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云山的山，平的像一张方桌子，周边是连绵起伏的雪山。
山腰上的学道曲折险峻，如同张牙舞爪的巨龙盘踞在绿水青山中。
三十辆马车过天险，穿瀑布，在天黑前才赶到了青林书院。
韩炎修士站在青林书院的院门下，只身一人迎接王凡。
“韩修士，我擅作主张带了一些人上山。这些人都是莫田茂的私塾学子，年纪最小的六岁，最大的十四岁。他们来，莫田茂才会来。”王凡说道。他见到韩炎修士，抢在对方还没有开口前作出了解释。
韩炎修士面色如常，他没有对王凡的行为感到惊讶，直言道：“有个坏消息告诉你，院长诸葛平死了。”
院长诸葛平死了？王凡的心微微一颤。
他一百零六岁，是寿终正寝吗？
“王凡，你随我去学通殿。”韩炎修士说道，并吩咐院丁安置王凡带来的人。
王凡默然。
他心底已有答案，诸葛平似乎不是正常死亡的。
……
学通殿是院长诸葛平生活起居的地方，也是四大殿中装饰最为奢华的。
如今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白条子，走廊里站满了披麻戴孝的徒子徒孙。
王凡跟随韩炎修士进入大殿，立即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氛。
每一个人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王凡，气得咬牙切齿。
“有人传言，说你逼死了诸葛平。”韩炎修士隔空传音道。
王凡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心稳了下来。
当王凡来到主殿内，看到青林书院的师长都用憎恨的目光盯着自己。
他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躺在棺材里的诸葛平，然后行了一个鞠躬礼。
“王凡，你给我跪下，向院长谢罪。”令狐贤满眼恨意地看着王凡，大声地斥责道。
王凡不为所动，冷冷地看着令狐贤，直言道：“我只有一个老师，那就是曲唤星。”
众人一片哗然，王凡竟然不认师长。
新任院长傅红嫣上前一步，责问道：“王凡，你别以为当了学士就可以恣意妄为。别忘了，是谁给你提供了出人头地的机会？殿上那个一个人不比你身份尊贵？你要是执意顽固下去，那么只能请长老院裁决。”
韩炎修士站在一边默不作声，还没有到他说话的时候。
王凡淡然一笑，反驳道：“我当然没有忘记自己是谁，我也没有忘记青林书院对我做了什么。如今诸葛院长驾鹤西去，我更清楚自己的使命了。真正要害怕的人不是我，而是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人。”王凡在此刻豁然开朗，内心所有的阴郁一下子都一扫而空。他在进殿前已经想好了应对政策，并付诸行动。
这些人没有证据，只想借诸葛平之死发泄怨恨。
韩炎修士依旧默不作声，他要看一下王凡是否能承受众人的怒火。
“你下山半个月，都去做什么了？”汪天海怒斥道。他目光逼人，恨不得把王凡给撕掉。
“明知故问，你们的心里不清楚吗？我只是在做一个学子该做的事情。”王凡反问道。这些人明明知道自己在做 什么，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殿外的学子们吓得瞠目结舌，他们从未见过师长们大发雷霆。
在他们的印象里，这些人都是 温文儒雅，知书达理的人。
只有王凡知道，是自己动了他们的利益。
“那你总得磕个头吧！毕竟他是院长。”张五山说道。他满眼期待地看向王凡，希望这个昔日的学子能给自己一点薄面。
王凡没有答应，回应道：“天地有神明，跪天跪地跪父母，最后才跪师长。何为师长？传道授业解惑也。诺大的青林书院，也就曲唤星，曲先生能做到。曲先生才学一般，可他的师德却远超各位。他在书院做工四十年，前前后后教了上千个院丁识文断字。曲先生无私奉献，做院长的人应该是他。”
王凡当着诸葛平的遗体，当着青林书院的全体师生，一口气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这些人看到王凡能当上学士，终究还是意难平。
牟长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把拐杖扔了出去，他大声地呵斥道：“劣子，你要是不跪，从此以后就不是青林书院的学子了。”
王凡默然。
他的身后，有人。
韩炎修士站了出来，直言道：“从今日起，青林书院暂时由我来接管，明日长老院开长老会集会。”
他没有等众人回应，随即带着王凡离开了学通殿。
“上剑，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韩炎修士淡淡一笑道。
王凡明了，随即踏上了飞剑。
“滋滋滋。”
飞剑如同长虹贯日，眨眼之间就已经飞出极远。
狂风在王凡的脸上狠狠地拍打，就像是刀刮一样。
“这就是修士吗？”王凡暗想道。
不知何时，他才能踏剑飞行，除魔济世。
片刻不到，两人来到了百丈高空。
青林书院、山野村庄、滔滔江河、千年雪山都尽收眼里。
“站在这里，你会害怕吗？”韩炎修士询问道。
王凡没有四处张望，也没有胆怯，而是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韩炎修士。
“只有不畏生死，才能不负此生，我不怕。”
“很好，希望我没有看错你。”
……
王凡回到居室，在沐浴更衣后进入梦乡。
这一夜他睡得很难受。
在梦里，他梦到了私塾学堂。
五六十个小孩坐在学室内，每一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教本。
教本上的字数很少，只有寥寥上百个字而已。
王凡看得很吃力，他看不懂，也记不下来。
他想询问讲台上的教书先生，可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教书先生看见王凡读书不认真，拿着戒尺走到了王凡的面前。
一下、两下、三下，上百下，戒尺打得王凡的掌心流出了鲜血。
可是教书先生认为打的不过瘾，还叫上了学童们一起打王凡。
“砰！”学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王凡的父亲王大头站在门外，捏紧了拳头，高喊道：“儿子，我们换个私塾。”
“砰！”
王凡从梦中惊醒，背上全是黏糊糊的汗水。
他想起小时候读书的事，曾经读过三所私塾。
第一所私塾是士绅开的，里面全都是士绅子弟。
第二所私塾是官员开的，里面全都是官宦子弟。
第三所私塾是王大头筹资开的，里面全都是平民子弟。
当王凡进了王大头筹办的私塾读书，才有了后来的镇考第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