小姐危险就多一分,您是愿找不着小姐,还是愿太子不喜?”
柳庶娘沉默了许久,到底是女儿安全最重要,没了性命,要名声做什么。
遂咬了牙,同意香儿去找太子。
原本,香儿还想着,这回去太子府,少不得要吃一顿磋磨。
谁知,她仅仅是报了个名头,太子府的管事公公,便亲自接她进去了。
太子听了她的话,脸色瞬时就煞白,忙召集侍卫去找宋歆儿了。
那范公公才差人把她送回宋府,并承诺,有了消息,一定通知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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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太子府上的床实在舒服,又或者是宋歆儿不用再担惊受怕。
是以,昨夜宋歆儿睡的特别的踏实。
以至于,第二日,宋歆儿竟然睡过头了。
到了中午才醒过来。
她才一睁眼,就见昨天接他们的另外一个丫鬟,站在她床榻边上。
见宋歆儿醒了,连忙柔着声音询问,“姑娘,奴是月桂,今儿是奴当值,您是想起身,还是继续休息?”
宋歆儿顿觉不好意思的,那有来人家里,却睡懒觉的道理,连忙起了身。
月桂看出了宋歆儿的心思,又想起范公公对她们的耳提命面,是丝毫不敢轻视眼前的姑娘。
“是太子殿下说您连日受累了,特意不让奴们打扰您呢。”
月桂伺候了宋歆儿洗漱后,又端了早餐上来。
宋歆儿一看,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