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平安回来吗?”云喜不自觉问道,这话像是在问管家,也是在问自己
她比谁都希望他平安回来,他们还有许多事情没做,许多风景没来得及欣赏
管家听这话不由得一怔,“会回来的。当今圣上只是想试试他们二人的能力,不会有大碍的。还请您放心。”
云喜点点头,走了
可自从听到云柔和她说,昭珩不会回来了
神情坚定和笃定的语气,她一时也摸不准
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似的
晚上,香兰侍候她洗漱时,看着水上浮着的玫瑰花瓣
她也不知道原因,只说了句,“以后都用百合花吧。”
“阿?”香兰虽然疑惑,但还是应下来,“是。”
上次训她私自把玫瑰花瓣换成百合,从那之后,她就把买回来的百合花全扔了
现在看来,她只能明天再上街买一趟了
“香兰,你说云柔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有几分真?”
“奴婢也不知道。”
她望着小姐真切的眼神,一时间有些心疼
“但奴婢觉得昭王爷一定能平安回来的。”
云喜眸子一瞬间亮了一下,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重归于晦暗
像夜晚的流星,倏然而过,只惊艳了一瞬,便归于沉寂
这晚,大概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儿,她睡的并不踏实
迷迷糊糊中做了好几个梦,像被梦魇缠住了,脱不了身
直到天亮前她又做了个梦,这个梦真真切切,就像是她身临其境一般
她梦到昭珩独身一人,身边没有小厮,也没有侍卫
身姿挺拔,独自穿过一片林子,两边埋伏了许多拿着刀枪剑戟的蒙面人
她就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切,她很想喊他小心点,甚至想过去拉着他往外跑
可她发现她根本出不了声音,连脚都挪不开步
昭珩像是听见了响动,停下来不再往前走,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
风声裹席着万物,把昭珩的衣摆扬起
远处的云喜这才发现,他的里衣已经被血染的一片殷红
而就在此时,树林里沙沙的声音更响了
两侧埋伏着的蒙面人直接冲出来,刀剑直冲昭珩而去
昭珩腰间别了把剑,手一转,剑已经握在手上
近百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致对着昭珩
最终谁会吃亏不言而喻
云喜想跑,去宫中叫人来帮忙
可她动不了,像被人封禁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眼睁睁地看着昭珩的白袍被血染红,原本的月光色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像是拿去血水里泡过了一样
她早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声嘶力竭地喊他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
昭珩以剑撑着身子,不过瞬息间,其中一位眼睛左侧有颗痣的蒙面人一剑出鞘,直刺他的心脏
直到最后,她也没等昭珩转过身来,也没有再看一遍他的脸
屋内的窗户被风吹的猛地关上,砰砰砰地响
云喜突然惊醒,从梦魇中醒来
外头天已大亮,她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和难受的几乎要撕裂的心脏
刚刚那个场景如同真实发生的一样,一幕幕就在眼前上演
她按着几乎疼到不能呼吸的心脏,望着天花板不知该怎么办
这让她觉得,好像昭珩真的要死了
他真的回不来了
她瞬间睡意全无,把香兰唤进来,“你去问问门口的小厮,这几日可有我的信件?”
“我前几日给昭珩写了信,如果他要回信给我的话,今天也该到了。”
香兰去去便回来了
“小姐,没有您的信。而且,”
“而且什么?”
香兰支支吾吾道,“而且他们说从未收到少爷寄回来的信,连寄给老爷夫人的都没收到。”
云喜冷静想了片刻,又写了封信叫香兰寄出去
她日日等回信,香兰带回来的每次都是坏消息
她只摇摇头,什么都不说
云喜就已经知道了个大概
心中扑闪的火苗一点点熄灭,她又成了最开始的那样手足无措
她不想昭珩死,她想把他救回来
可她拿什么救?怎么去救?这对于她来说比登天还难
第四天时,香兰气喘吁吁地跑进屋子来
她同样跟着兴奋
她知道,这是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香兰从怀里拿出了那封比千金还重的,云喜日日夜夜在盼着的回信
信封很普通,她打开里头却被吓了一跳
里头的字迹是用血写成的!
他说,“是啊,梅花开了。”
云喜大惊失色,脸上惨白
也顾不上香兰细细的询问,她抓了信就往汉庭院跑
此时正值午时,倘若运气好,昭父还在吃饭,尚未到朝中去
她一进门,昭父正好从房门出来
见是她过来,忙让她到屋里坐
她抓住桌子旁的昭母,声音颤抖的止不住
“母亲,昭珩他,他遇到危险了。”
“你说什么?”饶是昭母平时再温柔贤淑,听见自己儿子的坏消息,也是变了脸色
.云喜把信给他们看
“汉庭院往我们院内走的路上,西南墙角有处梅花开的正盛,那时,昭珩与我说,你看梅花,一身傲骨,遇到再大的危险,再猛烈的风吹雨打,也会傲然挺立,不屈不挠。”
“所以我给他写了封信,我说昭珩,墙角的梅花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只回我,梅花开了。却未提几时回来,而且还是用血写的。”
“是不是他自己的血我们姑且不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遇到危险了。”
她分析这么一圈下来,才发现,昭母脸色变的煞白,眼圈微微有些发红
昭父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只一言不发地背着手在屋子里踱步
又把云喜交给他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屋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会儿,昭母的抽泣声似有似无的传来
云喜绞着手等待着漫长难熬的时光,对于现在来说,多过一分钟,昭珩的危险又多了一分
许久,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昭父开口道,“我先去宫里探探消息,回来我们再从长计议。”
昭母已经哭的泣不成声,云喜只能陪在她身边,不断地安慰她
云喜早已经累的不行。她只盼着晚上昭父回来能带个好消息
她安慰昭母时,连自己都出现了一种幻觉,她感觉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开始就是云柔故意骗她,逗她玩儿,故意惹她恼怒
其实昭珩没有遭遇她梦里的危险,更没有回不来
好容易挨到晚上,昭父处理完公事回来
一回来便一言不发地坐在太师椅上
云喜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婆婆见状,哭得更厉害了,“你倒是说呀!你要把我急死是不是啊?我们珩儿到底怎么样了?”
昭父刚张嘴准备说却又闭上了,只沉沉地叹了口气
婆婆泪眼婆娑地等着他开口
昭珩与太子从小一起玩耍,本身没什么嫌隙
那时太子还不是太子,皇帝还未立储君
可自从皇帝立了太子,关注又时刻在昭珩身上时
这一切就都变了
此次去西北明面上是捉拿贪官,回京复命。可背地里,都说皇帝是为了试探他们二人的能力
颇有些,一局定胜负的含义在里头
胜负,便是胜的当太子
所以这次二人实际上是在争夺太子之位
可已经为太子的昭煜能这样善罢甘休,任人鱼肉吗
他早已经筹划好了,在昭珩此去必经之路埋伏了人手
伺机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