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不忍睹的景象让赶来的伊地知洁高差点当场吓死, 还好的是伤亡情况比较稳定,除了众人还未赶来前被咒灵杀死的一个学生以外,剩下的人质都只是陷入昏迷并没有大碍。
可毕竟造成了大面积的损失, 恐怕……
他推了推眼镜,看向面露心虚的两人, 苦口婆心道:“刚刚[窗]那边一直观测着,这事恐怕瞒不了了。”
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也是尽力了。
[窗]那边的情报显示, 这里大部分损伤都是在咒灵溜走后造成的,而根据现场的咒力残留很明显地指向虎杖悠仁和黑崎一护两人, 而且二者造成的破坏不相上下,并且上面已经笃定了两面宿傩出来活动过, 那么能在两面宿傩手下完好无损还顺便保护了人质的黑崎一护…自然而然被列入了威胁名单。
上头表示要对黑崎一护进行一个检查, 但究竟是怎样的检查也不愿意透露,这让他难免往糟糕的地方想, 要是让五条先生知道了……那他肯定会被揍的啊!
所以为什么五条先生不回消息啊,不仅是他, 就连七海先生也没收到回复,对方表示最后一条消息的回复时间还是在昨天下午, 如果不是五条先生故意的话,那还有什么事情可以绊住他呢?
和伊地知这边的纠结不同,另外四人则是排排坐在街道边沿, 黑崎一护怀里抱着咒骸狐狸, 下巴无力地顶在上面,虽然他本人只是因为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但这画面在另外三人眼里看来就是“喜欢玩偶喜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意外有些、反差萌?
吉野顺平为了打破目前这一沉闷的气氛, 干脆找了个话题:“那个, 说起来…黑崎君,谢谢你之前救我!”
“啊,没关系,毕竟你是悠仁在意的人嘛,”黑崎一护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而且如果入学高专的话,我们未来也会是同学。”说不定之后也会成为好朋友。
再次接受到善意的顺平心中一颤,更加坚定了自己想要入学高专的心愿。
“那么黑崎君是怎么和阿银认识的呢?”
“你是说旦那啊……”
黑崎一护目空一瞬,扬起了一个清浅的笑容,看起来应该是个很温暖的回忆。
他道:“他和我的父亲是好朋友,当时全家只剩下我一个人活着了,而这时候他就找上门来,帮我一起办了葬礼。”
虽然那个葬礼办得非常不伦不类,并且邀请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来参加,最后大家甚至还在灵堂唱k,但不管怎么说,那是在他经历过绝望之后遇到的第一件开心事了。
但让他和坂田银时更进一步的却不是这个。
“我的斩月很不一般,里面住着一个灵体,你们是知道的吧。”黑崎一护伸手碰了碰刀柄,平和道:“当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异类,直到万事屋老板的出现,才让我重新找回了自信。”
这下不只是吉野顺平了,另外两人也插进对话跟着好奇起来。
“你们是发生了什么吗?”
黑崎一护点头,认真地开口:“旦那说他和我的情况一模一样,他的那把洞爷湖里也住着一个灵体,叫做洞爷湖仙人。”
七海建人:“…………”
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纷纷表示:“好厉害!”
“所以阿银果然很强啊,那把刀果然不是普普通通的木刀,我之前问的时候他还跟我说是电视节目打折用一万日元买的呢。”
虎杖:“哎——听起来像是一位隐世高人呢,真想见一见啊。”
听着几个未成年叽叽喳喳吹捧坂田银时的七海,突然感觉有些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不是、他记得很清楚那把木刀就是网购的啊?那天他还见到了对方家里还有一箱的存货,而且上面的字是定制刻上去的,甚至有一把因为刻漏了还是他帮忙写的……
那什么洞爷湖仙人听起来就不靠谱吧,为什么这小鬼平时看着挺冷静机灵的,这时候突然变得天然起来了啊?
而关键知道实情的他还不好就这么说出来戳破少年人的幻想,啧。
七海建人这边继伊地知洁高后又郁闷起来了,而这时候心情很奇妙的就是被黑崎一护抱在怀里的夏油杰。
如果现在是灵魂状态显现的话,就可以看到他舒服地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尾让他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只狐狸,而他之所以这副表情的原因是一直接受黑崎一护的灵力滋灌,整个人就像是在蒸桑拿一样,同时自身的咒力也在一点点恢复。
刚刚一时冲动想要那个叫做真人的咒灵,可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没、嘴、了!
这个咒骸身体甚至连器官内脏都没有,到时候用术式把搓成球了放哪啊?直接扔娃包里也太显眼了吧。
他决定过段时间朝黑崎一护提出抗议,就算不给他一具人类的身体好歹给个动物的身体也行。
虎杖:“不过一护你还真是喜欢夜蛾老师送你的这个咒骸啊,”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狐狸玩偶,“确实,这可比地下室里那堆咒骸可爱多了,我还以为夜蛾老师的审美就那样呢。”
他夸张地比划了一下。
“你想啊,夜蛾老师既然能做出熊猫学长那样可爱的咒骸,那说明他还是有一定审美在的,可能平时就是喜欢恶搞一下。”
“也对。啊,还没跟顺平讲过学校里的大家呢,其实吧就是这些balabala……”
那边三人还在闲聊着,而这头七海建人看了眼手表,心下的不安感愈发强烈,上头已经催了好几遍即刻关押黑崎一护和虎杖悠仁了,但他们一直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待五条悟出来力挽狂澜,可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怎么也联系不上对方。
这算是加班了吧。
七海建人的视线刚脱离手腕,抬眼就看到面如死灰的伊地知洁高,对方颤抖着手,语气难掩惊恐。
“七…七海、先生……”
他皱紧眉头:“发生什么事了?”
对方指了指手机,紧接着道:“您、您快看咒术界暗网…!”
不安感愈发浓烈,说起来自从第一次没打通五条悟电话开始就有些让他紧张了,所以咒术界是真的出事了么,难道说五条悟被抓了?
他登入暗网,映入眼帘的并不熟悉的界面,而是一则直播,这场直播覆盖了整个暗网的网域,点进来了就不可以退出,必须得看完,但偏偏很人性化地做了个…可以发弹幕??
屏幕上,一个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黑发少年正笑盈盈地撑着脸望着镜头,他的一只眼睛上缠着厚重的绷带,手上和脖颈处都缠绕着,但感觉并不像是病重或者受伤,最起码从七海的角度来看,他认为对方可能是更偏向于乐子人。
屏幕前的少年说,他就是咒术界一直在追捕的那个太宰治本人。
“唔,给你们看一个地方吧,锵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呀~”
人像被切换在右下角,而屏幕中浮现另一个画面,漫天的大火燃烧着一座墓地,而那里是咒术界历代高层的老冢,可那里的守卫都不是一般人,最低都是二级术师的水平,并且有大量被驯化的咒灵在那里看守着。
镜头微微偏移,一个穿着袈裟的半扎丸子头青年露面,他背对着大火,朝镜头露出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夏油杰。
七海建人头疼地捏了捏额角,而另外一边的三人正茫然地看着两个面色并不好的大人,似乎在疑问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死了一年的人突然复活了啊,还偏偏在五条悟失联的情况下……
但是,唯有一点是他可以确定的。
咒术界这番,果真是要变天了啊。
屏幕画面再度切换,这里是一所地牢,但是里面却空空如也,七海建人不明白这是什么,可那些高层却一眼认出了这个地方。
这是他们关押穷凶恶极诅咒师的专属地牢。
画面中途切换了很多次,甚至还有关押咒灵的巢穴空空如也的场面,特质的结界与锁被人为破坏,没有任何咒力痕迹,然而能做到这一点的恰好可以是屏幕前这个能够消除咒力的少年。
“五条悟呢!五条悟去哪里了?快让他去杀了这个叫做太宰的家伙!”
会议室里,其中一人拍桌而起,而紧接着矛头立马就被带向了五条悟。
“夏油杰不是被他杀了吗?那家伙果然隐瞒了真相!”
“事实上之前就有人反映说好像看到夏油杰死而复生做偶像去了…但这件事太匪夷所思了,所以那个议案并未被呈上来,单纯被当做是撞脸。”
“??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被隐瞒了?究竟在搞什么!”
“总之快点找五条悟来……该死,那些咒灵和诅咒师报复心极强,绝对会杀上门来的!”
“不好了!政府那边突然发来了一则警告,好像是敌对政派发来的,说是掌握了我们的一些非法交易……”
“什么??!那群愚蠢的普通人,这种时候还在添乱!真想把他们都杀了!”
“这话说不得啊!”
众人闹哄哄的,可五条悟无论怎么也联系不上,而这时候有人便试着在弹幕里扣了一句话:
[五条悟是被你抓走了吗?]
屏幕上的黑发少年表情不变,鸢眸懒洋洋地盯着镜头,意味不明地“嗯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应了还是没应。
会议室里,有人举着手机发抖,欲哭无泪:“完蛋了…刚刚核实了一下,发现有人昨天见证了五条悟遇袭,并且对方最后一条消息也是在昨天下午——”
轰。
犹如巨雷落下,这个消息简直让这群烂橘子绝望无比,没想到这个叫做太宰治的家伙竟然和夏油杰联手搞了这么一出,还击败了五条悟,彻底没救了。
现在他们这边战斗力大幅度削减,要是真的硬碰硬那可就……
“宿傩的容器还有那个叫黑崎的小子还要处刑吗?”
“……别了吧。”
这可是他们仅存的战斗力了!!之前一网打尽是为了控制五条悟,现如今五条悟都没了再打这不是在把盟友往敌人那边推吗?!
“总之,还是先关起来,别太苛待了,静观其变!”
而坐在高层席位中间的其中一人——也就是羂索,在看到这一切后简直瞳孔地震。
草,他被太宰治偷家了!!对方甚至还暗搓搓找了替代品来篡取他的位置!!!
急急忙忙地溜走,他决定前去和太宰治交涉一番,对方的能力虽然很古怪,但是他有把握杀掉对方,毕竟真正的咒灵操使还在他这儿,那个东西一定是个冒牌货!
而另一边————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缝合线咒灵,蜷曲的黑发耷拉在耳边,那双眼睛格外地死沉,让人不寒而栗。
“所以,你真杀了坂田银时吗?”
真人:“……没,我闹着玩的,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吓死了,有一种但凡他敢说他伤到了那个人一分,就会被眼前的家伙直接捏死的错觉。
为什么啊?!那个万事屋老板是什么汤姆苏吗??怎么人人都认识他人人都在意他啊!!!
他感觉自己幼小的灵魂受到了挫伤,嘤。
“那给你个任务吧,去把与幸吉…也就是京都校那个机械丸给治好,这次你实在是太狼狈了,借此机会一雪前耻吧,期待你的表现。”
“……是。”
和面对夏油杰时不同,真人在面对太宰治的时候会下意识以臣服的态度,要说真正的天克——那还得是对方的[人间失格]。
真人离开后,太宰治即刻便给我妻善逸打了个电话,语气胜券在握:
“善逸,来帮我砍个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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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哄哄的高层会议室被推开,协商之后政府那边决定出动秘密警察前来进行交涉,而两个佩着刀的青年就这样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嘴里叼着烟的男人吐出白雾,墨蓝色反着青光的眼睛低垂着望向众人。
他的声音沙哑,背挺得笔直,整个人看起来就是那种恪守规矩的铁腕类型。
“关于来意……”
他斜了眼身边戴着眼镜的青年,示意由对方来说明情况。
一头杂乱短发的眼镜青年抚摸了一下刀柄,冷冷地扫了眼会议室的老家伙,轻嗤一声。
“不好意思,你们关入大牢的那两个小鬼政府这边也想要,我们公平竞争一下,如何?”
局势的变动,就在这瞬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