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刑场
接下来几天，所有的罪犯都被押解到渭水草滩，就连那些跟着来的家属都搬到了渭水草滩。
原本廖无人烟的渭水草滩变得异常的热闹起来。而在草滩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一个史无前例巨大刑场正在修建。
一排排写有名字的木桩被牢牢的固定在浅滩上面。负责监刑的监刑台，警戒线也全部弄好。
姚卫国手下的将士，全天候的在刑场巡逻，不允许任何一人进入刑场。到了此刻，终于有人开始恐惧，害怕了。
眉县及其附近的百姓虽然心里震撼，可是却络绎不绝的来到了浅滩。他们要来看看，看看这秦国的新法是不是真的就这般严厉。甚至有些精明的人，开始兜售各种死人要用到的东西。按照规矩，人在临死之前都要置办新衣等东西。
姚卫国带着自己手下的百夫长们，每日都在研究防御方案，这样的行刑不知道有多未知数要出现。
这日，所有预案都已经演练，姚卫国带着窦临武，窦狐儿，狗剩，二蛋等人在刑场中穿梭。
看着木桩上面那一个个鲜红的名字。二蛋那憨厚的声音有些不解的问到：“大哥，不就是械斗吗？罚点苦役，劳役什么的。不一样可以震慑其他人吗？这一次怎么左庶长下如此大的决心，这一次可是好几百人。你看看这刑场差点都不够用了！”
“你小子知道什么？这叫乱世用重典，左庶长这次如果不这么做，下次就还有人敢乱来！劳役，苦役算什么？要真的有权势的，那边跟玩一样。”狗剩有些教育式的数落二蛋。
姚卫国有些赞同的说到：“这次狗剩倒是说的不错，新法已经颁布，对于械斗也有了明确的规定。这些人知法犯法，就是在触碰新法的底线。要是这一次对所有人从轻处理，那新法就是一纸空文。左庶长这些天来的努力也就白费了。
大秦就别想强大。你以为这只是简单械斗吗？这是有人操控的，就是等着左庶长出错的事件。新法早就颁布，不存在什么严厉不严厉。既然已经先礼，那别人不怕死，就只能后兵了！你们不是觉得新法很好吗？但是自古变法治国就没有不流血的！只
是这次大秦流的血有点多而已。”
窦临武点头：“卫国，你说的不错。这次我也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进到这眉县，明显的秦国的许多贵族都集中到了这里。他们肯定是想看看左庶长，会不会发仵，君上会不会特赦。按照现在的架势，只怕他们要失望了！我数了数，这里行刑的木桩超过了七百，也就是说。过两日就得有七百多颗人头同时落地了！”
姚卫国沉默！几百条人命，所造成的震撼，震慑无可估量。但是他也不愿意过多的提起。
看着四周的山峰，突然对狗剩说到：“狗剩你四个百人分散开来。在这四周的山上进行巡查。凡是可以的人，全部驱赶或者就地逮捕！马上行动！”
狗剩奇怪：“大哥，这四周的山上，应该没有什么啊？这是？”
姚卫国皱眉：“叫你这么做，就这么做。哪来废话，你不愿意那二蛋去！”
“不，不。大哥我就是好奇而已！我这就带人开始巡查。”说完，狗剩一溜烟的就跑了，生怕姚卫国再对他瞪眼。
窦临武也有些好奇：“卫国，我们的任务是负责刑场的戒备，你怎么还把兵力往外面派出？”
姚卫国笑着：“窦大哥，咱们秦国这么大的动静。难道其他诸侯没有想法？他们肯定会有哨探出现，让狗剩带人出去，自然就是要对这些人进行驱赶！有时候这些回去添油加醋的，别人还不都怕了秦国。要是再来一个六国攻秦，现在的秦国可没这么大精力去和他们周旋！尽量避免那些斥候，看到这样的景象吧！”
其实，姚卫国也知道。想要避免秦国大规模行刑的消息传扬出去，那是不可能。但是姚卫国就是想看看，诸侯对秦国究竟有多上心，看看哪一个诸侯派出的斥候最多。
听姚卫国这么一说，窦临武表示赞成：“这倒也是，消息晚出去一点，对其他诸侯的冲击就没那么严重了。自然就削弱了对秦国的戒备。”
说着话，车英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卫国，你这里的警戒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外围的三千铁骑可是已经全部部属完毕。谁要想在这闹事，那就是找死了。”
姚卫国拱手行礼：“将军，我
们这已经准备好了。四周都布置了警戒，尤其是监刑台方向，我会把最精锐的一个百人队安排在周围。浅滩水流方向，窦大哥亲自带人巡逻。就连这四周的山上，我也安排了四个百人队。保证刑场就是个铁筒。”
车英笑着：“还是你小子做事靠谱，滴水不漏。这下有些人该头疼了。”
姚卫国只是淡淡一笑：“料想也不会有人来闹事，咱们只是做好分内的事情而已！”
车英点头：“的确，你我联手，谁敢来捣乱。咱们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没时间后悔，什么叫死不足惜。”
由于还没到行刑时间，刑场外面的草滩，并没有戒严。看着外面来来往往倒卖东西的人，姚卫国倒是有些感叹，这些人还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最近，来来往往眉县的车辆变得多了起来。那些名贵的马车，载着许许多多神秘人物不断出入眉县的县衙。
其实能成为主犯，主谋的人。都是在地方上有着很高威望，或者和栎阳有着很深的联系的人！这些人平时都不是等闲之辈。
就说眉县的孟西白三族，都是功勋大臣的后代。孟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其他各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还有狄戎后裔，自从迁入秦国以来。每逢大战，他们必是冲锋在前，战功卓著。
其他各县在秦国这个举国皆兵的国度，同样都是有功之辈。这些人出了事，来说情的人都可以把整个眉县住满！往来不绝的车马，倒是让眉县本地的百姓大开眼界，什么时候眉县有这么多的贵人出入了！
对于眉县外面的热闹，卫鞅都没有去理会，对于那些说情者，也都是景监在前面挡着。
这一日，一辆马车进入了眉县县衙。车马停下之后，便有人递上了遍访的牌子。负责接待的小吏，马上向景监禀报。
景监自然还是得去应付一番。为了接待这些秦国的贵族们，景监也算是费劲了心思。专门设置了一个接待处，只要有人说情，他就随便的敷衍两句。
不过这次拜访，身份却是不一样。不是那些地方的权贵，而是从栎阳来的孟家族长。两人都是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再加上之前都是军中将领。景监也
就破格的要和他多聊聊了！
孟家族长虽然说想扳倒卫鞅，可是在损失了几百族人之后，他还是有些发仵的。现在看到卫鞅是真正的准备大开杀戒了，他就彻底的急了起来，本来械斗孟家已经损失够大，而
这次卫鞅按照新法，孟家损失的就是那些基干了！不是族内的旁支族长，就是村落的村正。这些放在家族里面，都是宝贝。见过的世面可不是家族的那些后生能比的。所以他就一个人星夜从栎阳来到了眉县，希望卫鞅能网开一面。
直接见卫鞅，那是肯定不行的，他就只能找到景监了！在县衙的庭院两人见面，景监率先行礼：“孟族长！您不在栎阳，跑这来，所为何事？”
孟族长一声叹息：“长史大人，我为何来，你还不清楚吗？咱们还是去里面说说吧！”
景监点头：“那好！孟族长你跟我来！”说完，景监就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房间，分主客坐定。景监才说到：“孟族长，你就直说吧！”
孟族长叹息一声问到：“景大人，这次的事情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那些人，可都是我族的重要人物，哪一个年轻的时候没有为大秦征战过！难道真的就因为一次械斗，就要全部处死？”
景监苦笑：“孟族长，新法明文规定。禁止私斗。可是这些人在明知变法的情况下，却还选择械斗。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知法犯法，这是在挑战新法的威严。族长也不必再求情了，就算求情那也是枉然，眉县外面的刑场你也看到了。全天下都知道秦国要当众处理罪犯了！”
孟族长辩解：“他们不是罪犯，他们是有功之人，是功勋的后代。就因为一次械斗就全部处死。这在大秦是万万不行的。各族都不会同意，难道你们要违背民心吗？”
景监冷笑：“孟族长，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新法已经规定，就算是再大的功勋，他要是犯法，那也得处理！他们不是罪犯？你知道这次械斗死伤多少吗？如果这都不算罪犯，那什么人叫罪犯呢？”
孟族长一噎：“这个，我和你说不着。我要见左庶长！你给我去禀报。”
景监摇头：
“这是不可能的，多少人想见左庶长，都没有见到。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要是为那些罪犯求情，那就算了吧！孟族长，景监这还很忙。您请自便吧！”
景监明确的下了逐客令，这就让孟族长有些愤怒和无奈了。只得瞪着景监：“景监，好，你够狠！就是让你通报一下都不肯。我孟族记住你这次的恩惠了！”说完就冷哼一声，向着外面走去。
景监摇了摇头，这些人早知今日，又何必要试探左庶长的底线呢！苦笑之后就向县衙后面走去。
到了卫鞅的书房，卫鞅正在看着竹简头也不抬：“是不是又有人来求情了？”
景监笑着：“是的，这次来头还不小，是栎阳孟家的族长亲自来到眉县。看来这次孟家是坐不住了！”
卫鞅放下手中的一份竹简：“当然，这次的事情以孟家为最，他坐不住是应该的。如果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也说明这孟家族长太过冷血了！到了现在，栎阳方向倒是终于有了一些动静！”
景监依然苦笑：“左庶长，岂止是栎阳，其他地方都在活动。这些天来到眉县县衙的人就没断过！为了阻挡这些人，我可是专门安排了几名小吏负责接待！但凡是有送礼的，咱全部都收下，连他们的书简都收了起来。还别说，这些人还真够多的！”
卫鞅笑着：“是吗？都有哪些人？你具体的说说？”
景监想都不想：“这其中公室贵族，功勋大臣，狄戎首领，还有那些地方的大员，军中将领都有！不过一般人，都直接被挡在了外面，根本就见不到咱们。他们的礼物可是非常的丰盛了，据说小吏们专门在县衙腾出了一个屋子用来摆放礼物，现在已经全部放满！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咱们秦国都已经这么贫困了，可是这些勋贵们，却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奇珍异宝！”
卫鞅只是笑笑：“呵呵，国家再穷总有人富。不必纠结，就把他们全部记下吧！再过几日，就准备行刑！这次谁求情也没有用。”
卫鞅说完这句，继续埋头查看书简，而景监则是识趣的退了出去，最近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两人根本就没有时间做过多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