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及时抬手制止周围的人，看着从头至尾没还手的周忆南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忆南，要不要改变主意？你知道的，这种比赛你不会输，只要你答应...”
“我说了不去。”周忆南打断林叔未说完的话，“我答应过我妈不会走上他的路，也答应过芊然不会再打架，你们有能耐就打死我好了。”
他大口喘着气，捡起地上的书包，晃晃悠悠身形不稳的离开。
这一次林叔没有拦住他。
中午放学芊然回到教室看书，她一眼就看到位置上的人，他带着鸭舌帽，面朝窗户趴在桌上。
“忆南，你睡着了吗？早上跑哪去了，为什么不来？”她小声地问道。
周忆南从嘴里轻哼一声，“睡过头了。”
从他的音调和语气能听出来现在心情很差，芊然没有继续问下去，她从脚旁的位置抱起来一个礼盒放在桌上，“周忆南同学，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眸里闪着亮光。
他缓缓坐起身，低头尽量遮住脸，刻意避开她的视线，芊然发现他将衣领拉的更高了，高到看不出他任何神情。
周忆南刚想伸出手，想到手背的伤痕又连忙收了回来，“帮我打开。”
纯黑色磨砂机车头盔静静躺在礼盒里，是他一直喜欢的那款，前不久芊然在无意间发现他在橱窗门口停留的时间格外久，便猜到他应该喜欢这个。
见他半天都没说话，又看不到他表情，芊然赶忙解释，“你不喜欢吗？对了，这个是用我自己钱买的，我没有花你银行卡里的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些钱给你就是用来花的，我很喜欢这个礼物，可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这是我打零工攒下来的钱，你给我的都有好好存起来，等以后我们再用，总之要省着点花才行。”
他用手指一刮她的鼻子，“没想到你那么勤俭持家。”
他抬头的那一瞬间，芊然看到他嘴角的淤青，抬手想要摘下他的帽子却被他躲开。
“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他很快把头低下，重新面朝窗户趴了下去。
身后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他想回头却又担心她还在，实在忍不住，他直起身子看向她，她果然没走，可她眼眶里打转的泪花比看到她走了还难受。
“让我看看。”她温柔地帮他取下帽子，这一次他没有反抗，他嘴角青紫，眉骨处的伤口结了血痂。
“我没有打架，但我暂时也不能告诉你原因，你信我吗？”在她发问前，他认真地提前回答。
她咬着微微颤抖的嘴唇点了点头，一点点帮他擦拭伤口。
她轻柔地帮他吹了吹上过药的伤，周忆南好像又回到小时候妈妈在的时候，一滴泪水落在他的脸上。
他捧起她的脸擦去眼泪，“别哭好不好，我不疼的。”
她吸了吸鼻子，“等毕业后我们就离开这里，去一个再也没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
周忆南笑了笑，轻轻抵上她的额头，温柔地回道：“好，你说去哪我们就去哪。”
之后的几天时间他都没有再出现，就连小伍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求了小伍半天，才得到他家里的地址，她一个人来到那栋别墅前，却迟迟不敢按下门铃，只能坐在门口一直等，也许能等到他回来。
半个小时前，周忆南从这栋屋子离开，他被捆住双手强硬地塞进车里，现在的他正站在六角笼里，他的对手是个看起来比他强壮的男生。
耳边传来人们的呼唤和助威声，周忆南撇过头看着坐在二楼最佳观众席的老头和他的客人。
他摘下拳击手套扔去一旁，朝二楼的男人竖起中指。
如果不是老头威胁，他是绝对不会再踏入这里，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换个对抗办法。
第一节的比赛他丝毫没有要还手的打算，对方自然抓住这个机会不会手下留情。
二楼的客人眉头紧皱，不耐烦地问道：“这孩子确定是周忆南吗？”
就在周父不知如何回答，林叔俯身朝他耳边低语道：“家里人说门口多了个女孩子，我估计是沈芊然。”
周父从容不迫露出满意的笑容，“把她带过来。”
随后他兴致勃勃朝身旁的客人解释，“他在等一个机会，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黑色轿车停下看到林叔时，芊然欣喜地迎上去，“林叔，对不起，打扰了，您知道忆南在哪？他已经很多天没去学校了。”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他。”
长长的楼梯通往地下，她发现这里远比想象中大，走进来时不免被周围的气氛吓到，这里多为男性，他们举着手不停呐喊，顺着他们目光望去，正中间像是用铁栏杆围住的牢笼，其中三面还加固层层铁丝网，牢笼中的人像是只会撕咬的动物。
“林叔，忆南在哪？”
林叔朝牢笼里示意，随着人群再次响起的喊叫声，牢笼里的一个人倒了下去，他双手抱头牢牢护住身体重要部位。
看到他手腕上的那条手链，芊然微张双唇，半个字也说不出，她挤进人群，拼命推开面前的人，来到最靠近他的地方。
“周忆南...”
这是在做梦吧，还是我要死了么？他甩甩发晕的脑袋，好似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记重拳砸了过来，他吐出嘴里的牙套，连着咳出几口鲜血。
林叔走来语气平和地说道：“他是为了和你的约定才不还手的，但你要知道进了这里面想要站着出来只有打败对手，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上半场的钟声响起，趴在地上的他总算能喘口气。
“忆南，忆南，你起来...”
确定那个声音真实的传来，他难以置信抬起头，右眼肿胀的眼皮使他睁开都显得那么艰难，他看清隔在铁栏杆外的人，挣扎爬起身来到她身旁，“你怎么到这来了？快回去。”
“为什么像傻瓜一样一直在挨打？为什么不还手？”芊然伸出手擦着他嘴角的血迹。
这个时候他瞬间都明白了，他目光如炬紧盯着二楼的男人，如果眼神能杀人，想必二楼的人已经死了千百回。
“你不要再比了，你出来好不好？”芊然无助地抓着他的手想把他拖出来。
“出不去的，除非我和他之间倒下一个人，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周忆南勉强挤出笑容瞧着她。
“是因为我吗？因为我提的那个条件对不对？”待他再次回神时，芊然想要摘掉他手腕处的那条手链，“我希望最后站着走出来的人是你。”
“芊然，你不明白，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会有回头路了。”他握住她的手制止，眼神撇向站在她身后的林叔。
他突然发力将她拽向自己，避开林叔的目光，贴在她耳旁轻声道：“看到右边裁判桌上的钥匙了么？想办法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