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带大家来定海,石凡要显摆的世外桃源之地,这座海岛虽比不上襄阳或者江夏的繁华,却远比普通的城池更加精彩。
石凡惊喜的是,竟然还有意外收获,既然派出的人马没能在岌山顶上得手,这些漏网之鱼就归他来抓捕。全速行进之下,饶是巨大的楼船,还是比寻常时候要颠簸,酒宴在这种场景下暂时结束,大家都抓着扶手站在船头,一个时辰后接应的快船到了,大部队在后面。
石凡详细做了番部署,然后下令降帆,等等后面的敌人。若是再向前进,估计他们不敢跟上来了。众宾客这才知道,楼船为何要突然加速,原来是遇到了敌手,打听之后才知是东山阁的人,一百多条船啊!
石凡安慰大家,这一百条船听起来很唬人,待会你们见到了,就知道他们是多么渺小。石凡不但停下来等,而且还下令掉头,侧帆成一定角度,主动迎战敌军。
这一定是疯了吧?
石凡却想,原本楼船就是水上的霸王,又做了如此之多的改进,两千多名军卒严阵以待,如果连一帮水贼都对付不了,剩下两艘也就不用建造了。借这个机会,正好让大家见识一下荆国的武力。
众人一开始还颇感忐忑,直到手持望远镜的石凡示意,敌军到了,准备迎战。
他们这才发现,居高临下的感觉真好,和巨大的楼船相比,那些小船在他们视线之下两三丈,好比是站在城墙上看城下,这优势太大了。
这时候,对门主战船上同样是一片惊愕之声。冯秧的大弟子冯姿指着楼船问,这就是你说的大船?
确实……很大!
葛封颇感郁闷,大船是没错,可是大的有点离谱了吧?这仗怎么打?
互相对射吗?人家在上,我们在下,咱的箭飞上去已经强弩
之末,射到对方也伤害不大,人家却是从上向下,单单一个高度的优势,已经是无法弥补。
如果是在江水里,找些水性好的下去捅破他的船底,可这里是大海,能水性那么好的吗?今天的风浪之下,绝无可能。
到底怎么打?双方是迎着面开来的,最前面开路的已经碰上,两只小船几乎同时与对面大楼船相撞,冯姿与葛封瞬间闭上眼睛,太惨了,己方的小船躲避不及撞上去,如同飞蛾扑火,如同鸡蛋碰上了石头,碎裂的一块又一块。而对面大船毫发无损,这艘楼船与以前听说过的不一样,他的前端镶嵌了一个巨大的遮挡,看起来更像是金属而不是木块,对于大船行驶毫无用处,主要功用正是用于作战时的碰撞。
楼船有些丧心病狂,他不但不躲着点,反而主动找刺激,遇到谁都想碰碰头,一路碾压过来,真的是如入无人之境,很快杀到了冯姿与葛封所在的主战船。
冯姿急了,射!射箭!
临近的战船都开始射箭,在快速行进之中,极少有人能将箭矢射中目标,造成的伤害更是微乎其微。楼船上开始反击了,成队的军卒突然出现,一阵疾风暴雨般的射击,将很多船达成了筛子。这些军卒显然是训练有素,他们的射击很成章法,往往是两三个回合解决一条船,严密配合之下让你躲无可躲。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冯姿与葛封都着急上火,他们的其他师兄弟同样如此,好比是一群四五岁的孩子面对一名身强体壮的大人,人多瞎咋呼还行,一动手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反倒是自个站都站不稳。
很快,这艘楼船已经冲过了战阵,一路上撞翻了十几艘,射沉了十几艘,可以说大获全胜。不过,战事才刚刚开始,
他们掉转过头,刚才是逆风而行,这次让你们见识下顺风的威力,楼船再次怒气冲冲杀进战阵。
东山阁及众海贼团队惊骇不已,已经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变成了现在的诚惶诚恐。他们是撞也撞不过,射箭不是对手,火攻也没条件,登上去难以攻城,无计可施啊!
这时候,葛封想到一个主意,大声呼喊着指挥,海风有点大,听不甚清楚,船上的旗语打出去,有的同伴还是看明白了意思。
既然船头撞船头不行,我们撞他们的侧翼,只要能弄出一个窟窿,不信他的船没事。群贼行动起来,发挥悍不畏死的精神,驱船从两侧猛撞。
结果告诉他们,改良后的楼船不简单,早防备你这一点。只见,两侧露出无数的箭孔,十连发的弩箭嗖嗖的射出,顷刻间射杀大批驾船之人,能够如愿撞到的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人侥幸成功,这才发现人家的弱点不在此处,虽然不比船头上的金属坚硬,但木质同样是千里挑一,构造又是马钧为首的能工巧匠所为,远比他们的小木船坚固的多。
仍旧是以卵击石,群贼都看明白了,他们就是停在这里不动,我们也无计可施,双方根本不是一个档次。战事开始时候并不长,己方已然损失过半,而人家却坚如磐石,船首站着很多人谈笑风生,一个个面带微笑指手画脚,看起来岂是一个讨厌了得。
冯姿当机立断,撤!
他虽然狂妄,却有自知之明,双方碰撞之前吹吹牛,一旦发现无法抵敌,立即做出决断,留得青山在,以后寻机再来把柴烧,主动送死是绝对不理智的。
一声招呼之下,剩下的几十艘船调转方向往回行驶,令他们绝望的是,远处星星点点的是什么,待离得近了,这些人差点疯掉,飘扬
的旗帜分明是驻扎定海的海盗大军。
大家都知道,定海的水军摇身一变成了南洋水军,却鲜少有人知道定海还库存了不少做海盗时期的船只,哪怕他们的基地搬去了龙编,还是安置一批人继续驻扎在定海,仍旧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水军。
可否一战?可敢一战?
如果是刚来的时候,联合起来的水贼大军丝毫不惧,经历刚才与巨大楼船的交战之后,这些人被吓破了胆,总算知道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战船、水性、射箭,在人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大概算是游兵散勇与正规军的巨大差距。
此战最好不打,若是问敢不敢,如果有的选的话,冯姿想说不敢!
可人家不让你选,他们呈弧形包围过来,阵型排列明显更加熟稔,这才是大海里真正的海盗。
葛封提议:“大师兄,向一侧突围!”
冯姿看了看,指着偏西方向,那边没有船,向那跑!
船只调整风帆,变更了航向。那迎面跟来的敌船竟跟着偏移,仍旧是弧形排列,没有太过于急着赶,但也不打算放过到嘴的肥肉。无论冯姿这边如何调整,他们穷追不舍,就是不让走脱。
跑来跑去,不止是下面人,连冯姿、葛封师兄弟几个都烦了,这架势特别像一只猫溜老鼠,反复不停的玩耍,你就是逃不开。最终的结果是老鼠累了,心里面绝望,身体也虚脱,最后安安静静做了人家的美事。
冯姿喊来了所有的师弟,怎么办?各位还有什么高见?
如果是陆地上,大家还能喊一声,拼了!可是在这大海上,你拿什么与人家拼?
还是葛封来了一句,“大家若是还想保命,唯有一个办法!”
大家一齐看向他,“什么办法?”
葛封压低声音道:“投降!”
切…… 怂包!
葛
封特严肃的说,“各位还真别看不起投降,很明显我们陷入困境,人家压根没拿我们当回事。好比是我们东山阁的弟子去了山腰上的马家庄,与村夫打架我们游刃有余,那些村夫为了活命,只能说几句讨好的事,道理就是如此。”
先是一个,紧接着又一个,越来越多人赞同葛封的意见。这时候最急的是冯姿,你们投降就投降,我是老阁主的亲传大弟子,未来的东山阁阁主,我怎么投降?
“三师弟,你应该是没听说过,这石凡对我们东山阁恨之入骨,恨不得斩草除根,你投降就等于去送死!”
葛封却摇了摇头,“大师兄,投降还可以争取一下。不投降的话,很快就得死!我们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他日或可有一番前途。”
这句话实在,师兄弟八人除了冯姿基本都同意了。冯姿气坏了,你们……你们一个个……
冯姿矮个指着鼻子尖想要痛斥,却只是手指哆嗦,嘴巴没有发出声。一开始大家以为他是气得说不出话,后来渐渐感到不对劲,他怎么对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样。
葛封排在最后,见状跳开老远,谁不知道他的大师兄是用毒的高手,若是不幸中了他的奸计,这条小命就算交代了。
冯姿已经抽出剑,“大家同门,师兄弟一场,用不着谋人性命吧?”
冯姿却道:“东山阁艰难之际,尔等不思报效,反倒要从了那石凡,难道不该死吗?”
师弟们看着他,心知坏了,刚才已经着了他的道,莫非中毒了?
他们猜对了,一个接一个口鼻冒血,然后轰然倒地,再也没有了动静。
可怜东山阁的八大弟子,被冯姿一个回合撂倒六个,剩下他与葛封。接下来,冯姿走近葛封,而葛封因为忌惮本能的后退,手持利剑随时要取对方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