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越国，建光五十八年，五月二十五。”
“大考成绩公示。”
“两百三十一名考生通过考核，成为青林书院的学子。”
“免除四年学费，并有资格参加四年后的修门考核。”
王凡写下公示后，随即交给新一任的管干任一平。
上一任的管干谢三木是诸葛平贪腐案的从犯，于两个月前被书院判了死刑，将在秋后处斩。
不过，被处罚的人不止谢三木一人。
一千三百六十五个名门子弟犯冒名顶替罪，将在秋后处斩。
两百二十个师长犯贪污受贿罪，将在秋后处斩。
七百三十一个名门子弟犯滥竽充数罪，开除学籍。
五百二十五个院丁为虎作伥，全都驱逐下山，递送府衙处置。
至此，一个不到八千人的书院，人数锐减到五千多人。
修门下了雷霆手段，只为给真正的学子腾出地来。
当韩炎修士公布刑令后，青林书院从此换了新面貌。
王凡是韩炎修士的得力帮手，被长老院推举为长老。
他没有拒绝，因为他拒绝不了。
这是韩炎修士决定的。
结案后，王凡的心里还有一个疑惑未解，那就是诸葛平的死因。
没有人知道他死之前做了什么？见过谁？说了那些话？
“隶首，你认为诸葛平自杀是真的吗？”
“假的。”
“那凶手是谁？”
“不知道，不过他现在不在青林书院。”
“另有其人。”
“是的。”
“那你能分析一下，谁最有可能会是凶手？”
“修门的修士。”隶首深思了一下，答复道。
修士？现在不在青林书院？那么就不是韩炎修士。
诸葛平已经一百零六岁了，没有几年可活。
有人想要他去死，只有一种可能。
诸葛平掌握了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些人想让他闭嘴。
那么这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呢？
……
清波湖边，一叶轻舟上。
王凡和韩炎修士对视而坐，谈论日后的安排。
“王凡，你协助我整治青林书院的腐败和不正之风，效果显著，你怎么看？”韩炎修士询问道，他随即敬上一杯热茶，以示感谢。
王凡默然。
其实韩炎修士邀请任何人当帮手，都不会比他做的差。
他认为宫徵羽做的就挺好，提前五天上山报到，为韩炎修士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
“林云府有一万万人口，可是甲等书院只有三所，所有的学子加起来，人数不超过三万人。我改变不了局势，我只是想尽一份微薄之力。”王凡如实答复道。
“你这么想，我很欣慰。我们之前的约定，你想好了怎么答复吗？你是听从父母的安排，读书考取功名，还是年末时，随我上山入修门。”韩炎修士继续问道，这才是他邀请王凡谈话的缘由。
“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我的父母。”王凡想都没有想，直言道。他做了这些事，势必会给王家人带来麻烦。
哪怕王凡做的事很少，只要他做了，那么沧浪镇王家就会被人盯上。
“好！你速去速回。”
韩炎修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本玉色的书卷，继续说道：“你现在还是一介凡人，遇到修士如同蝼蚁。此书叫御物决，是灵子境界的入门灵卷。你习会后，便懂得自保的诀窍。那护体灵石我就赠与你，它不仅能抵御修士的进攻，还能千里传音。你遇到危险时，唤我即可，不必拘束。”
“铭记在心。”王凡起身行礼道。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
青林书院门外，宫徵羽送别王凡。
此刻，宫徵羽恢复了学子身份，也穿上了代表学子身份的水纹白袍。
“王凡，你不觉得韩炎修士很奇怪吗？”宫徵羽托着下巴思索道。
在他的认知里，从未见过如此正义凛然的人。
“他很奇怪？”
“你见过人和狗抢血馒头吗？”
“没有。”
“我见过，我还见过人吃草、人吃土、人吃人。在这个物竞天择的世道里，我们稍不注意就会挨饿死、得病死、被打死。他却一心想要保护寒门子弟，平民子弟，就像是草原上的牧羊人保护羊圈里的绵羊一样。也有可能，是我多虑了。”
“学子是绵羊？”王凡沉思了一下，他没有直接答复。
不过他记下了宫徵羽的话。
“你重返学门？有什么感觉？”王凡询问道。
他看到宫徵羽重返学门 ，自己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
“随遇则安。”宫徵羽淡淡地说道。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话：“四年后，我参加修门考核时，你可以来看我一眼。”
王凡嗯了一声，纵身一跳钻进车厢，就此别过宫徵羽。
……
时光飞逝，转眼七天过去了。
王凡下了马车，站在官道上，抬头望向小河边的沧浪镇。
苍浪镇平静而又安详，它被一眼望不到头的庄稼地包裹。
当阳星一升空，清晨的薄雾像轻纱一样笼罩着街头巷尾。
百缕炊烟从烟囱里冒出，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让开，让开，哪家的小子不长眼，敢挡大爷的道。”骑马的官差横冲直撞，大吼道。
王凡闪躲不及，差点来了一个狗啃泥。
“哎！家乡还是那个家乡，一点也没有变。”王凡感叹道。
这时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走向王凡，她满脸污垢，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不过她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排列整齐的牙齿，好像白玉一般。
小女孩伸出破烂的瓷碗，可怜巴巴地说道：“公子，您行行好吧！可以给我借我十文钱吗？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小女孩眼泪汪汪，泪珠子不停地往外掉。
王凡嗯了一声，可给她多少，却犯了难。
少了，多了，都不行。
他想起父亲的救济馆，提问道：“镇上的王大头是一个好人，他开了一个救济馆。小姑娘，你怎么不去他那里要点吃的了？”
小女孩一听，愣在了原地，半响之后才回应道：“公子，救济馆被镇上的衙门查封了。”
王凡的心微微一颤。
看来，王家出事了。
王凡跟随韩炎修士整治整治青林书院的腐败和不正之风，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看来，他们是找上门来了？
王凡上前牵住小女孩的手，询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我叫赵婉儿。”
“婉儿，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救济馆找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