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一阵狂风卷起，天上的乌云连成一片。
当民家小房的纸窗啪啪作响，随之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在了王凡的发冠上。
“小兄弟，外面就要下暴雨了。”莫田茂看了一眼翻腾的乌云，随即说道。
他把王凡领进了私塾的茶室，并细心沏上了一壶清香，滋味厚实的老荫茶。
王凡刚端起茶杯，外面就暴雨骤降了。
这是春至后的第一场磅礴大雨，一直下到了夜幕降临。
雨水漫过了池塘、漫过了古道、漫过了庭院，止步于学室外。
“小兄弟，今晚你就在这里过夜吧！明日再走。你要是真有心意，就留下几本教本，给孩子们读书看。孩子们现在什么都不缺，就是缺教本。”莫田茂直言道。
王凡默然。
看似凶狠恶煞的莫田茂，秉性却要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博士好上百倍。
这样的人凤毛麟角，打着灯笼也难找。
不过，现在有一个难题摆在王凡的面前。
他没有说服莫田茂上山当证人，并重返学门。
莫田茂是关键性证人，缺他不可。
“老莫头，开门，开门。”一个壮汉的声音出现在庭院外，语气中带着七分狂傲。
这一声，打断了莫田茂的沉思。
莫田茂哈哈大笑道：“小兄弟，讨钱的人来了。”
王凡心领神会，想要跟随莫田茂离开茶室。
莫田茂没有同意，直言道：“三十个地痞流氓，我还是能解决的。你是书生，学会保命才是你该做的事。”
莫田茂目光坚毅，手臂青筋暴起，随手从墙角的背篓里抽出一把生锈的铁剑。
生锈的铁剑，伤人既杀人。
……
雨还在下，冷风呼呼地刮。
柳树里的树枝乱摆，庭院内的桌椅散架，房顶上的瓦片破碎，
暴雨，冲乱了山谷的一切。
王凡悄悄地跟了上去，他要看一下，莫田茂是怎么保护学室内的小孩。
莫田茂只身一人出现在雨雾中，立即引来了上门者的嘲笑。
“你怕是活腻了吧？竟然拿着一把破剑跟我们说话。”站在前方的人轻蔑一笑，嘲笑道。
莫田茂没有回应，只是做好了进攻的姿势，剑锋对准上门者。
“我们地蛇帮你没听过吗？老莫头，我劝你还是乖乖地交上银票，不然我们就对你身后的臭崽子下手了。”地蛇帮头领冷笑道，说完，他朝地上吐了一口黏痰。
夜里挑灯读书的小孩们听到室外的嘈杂声，全都趴在纸窗上偷看了起来。
他们捂住嘴不敢说话，吓得手都在发抖，全都担忧起莫田茂来。
他们是学子，同时也是养子。
莫田茂依旧没有回应，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杀！杀了他，一万两就是我们的了。”地蛇帮头领大声吼道，他的声音响彻山谷。
地蛇帮的帮众们听到，全都挥着带铁刺的铁棒子冲了上去。
雨夜里，一道剑影闪过，冲在最前方的人轰然倒下。
他在临死之前，脸上透着无尽的恐惧之色。
“一杀。”
莫田茂隐藏在夜雨里，低声说道。
地蛇帮的打手们一脸茫然，因为他们找不到莫田茂。
“二杀。”
莫田茂又杀了一人，这一次他的身影更快了。
一个打手倒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抽搐，鲜血很快浸染了他的全身。
他是被莫田茂割喉而死的，死之前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老莫头，有种站住来，不要偷偷摸摸。”地蛇帮头领大声吼道，他气得直跺脚，要是莫田茂一直都这样，那么他们人再多也没有用。
此刻的莫田茂冷静地就像一只毒蛇，只有在关键时刻才出手。
“三杀。”
莫田茂又杀了一个人，这一次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又圆又大的头颅。
他把头颅踢到了地蛇帮头领的脚下，然后身影消失在夜雨里。
地蛇帮的打手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夜雨里横冲直撞。
甚至有蠢货将狼牙棒打在了同伙的身上，弄得同伙满身都是血洞。
“我受不了，杀了房间里的臭崽子们。”
地蛇帮头领盯上了那些还未长大的小孩子，挥着狼牙棒冲了上去。
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立即激怒了莫田茂。
“四杀。”
“五杀。”
“六杀。”
……
“十杀。”
地蛇帮头领站在学室外，看到拦住他们前路的莫田茂，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你今晚必须死。”
莫田茂没有动怒，而是冷冷地看着眼前愚昧的地痞流氓。
“你们现在还有二十人，难道都不怕死吗？”莫田茂质问道。
这些人已经被钱财冲昏了头脑，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感到害怕。
“兄弟们，撤。”地蛇帮头领一听，感到后脊一凉，高喊道。
很快，这群人滚出了山谷。
……
“小兄弟，茶还没有凉吧？”
茶室内，莫田茂一边品茶，一边询问中思考的王凡。
王凡嗯了一声。
看来他低估了莫田茂，这人不仅天资聪颖，而且城府极深。
莫田茂的剑法，他看的一清二楚。
快、狠、准。
这样的人能进修门，势必会成为一个实力强悍的修士。
可是他却成为了一个混迹于渔场的渔夫，空有一身本领却无处发挥。
“茶是热的，心却是凉的。”王凡直言道。
“心凉了？”莫田茂不解。
“你为孤儿提供了读书的条件，诺大的林云府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我很敬佩。可你无法让他们进入书院，导致十年读书一场空。所以说，能不让人心凉吗？”王凡解释道。
“小兄弟，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如果你愿意帮我，我愿意陪你上山作证。”
“让书院给孩子们学籍，这样他们就有资格考试，不怕十年读书一场空。”王凡说道。只这样才能让莫田茂安心，莫田茂不可能丢下那三百个小孩。
“你说的话管用吗？”莫田茂想了想，他没有立即同意，反问道。
王凡露出肯定的表情，随即答复道：“我是带着修士的委托做这件事的，只要是合理的要求，他们都会同意。学子因为出身没有学籍，简直就是荒唐至极。你随我去，我必会给你争取。”
“小兄弟，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天一亮就出发。”王凡说道，并向眼前的学长行礼。
他这样做，是表达学弟对学长的敬佩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