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炎修士踏剑而来,剑风护体。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燃烧的废墟之上,无一凡人不抬头仰望。
“剑杀。”
韩炎修士厉声道,他的飞剑化作百千,全都刺向了仓皇而逃的镖师们。
霎时,一百多个镖师都成了冰冷的尸体。
杀伐果决,韩炎修士明显比霍修士更胜一筹。
可在他冷静自持的外表下,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
韩炎修士解决完镖师后,如同风中落叶,轻轻地飘落在地上。
脚下,没有一点声响。
“这是他们的命运,也是他们的归宿。”韩炎修士解释道。
韩炎修士在说话间径直走到了王凡的面前,他双目似剑,冰寒而又纯粹。
王凡默然。
韩炎修士的行径不是他能揣测的。
他没有资格去评判,今日是如此,将来也是如此。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承担相应的风险。”宫徵羽离开私塾,入尘三年,他早就看淡了世间的生死。他面对修士时没有胆怯,直言道。
宫徵羽的一席话言简意赅,立即得到了韩炎修士的认可。
“你就是宫徵羽吧?随我上山吧!”韩炎修士说道,他随即踏上了飞剑。
宫徵羽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不想上山。”
韩炎修士没有惊讶,而是收起了飞剑,打量起这个语出惊人的少年。
宫徵羽的衣着简朴,没有花纹,袖口处用针线扎紧。不过他那亚麻青色的长发,强健的体魄,使他在人群中十分扎眼。
不仅如此,他那锐利有神的目光里,还藏着无人知晓的故事。
“少年,你想报仇?”
“是的。”
“杀谁?”
“青林书院的宫徵羽。”
韩炎修士明了宫徵羽的心思,他没有拒绝,说明道:“这个可以,不过不是现在。”
“多久?”
“今年之内。”
“那我现在还是不上山了。”
“你也想寻找证人上山作证?”
“是的,有何不可?”宫徵羽反问道。在他看来,没有人比他更懂落榜生的心思。
韩炎修士随即看向王凡,征询道:“少年,你认为呢?”
王凡站在一边,认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当他听到韩炎修士征询自己的意见,立即答复道:“可以,我没有任何意见。”
“那么你们分配任务吧!一个是二十一岁的考生,行程总计八百里。一个是四十一岁的考生,行程总计一千里。这两个人都是学子中的佼佼者,你们切记以礼相待。”韩炎修士耐心地嘱咐道。眼前的两个少年让韩炎修士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他们会掀起多大的浪花。
韩炎修士继续说道:“其余的事由我来做,你们大可放心。”
王凡直言道:“我选寻找四十一岁的考生。”
宫徵羽紧跟其后,回应道:“我选寻找二十一岁的考生。”
……
岷水江面宽阔,惊涛拍岸,卷起千层江水。
直到一抹余晖洒在天地间,才抚平了这焦躁不安的浪水。
王凡坐在一叶客船上,他的倒影如梦如幻,如倾泻于山水画中。
“船家,几时能到阳西镇。”
“五天四夜,还早着了。听您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船家,你有子女吗?”
“哈哈!我都五十八岁了。儿子今年六岁,都可以打酱油了。”
“那他有读私塾吗?”
“没有,狗崽子没有福分读书。五黄镇最便宜的私塾,学费一年也要一百两。”
王凡闻言,默然。
他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茶香味瞬间填满了鼻腔,喉咙。
“船家,你的茶很好喝,有机会我会上门讨茶!”
“客官,那您得记好了,五黄镇林华村村口,找林初三家。”
“待我心结解开,定会上门拜访。”
……
五天四夜后,清晨。
阳西镇,一座很普通的小镇,大多数的百姓都靠着捕鱼为生。
小小的码头,却停靠着上千只渔船。
王凡下了码头,告别了陪伴他五天四夜的船夫林初三。
他在十两的银票下面放了一千两银票,足够林初三的儿子读到私塾结业。
林初三激动的手发抖,他第一次遇到了付钱爽快的雇主,拿到钱立马跑回了船舱。
船桨一动,客船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晨雾里。
王凡淡然一笑,然后踏上了码头的民道上。
他一边漫步,一边回忆起名单上的内容。
莫田茂,林云府阳西镇镇民,渔家出身,居住在镇北的民房。
建光三十一年的学子,从私塾结业到现在,至今已过去二十七年了。
莫田茂因无钱支付高昂的学费,自愿放弃入学名额。
画像里,少年憨态可掬的摸样,一双又大又长的耳朵,双眼里充满了对世间的好奇。
不过莫田茂现在已经四十一岁了,不知道他是否记得最当初的追求。
“不好了,莫大叔又和人在斗鸡场打架了,要打死人了。”一个十来岁的孩童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吼道。
莫大叔?难道这人是莫田茂。
王凡听到,随即跟随看热闹的镇民前往斗鸡场。
斗鸡场在石头滩之上,人多时,围观的人不下三千人。
闲着无事的渔夫们多半都会在这里,他们手里拿着充满鱼腥味的筹码,眼珠里透着血红的血丝,张嘴喊着血腥的口号,正在围观一场人与人的斗殴。
“老莫,打死他。快!用石头砸他的脑门。”起哄的人喊道,完全不顾他人的死活。
王凡挤进拥挤的人群,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挥舞着拳头,不停地捶打一个身体瘦弱的男子。
施暴的男子肥头大耳,满脸都是刀疤,样貌着实吓人。他的拳头越来越重,胯下男子直接晕死了过去。
“老莫,少东家来了。”人群炸开了锅。
一双粗而有力的手抓住了莫田茂的手腕,阻止他的人是斗鸡场的护卫。
“住手。”那身强体壮的护卫一脚把莫田茂给踢开,然后扶起鼻青脸肿的同伴,紧张地说道:“少东家,这莫田茂下手太狠了!要是我们晚来一步,他就死了。”
“救人要紧,赶紧送他去医馆。”少东家急促道。他看上也就二十,高个子,方脸盘,身着紫色的宽袖云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气度不凡,温文儒雅。
少东家安置好受伤的下人,然后盯着被护卫捆绑起来的莫田茂。
“莫叔,我给您十两银票,您拿了钱就不要闹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