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伦回赵王府后气急败坏,不停的摔摔打打,孙秀小心跟在后面,劝道:“殿下莫要气坏了身子!”
“那石浩然明目张胆与本王作对,最可恨的还是王夷甫,他怎么也和石浩然穿一条裤子。”
孙秀提醒道:“殿下不要忘了他的女儿王景风,如今可是替石浩然掌管铜驼街的大掌柜,王夷甫与石浩然之间,俨然已经是翁婿的关系,替他说话在情理之中。”
司马伦想想也是,痛骂道:“老贼无耻之极,居然不惜让女儿给人家作妾。”
孙秀却道:“殿下忘了王景风在翠云峰顶被贼人玷污,名声已毁哪有人上门提亲?石浩然不但收了,而且还让她抛头露面做买卖,让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低声下气去求她,这一招不可谓不歹毒!”
司马伦瞧不起王衍,瞧不起石凡,更瞧不起这些做买卖的。
“俊忠,现在石浩然要是上门要人,如之奈何?”
孙秀眼珠一转,首先问道:“殿下是舍不得那个佳人?”
司马伦点头应道:“那张光的夫人美艳不可方物,本王一日不见都想得慌,这要是交出去,以后可怎么排遣寂寥。”
朝堂上刚刚定下的决议,司马伦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确实是个难题。孙秀却附耳上去,低声说了几句,说得赵王眉开眼笑,直呼:“好!就这么办!”
没过多一会,管事的来报,北军将军石浩然、冯翊都尉张景武上门要人。
司马伦大手一挥,给!
……
赵王府门前,张光迎来了他的家人,从老娘、妾室到儿子,几十口人涌了出来。他们身后,石凡带着石勒、陶侃在看着,疑惑赵王怎会如此顺从?真的老老实实的放人了?
张光接到了家人,却仍是不高兴的,其实也不用数,赵王释放的人中少了一个,正是他的结发妻子颜氏。张光质问赵王府管事的,那管事的摇头不知,便想朝后退。张光烈性男子,一把揪住他衣领,另一只手掏出了佩剑,不说宰了你!
赵王府的侍卫纷纷亮出兵刃,张光及家人群情激奋,两伙人对峙当场。
石凡见情况不对,忙上前吩咐道:“张将军,先让家人去金谷园安歇,这里的事情再议!”
张光想想也是,救夫人当然重要,但不能将刚得自由的家人再搭进去。在支走他们之后,现场仅剩石凡、张光、石勒、陶侃,以及寥寥数名随从。
石凡刚要开口求见赵王司马伦,却见里面走出一人,矮小瘦削略显猥琐的孙秀。
“赵王殿下知道石将军驾临,特令小的来请!”
石凡闻言走入,石勒与陶侃一左一右跟随。张光也要进去,却被府上侍卫阻拦。石凡回头看看他,说道:“张将军在门外稍候,我会寻赵王殿下促成此事的。”
孙秀将他们带到一处湖水处,岸边有一艘摇橹的大船,上面雕梁画栋装饰的很是华丽,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游玩所用。赵王站立船头,笑盈盈的好像春天盛开的喇叭花,冲着石凡直招手,浩然,快来!本王等候多时了!
陶侃拽了下石凡的衣袖,“郎君,恐怕里面有诈!”
事已至此,石凡不能怂了,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就在船头空阔之处,晒着冬日里的暖阳,司马伦入席主位,除了他面前的矮榻,左右还各有一张,石凡居右,那位谋士孙秀跪坐左边。
按礼仪,石勒与陶侃不便于跟着上船,他们俩在临着船的岸边,有王府的人摆桌上餐。两人并不敢吃,只是做个样子,眼睛暗中盯着游船。
石凡注意观察船上的东西,这是一艘大船,光摇橹的水手需要二三十人,船舱分开几处,如果加上底层,足以埋伏百人。这等庞然大物即便不入海,也应该出现在大江大湖,怎被赵王弄进家中?既然已经来了,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静观司马伦有何举动。
司马伦笑呵呵的,远处赴宴的又来两人,一个是他的儿子司马馨,一个是黄门令高越。石凡都认识,起身打招呼,司马馨坐在石凡的身侧,高越则坐在对面,与孙秀一张榻。
三张矮榻五个人,酒宴开始。
一杯酒过后,司马伦指着身边的空位,说道:“浩然可知,本王虚
设此位,为的是谁?”
按道理,石凡是今日的贵宾,他应与赵王同坐一位。但既然赵王这么说,石凡就不知原因了。
司马伦拍了拍手,一名姿容艳丽的女子从船舱内走出。看五官的确精致,看身段很是柔和,但是眉眼之间并不高兴,石凡已猜出大概。
司马伦指着她说道:“这便是张光的夫人颜氏,本王享用日久,不忍丢弃。现如今那张光在门外催促,本王不交又难以服众,诸位可有何好的建议?”
石凡见他拿眼神看自己,说道:“美人虽好,却是别人的,君子不夺人所爱。赵王殿下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何必为难张景武呢?”
石凡的语调虽然客气,却明白无误的表明态度。他身旁的司马馨满不在乎的撇嘴,一个都尉而已,赏赐他一些财物补偿,有何不可。
对面的孙秀含笑不言语,黄门令高越比司马馨更霸气,牛逼哄哄的说道:“告诉他人死了,想要的话还他具尸首。”
这话太无耻,石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货两腮帮子肥肉,眼皮耷拉着,耳朵大的能招风。前几日在朝堂上,替赵王司马伦打前阵的就是他。
石凡回头看了眼颜氏,说道:“难得冬天里如此暖和的一天,赵王殿下在此,还是不要做太血腥的事。对吧,高令史?”
高越轻哼一声,平时在赵王府里,谈到石凡的时候习惯如此。今日即便见了面,你一个北军将军而已,在赵王面前还得服服帖帖才对。
石凡表面上并不在意他的无礼,举起杯子说道:“来!诸位先饮此杯!祝赵王身体康健!”
司马伦喝了酒,奇怪的眼神看着石凡,紧接着又收了回来,转头冲颜氏说道:“贱婢,本王的席位为你所留,还不快坐下!”
颜氏很不情愿,在他的淫威下不得不屈从,跪坐在赵王的右侧,离石凡距离很近。
按这个时代的规矩,司马伦应该居右,把左边的位置让给她。但是司马伦好像故意为之,偏偏让颜氏与石凡紧挨,两张塌直角分布,石凡只要伸出手,便可以够到她。
司马伦逼着她饮酒,逼着她敬酒,颜氏都从了。从她的眼神里,石凡却看到了那份决绝,也许真的如同她那夜对夫君所说,她终将因贞洁死去,却想看着司马伦倒下。那种感觉扰得石凡心中不宁,对司马伦的愤恨又升一个台阶。
过了会,颜氏脸蛋红了,有点微醺的样子。司马伦大手揽着她,开始不规矩起来。颜氏推开他的另一只手,司马伦却不依不饶,哗啦一声扯开了衣服的前襟。
事发突然,孙秀几人都在笑,尤其是高越笑得样子很无耻。石凡离得如此之近,今日进府的目的也是搭救此女子,一时间很是踌躇。
赵王要的就是你尴尬,他淫笑着扑在颜氏身上,不停撕扯她的衣物,嘴里还恬不知耻的说道:“今天日头这么暖和,你不如脱光了凉快一些,本王帮你哦!”
石凡见很多野史记载一些荒淫的事,多是一些帝王或贵臣所为,原本以为是后人抹黑,现在观来这等人确实有。司马伦便是其中一位,他身边的几人同样笑着在看,不时的还起哄。司马伦不忘了回头炫耀,一会本王爽完了,你们都有份。浩然,这女子不错,有没有兴趣?
石凡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司马伦,扶起船板上倒着的颜氏,说道:“殿下,莫要欺人太甚!”
司马伦摔了个踉跄,好在石凡没用全力,他并没有倒下,看起来也没有太生气,说道:“本王贵为宣帝之子,是这大晋天下至尊的叔祖,强抢民女算什么?浩然小题大做了吧?”
石凡发觉不对劲,这艘一直停着的船启动了,向着湖心方向急速划去。原来,这艘船的水手一个不少,他们在底层持橹待着,一直等着命令起航。
岸边,石勒与陶侃急了,虽然他们小心观察,却没料到船只以这么快的速速离开,再想跳上已经来不及,只能眼巴巴看着发急。
石凡早料到赵王有小动作,如今图穷匕见才知是这么一招,石凡孤身一人站在船上,他们四人在场,另有八名持刀侍卫从船舱走出,看起来自己丝毫没有胜算
。
赵王却没打算立即动手,而是笑吟吟的站在两名侍卫的中间,对石凡说道:“看来你身子骨不错,喝了本王的毒酒,撑到现在还没发作?”
石凡低头看了看酒樽,问:“你在酒里下了毒?”
赵王道:“没错,里面掺杂了少量的七星海棠,这样药效便会发挥的很慢,你死的时候很是安详,甚至脸上带着笑容。”
石凡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可是我没事啊!如果我中毒,他们几个呢?”
赵王哈哈大笑,“你的酒樽里提前放置,掺了一点水融化,无色无味根本发现不了。他们喝的酒里没有毒,自然无事了。”
石凡还是不理解:“可是我真的没感觉,你看,伸伸胳膊踢踢腿,正常啊!你不会是放错了酒樽吧?”
赵王摇头:“本王亲力亲为,不会的!可能药效还不到,来人呢,再给石将军一杯,让他早一些含笑而逝吧!”
这一次,有人当众洒下粉末,看剂量还不小,倒上酒后放在石凡面前。
石凡回头看岸边,石勒与陶侃正在脱衣服,尤其是解下里面的细甲,这才能游水过来搭救。突然之间,噗通一声,众人都没注意,颜氏跳入水中。
司马伦不舍得,大喊:“救人!”
很快,颜氏被救了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因为天冷还瑟瑟发抖,曲线更是动感迷人。司马伦看了不停砸吧嘴,如此美色当前,本王要在石将军面前将你占有。有美人享受却不为人所知,那才是锦衣夜行,简直是暴殄天物。
“无耻之徒!”
见石凡骂他,司马伦抬头道:“酒还没喝呢?非要逼本王硬灌吗?”
颜氏站起身来,出人意料的走向石凡,说道:“石将军是好人,麻烦转告奴家夫君,他一定要替奴家手刃此贼,到时候去奴家坟前烧纸,告诉我此贼死了的好消息。”
石凡正打算接话呢,却见到颜氏扑了上来,端起石凡榻上的酒樽,昂脖一饮而尽!
司马伦慌了,那毒药非同一般,里面掺杂致命的七星海棠,喝了后绝无救活的可能。美人,本王不舍得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