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夜与日交替之际，龙云山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水噼里啪啦，沿着沟头青瓦流进了屋檐下的水渠里。
春梦中的王凡被窗外的一声异响给惊醒，起身坐在床榻上闭目养神。
昨夜几时睡着，他已忘记，只感到醒来时全身酸软无力。
他在侧室沐浴更衣后，回到居室内给酣睡中的饶石正盖严被子。
“咣咣咣。”木门外有人敲门。
王凡开门一看，昨夜送晚膳的院丁站在门口，今日一早送来了丰盛的早膳。
木轮餐车里放有清蒸包子、油炸饺子、水煮抄手、牛肉水面。
丰富的膳食为学子们提供了充足的营养。
饶石正从晨梦中醒来，看到端着水面的王凡挥手说道。
“早，王凡。”
“早，饶石正。”
王凡打了招呼后，随即进入侧室，一边进食水煮牛肉面，一边欣赏雨雾中的白塔。
烟雨书院，宛若行走于绝美的水墨画中。
当王凡吃饱时，发现饶石正吃掉了四十个包子，四十粒水饺、五碗水面。
食量惊人，堪比三个成年人。
“我是练过武气的，有机会教你几招。”饶石正说明道。
武气？饶石正是习武之人？王凡听得一头雾水。
他听过灵气，五行之气，但是武气？他闻所未闻。
“嗡嗡嗡……嗡嗡嗡。”
卯时一刻，白塔上低沉浑厚、绵延悠长的古钟声响起。
“雨停了，公子们前往学知殿集合。”院丁们站在庭院内高喊道。
“出发。”饶石正淡淡一笑道，然后抹掉嘴唇上的菜油，露出阳光灿烂的笑容。
两人衣着代表学子身份的水纹白袍走出居室，跟随明德堂的学友们前往学知殿。
“公子们，请注意仪容仪表，你们要参见师长。”走在前方的院丁嘱咐道。
前往学知殿的学子们听到，不再嬉皮笑脸，全都整理好衣袍。
“学知殿是青林书院的前殿，它是青林书院举行典礼的场所。比如院长上任，学子入学，祭拜师祖等比较重要的仪式，都会在学知殿举行。”一个维护秩序的院丁详说道。
王凡听到院丁口中的学知殿，心中充满无限的憧憬。
学知殿位于龙云山的东部，青林书院的前院。
学子穿过清波湖，经过九龙金像便能到达。
大殿的红墙在湛蓝的天空下气势恢宏，庄重感油然而生。
三大学堂的新生们排成三个阵列，格物堂居中，正心堂居左，明德堂居右。
格物堂新生一千人。
正心堂新生一千人。
明德堂新生一千零三十人。
“明德堂正班生，饶石正。”
明德堂的首席学长江剑在念到第一百三十九个名字后，叫出了期待已久的饶石正。
饶石正喜眉笑眼，这一刻，他等了八年。
二刻之后，晴空万里无云，日悬中天。
王凡依旧站在阵列中，迟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此时阵列内仅剩下三十人，全都是明德堂的学子。
当江剑带着三个院丁出现在学知殿外时，众人一片哗然。
“学长，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一个满腹狐疑的少年举手质问道。
“明德堂旁听生，听到名字后进入大殿。”江剑冷冷地说道。
旁听生？剩余的三十人当场愣住了，不停地询问身边的院丁。
“为什么不是正班生？”刚才提问的少年再次举手质问道。
“无可奉告。再问，驱逐下山。”江剑面色不悦，苛责道。
这不是正常的提问吗？少年觉得莫名其妙，想要上前与江剑对质。
可他还没有跨出第一步，前路就被一个机敏的学子给拦住了。
“明德堂旁听生，听到名字后进入大殿。”一个院丁高喊道。
落选正班的学子们纵有万分不满，但碍于院规，只得暂且隐忍下来。
“明德堂旁听生，王凡。”
院丁在念到最后一个名字后，才叫到了殿外的王凡。
大殿内，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水晶瓦片照耀在翡翠玉材质的雕像上，使整个空间变得明亮起来，没有任何阴暗的角落。
雕像高达五丈，刻的是青林书院的开院师祖李逍云。
学子们抬头仰望，那栩栩如生的雕工，让开院师祖仿若降临书院。
历代先辈的牌位放在雕像两侧的铜桌上，从殿前一直延伸到殿末。
雕像之下是一座青铜龙鼎，里面的香火历经千年而不断。
青铜龙鼎前摆放着五把紫檀太师椅，全都坐着青林书院的掌权者。
青林书院的院长诸葛平坐在首座上，衣着代表院长身份的虎纹紫袍。
他一百零三岁，白发苍苍，可是皮肤紧致，一点也不输中年人。
在最右的紫檀太师椅上坐着明德堂的堂长张五山。
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手持一把银剑，衣着代表堂长身份的马纹红袍，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股书生气。
“尔等祭拜开院师祖，再祭拜历代先辈，便可离开这里了。”张五山大手一挥，厉声道。
“吾知矣。”
旁听生们齐声道，然后朝着开院师祖和历代先辈行三叩九拜礼。
王凡站在阵列的末尾，跟随众人祭拜之后，从侧门离开了学知殿。
一刻不到，大殿内只剩下五个人。
“诸葛院长，请问旁听生是怎么回事？”
张五山起身举起剑鞘，指向院长诸葛平。
“放肆，放下剑。”正心堂的堂长汪天海怒拍太师椅，怒目圆瞪。
张五山轻蔑一笑，放下剑鞘坐回太师椅上，侧目而视身材矮小，肚大腰圆的汪天海。
“今年计划招生三千人，超额三十人，必须要有人当旁听生。”汪天海一本正经地说道。
“笑话，作弊就是作弊。”张五山争辩道，并用剑鞘撞碎了地板。
诸葛平没有回应，起身轻咳一声，然后望着师祖的翡翠玉像一言不发。
“我们没有辱学，让愚钝的人入学。那些名门子弟，个个都天资聪颖。”汪天海解释道。
“说到考卷，一个叫王凡的学子，他在沧浪镇以镇考第一名的成绩结业，为什么成了没有学籍的旁听生？”张五山据理力争道。
“这个我来说吧！王凡四年学费总计四千两银票，而且还是一年一缴。名门子弟一次上缴了十万两银票，往后还会追加五万两银票。而且王凡是低贱的平民出身，连寒门都不如。让他成为正班生，有辱青林书院。”坐在诸葛平左边的牟长宗长老，衣着代表长老身份的龙纹黄袍，抚着白须细说道。
牟长宗代表长老院参加青林书院的入学仪式，他说的话既代表青林书院的立场。
“那寒门子弟为什么不能入学了？”张五山打破砂锅问到底，质问道。
“寒门子弟哪有钱交学费，你怕不是脑子烧坏了吧？”汪天海讥笑道。
格物堂的堂长傅红嫣是一个身材高挑，双眉修长的中年女子。她起身望着开院师祖，交代道：“一个小孩想要成为修士，就要从小培养。寒门子弟、平民子弟哪怕天资聪颖，没有名师的指导，很难在学门有所成就。最重要的是，学门开销巨大，已经容不下寒门子弟、平民子弟了。”
“此事到此为止，以后休要再提。”诸葛平见众人吵作一团，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