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风试着坐上太极殿,龙椅的滋味很是美妙,她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想象两侧恭恭敬敬站立的文武百官,帝王的感觉大概如此吧!
贾南风不认为这是人生巅峰,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她要面对大大小小几十个藩王,要对付各型各色的高官重臣与世家大族,还要处理散落各地数以百万计的异民族,她还想为大晋开疆拓土,建立被史书永恒记载的不朽功业。
但下面毕竟空空荡荡,天色又昏昏沉沉,那个阳光下威严的女王还不存在,她距离理想还有很长的距离。今夜星光暗淡,今夜秋风已起,今夜将有人逝去……
她带着刚恢复左卫将军职务的东安公司马繇,以及宦者董猛、张泓,一行几十人浩浩荡荡进了金庸城。这座宫殿在皇宫的西北角,一直以来是宫里人讳莫如深的话题,提到它往往打几个寒颤,
只有犯了错误的重要人物才可以进来,比如现在的杨芷,她和母亲相拥在一个房间里,此外只有个唉声叹气的宦者程铮,三个人都在无望的等待着,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房门被人打开了,那个黑丑的女人横眉撇嘴的进来,扫视了一圈,说道:“这里条件未免好了一些!记住!快要死的人,没必要住的太讲究!”
宦者连忙答应下来。
庞氏没好气的看着她,冷声道:“
老身奉劝皇后,这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动。说不定哪一天,皇后来住的时候,太寒酸了不好。”
贾南风阴笑着:“很好,很好!你一定要活得够久,才能看到那一天。”
庞氏道:“老身会好好活着的。”
贾南风拍拍掌,说道:“好吧,哀家嫌你们在这里待着闷,特意给你们准备些乐子,要不要看看?”
庞氏预料到不对,惊得没敢说话。杨芷看母亲脸色变化,自然也知道不是好事,出言警戒道:“贾氏,在朝廷诏令下达之前,哀家还是皇太后,哀家母亲还是一品夫人,奉劝你不要嚣张跋扈!”
贾南风笑到了极致,发出桀桀的声响,“哀家就是要嚣张跋扈,你能拿我如何?”
刚才贾南风已经拍掌,外面得到消息,推着一批人进了房间。
房间还算宽敞,一次能进十余人。
杨芷与母亲都吓坏了,她们知道贾南风的用意了,在推进来的人群里,看到了叔父杨珧、杨济,看到了族中的兄弟姐妹,看到了仅仅三四岁的侄子侄女…… 这些人被反绑着双手,几个小一些的不停哭泣,大人们脸色绝望,被迫跪倒排成一排。在他们每个人的身后,各有一名熊渠虎贲拔出佩剑,做出要砍的姿势。
杨芷痛呼一声:“不要!”
贾南风笑着抬起头,“什么不要?皇太后给指点下,先杀哪个更好呢
?”
看到庞氏在不停啜泣,贾南风嘲笑道:“你不是很能耐吗?怎么也会怕了?这里面都是你的孩子,你的兄弟,你的家人,你的亲戚…… 可他们都要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解脱了,死的时候无牵无挂,不用放心不下谁,到时候不用谢哀家啊!”
庞氏抬头,恰看到屠刀举起,已经熊渠虎贲挥剑斩下一颗俊美的头颅,骨碌碌滚出去老远。庞氏认识,这是她最疼爱的族孙,今年仅仅四岁。
“哇”的一声,庞氏不全是伤心,却像大坝崩塌般的一泄如注,哭得歇斯底里。
被杀的孩子是杨珧的亲孙子,他老泪纵横的恳求道:“皇后娘娘,不要再杀了。当年我在朝堂上向先帝认罪,说杨氏一朝两后、一门三公迟早会出事,请求先帝饶恕。当时先帝下了旨意,放在太庙牌匾的后面,请皇后娘娘查看,务必饶恕我等。”
贾南风看着这位曾经不可一世朝廷大员,责问道:“你既然知道一朝两后不对,为何还让这贱人进宫为后?你既然明白一门三公太过于招摇,为何还要索取高位,安排那么多兄弟子侄、外甥连襟入朝为官,你可知朝中党羽密布,处处独断专行,光是这一天杀了五十余家,还有不少的漏网之鱼。这一切都是谁之过?你要怨恨不应该恨自己吗?你既然知道迟早获罪,为何不早早
辞官隐退,非要等死到临头才装作醒悟吗?”
杨珧强辩道:“先帝旨意,皇后不遵吗?”
“先帝的旨意,你要去问过才知道。”
说着话,又一人被砍倒在地,鲜血喷了杨珧一脸。他惊骇的看着贾南风,希望还能有所转机。
杨济喝道:“死则死矣,多说无益!你告诉一只老虎不要吃人,畜生能一心向善吗?”
贾南风怒道:“临死还要逞口舌之快!”
她亲自接过剑来,一剑扎在杨济的后心。还不解恨,奋力的拔出,又刺一剑。接二连三的,她连续刺出十几剑,直到杨济趴在地上血肉模糊。贾南风仍不解气,用剑切开他的头颅,一脚踢出去老远,正落在庞氏的脚下。
庞氏吓得脸色苍白如纸,她想象不到贾南风的狠毒,更不知两家会生死仇杀。杨芷更是如此,在她的世界上,从来没有过血腥,甚至没有尔虞我诈。
轮到杨珧了,太庙里的免死诏书没用,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当时对你好是你的幸运,没有人真的拥有免死金牌。贾南风还是亲自动手,这次换了把长长的砍刀,瞄准的是脖颈,却砍中了胳膊。杨珧的右臂几乎被砍断,只留了一丝皮肉相连,耷拉在一侧身体上。
贾南风大喜,又砍向他的左臂,照例还是歪了,只削掉他的耳朵,砍刀嵌在他的锁骨。贾南风用力向外拔,
却未能如愿。她伸出自己的小短腿,踩着杨珧后背,好不容易抽出砍刀,冲着杨珧又是几刀,却几乎刀刀偏离。
杨珧受尽了苦难,最后也不知在哪一刀之下,永远停止了呼吸。贾南风不解恨,又一连砍了很多下。
现场惊骇的不止是杨芷与母亲庞氏,包括她的自己人,就连同样阴狠的司马繇都觉得匪夷所思,这女人怎会如此狠毒!
人头一颗接着一颗的掉落,在金庸城的这个房间里,贾南风一连杀了几十人,其中亲自动手的就有五六个,直到死尸满屋,再也没有多余插脚的地方,这才满意的准备启程。
宦者程铮问道:“皇后娘娘,奴才一向对您惟命是从,是否可以跟随出去。”
贾南风笑着看看他,又看了看杨芷,吩咐道:“你还是回你主子身边吧?你看看这贱人,长得肤白貌美,身材凹凸有致,脸蛋又美得祸国殃民。
贾南风的话甚是淫靡,让她的手下听了都脸红不止,这不是等于承认自己与程铮的勾当吗?杨芷没什么,她一个将死之人,不在乎被人说几句。程铮已经绝望了,他彻底将自身安危绑在了杨芷的身上,看贾南风凶残的手段,他难免惨死。
贾南风起身要走,却突生变故。庞氏疯了一般的扑在她身上,抱住她的肩膀,竟一口咬住她的耳朵。任由别人拉拽,她死也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