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把宋歆儿带到自己的寝室。
又细细交代了一下,可能要用到东西的摆放位置。
虽说,有丫鬟们伺候,但是,太子还是忍不住说了,他是生怕宋歆儿住的不习惯。
宋歆儿也乖巧地,一一点头应下。
心想,太子果然是同外界传闻那样,是个温厚君子呢。
哪怕,她只是一个庶女,也丝毫不见轻视、怠慢。
她甚至生出一种错觉来,太子是把她当做妻子来看待了。
他就像个丈夫一样,仔细地给自己的妻子介绍,这个他们要一起生活的地方。
把她当做这间屋子的女主人一般,而不是,伺候他的妾室。
太子一边交代,一边环视寝室,看看是否有遗漏的。
正看到屏风后面的浴桶。
才想起来,那浴桶对于这个姑娘家,是不是有些太高了。
太子想着,稍后要让范公公换个矮些的。
才在心里打算着,可,也不知怎么回事,太子突然想起来,是不是,以后他们会一起用这个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像钉子钉在了脑袋里,怎么会挥散不去。
太子的脸也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压都压不下。
便连忙转头装作看其他地方,根本不敢看,宋歆儿那一脸单纯的样子。
心暗骂自己,秦怀柏,你怎能如此无状!
宋歆儿还不知道,太子内心的想法,更不知道,太子自己已经调整了好一会儿,才敢看她。
一会儿后,太子是终于调整过来了。
他想了一圈,觉得应当交代的都已经说了。
又转头,低声吩咐那两个丫鬟,要仔细伺候。
尤其夜里,要警醒些,万不能睡太死。
要是夜里宋三姑娘睡得不好,第二天要第一时间同他说。
说完,正准备离开。
眼睛顺带就往屏风后头的卧床那边一瞥,看到了一根红色细绳。
太子那刚消下去的红云又腾起来。
那是,羊脂玉佩的绳带。
就是,太子当初送宋歆儿的那块。
当时,这块玉佩被荣国公门房送过来后,太子便将它贴身带着。
就是,前日,太子想宋歆儿想得厉害了,夜里睡不着,便将它拿出来看看。
随后,顺手给塞到了枕头底下。
今日又没清晨又忘记拿起来了。
这会儿,太子的脚是迈不动了。
他想拿回那块玉佩,怕宋三小姐看到后,误会他。
虽然这也不是什么误会,他确实是把一个送过给姑娘家的东西,放到了自己的枕头底下了。
可又担心,要是他这会儿直接去拿,怕宋三小姐要知道这间屋子就是他的寝室了。
这下,太子可真的是骑虎难下了。
脸上也不由地带了些紧张的神色。
一旁的范公公看了,心想,这太子是心急了,嫌他们在这儿碍事了?
还是面皮太薄了,下不去手?
作为资深狗腿子,范公公露出了一个老奴心下已了然的表情,准备发挥一个狗腿子该有的作用。
适时露出个为难的表情来。
"殿下啊!今日为了迎娶孺人,这府上里里外外都整修了一遍,至今也还没修好,如今也就这间屋子能住人,要不就委屈两位主子将就将就?"
太子心头的焦急还没解开,谁知,往日行事稳妥的范公公横插了一杠。
太子心中焦急更甚,就怕宋歆儿觉得他唐突了。
连范公公的名字都叫出来了。
"范曲,你胡说什么!"
范公公看着太子着急的样子,暗暗地点了点头,表示老奴都知道,半推半就什么的,总是要走一遍,才算完满,他会加把劲儿的!
于是,又提了嗓子哀嚎起来,"老奴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啊!也不能让您同我们一起住,皇后娘娘会砍了老奴的!"
说着,便招呼着一众下人撤了下去。
其实也不能叫撤,叫跑比较合适,动作行云流水,活像是有人在后面追一样。
丫鬟们配合效率也极高。
范公公临走前,顺带把门都关上了。
关门前,还不忘给太子一个颇有深意的眼神。
表示,这都是老奴该做的,您快夸夸我!
于是,眨眼间,人都全退下了,就留下太子和宋歆儿在那儿干瞪眼。
太子着急忙慌地想解释,"宋姑娘,我……你别误会……"
可,这会儿太子脑袋都快成一团浆糊了,那嘴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想说的话,总不能顺利表达出来。
"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太子红着脸,说完便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宋歆儿还没从接二连三的意外中缓过来,屋中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回想起,方才的举动,宋歆儿甚至觉得太子还有点可爱呢。
不过,她在心里也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方才,范公公的话,确实是吓了她一大跳。
堂堂太子府,怎么可能一间空余的房间都没有。
那为什么范公公要说出那话来呢?
个中深意,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那会儿,宋歆儿听完后,正在天人交战当中。
她想,反正再过些时日,她也是要进太子府的,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区别。
自从宋时被送回府后,主母那边并没有派人来接她。
其实也表明了主母的打算,或者说是向太子表态了,不是么?
毕竟她一个孤身女子,还能去哪儿呢?
只能被太子接回府罢了。
况且,万一她拒绝了,怕会惹了太子的不喜。
但是,要说坦然接受吧,也还是有些困难的。
毕竟,她也还是个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
也是曾经幻想过自己的婚礼的。
在婚前轻易将自己交出去,多少也觉得委屈了,也担心太子就此看低自己。
不过,还好。宋歆儿还没纠结个所以然来,太子就走了。
宋歆儿心想,太子果然是个温良恭俭的君子呢。
看来她是嫁对人了,以后庶娘的日子,也会因为她入了太子的眼而好过许多。
她得加把劲儿博得太子的欢心才行。
宋歆儿看了看寝室四周,想着,今晚应当是没人来伺候了吧。
虽说人生地不熟的,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也让她不好意思叫人。
她正准备自己铺床。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