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知怎么啦!
心从小得了一种怪病,人称“黑脑晕”。
或许就是因为那次心“坠下天楼”得下的这种病。
第一次,大概是心七八岁的时候,有母亲、妹妹和心三娘母上茅厕回来。
母亲和妹妹在前面回屋了。
心脑壳一晃,滚到茅厕外边的竹林去了,但心又自个儿爬了起来。
第二次,大概是心十岁左右的时候,心在菜板上切菜,切着切着,忽然晕倒在笆折上。
因为那时,心的家里屋子匮乏,总的只有两间房屋,一间房屋作客厅,一间房屋作大人卧室和厨房,中间就用那个竹笆折挡着,小孩子的床铺在楼上。
第三次,大概是心十五岁左右的时候,那是最为艰巨的一次。
心去表伯家里,看了一个下午的吃斋的书籍。
表伯说:“我每月初一和十五吃斋两天。”
心说:“只要心意诚,吃斋不吃斋都一样。”
表伯说:“不从饮食上克制,怎么能体现你的诚意呢?”
心说:“修行重在修心,修心重在修善。积德行善。”
表伯说:“我有专门的吃斋书,你看不看?”
心说:“您拿来我看看嘛!”
表伯从里屋拿出吃斋的书,递给心。
心接过书,坐在灶堂前,看了一个下午。
心说:“我并没有看出其中什么来,只不过我来您这儿的目的是,您也应该是比较明确的。”
表伯说:“你们是叫我积德行善,但是你们没有书籍,但是我们要以书为准。”
好像记得有人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
好像那时,心也被弄糊涂了。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了。
好像某处说过,放长你的绳子,坚固你的橛子。
意思是说,无论人在哪里,无论人走多远,心都坚固在一处,心都是稳定的,绝不见异思迁。
虽然,那次心未被表伯带偏,但是心也未把表伯扶正,两下相抵,心欠了一大截。
即是说,两人的对话及处事原则,都不在一个频道上,没有交集,反而出现了对立面。
晚上,心起来解手。
那时,农村人一般都把尿桶放在床头的。
心解手后,回床上睡觉。
只听见“哐啷”一声,后面的就不晓得了。
第二天早上,心从床上爬起来,听表伯说起。
表伯说:“心啊!你这个娃儿啊!昨天晚上把我吓怕了!”
心问:“表伯,昨晚上,我怎么啦?”
表伯说:“昨晚上,怎么啦?你真是福大命大啊!要是你不醒过来,我怎么向你大伯交差哦?”
心说:“您和我大伯是好朋友,他不会为难您的。”
表伯说:“这不是为难不为难我的问题,关键是你比我重得多,凭我的力量很难把你弄起来,幸亏你自己爬起来了。”
心说:“我大伯不会为难您的,您尽管放心,那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表伯说:“你不晓得,我昨晚上弄你起来弄了好久?”
心问:“表伯,您弄了好久?”
表伯说:“少说至少也是一个半小时左右。”
心说:“弄那么久啊!”
表伯说:“不管弄好久,只要你是好好的,我能向你大伯有个交代就是好事。”
心说:“表伯,那辛苦您了!”
表伯说:“你这是在我家里,肯定我有责任和义务叫醒你。”
心说:“我原先是有个黑脑晕底子,但是也没有那么厉害啊!”
表伯说:“还不厉害!你解手回来,还没有走到床边,就倒在了地上,长撑撑的,双脚是硬棒棒的,上身又是软的,我凑了好久,都未凑起来。我汗水都累出来了,你还是人事不省,一动不动,把我急坏了。我心里焦急万分,这黑天摸摸的,我一个八十几的老头儿,势单力薄,又是单家独户的,明天怎么向你的大人交差哦!”
心说:“表伯,您好事做得多!”
表伯说:“还好,是你自己醒过来了,你自己爬起来了。”
心说:“我只记得,上铺那阵子,我拍了拍脚上的灰尘,好像听见您说‘只要人爬起来了就是好事,一点点灰尘不碍事’。”
表伯说:“你真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啊!还是你大伯好事做得多,上天眷顾着你们的一切。”
但做好事,不问前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次,确为两灵争战,给魔了可乘之机。
魔不引诱心看吃斋的书,也不至于心头无主。
幸好心没有归顺于表伯的无理说教,才从死里逃生,早醒悟,早复活。
第四次,心在二十五六岁的时候,一天与妻子闹了点矛盾,本身人也是有点不大舒服。忽然脑壳一晃,晕倒在栏杆上,大概十多分钟就醒过来了。
当时,岳母也在场,岳母看到心的脸色都变了,吓了一跳。
那也是妻子见到,而且是唯一见到的就那么一次。
第五次,是在一个早自习时间里,心站在讲台上,正在给同学们说背书事宜。
说着说着,大脑为之一振,眼睛就花了,逐渐浑身无力,赶快坐下来,差点儿晕倒在讲台上。
当时,心没有让同学们知道,同学们以为老师起得早,打瞌睡了。
大概十五分钟左右,清醒了过来。
第六次,又是在一个晚上,与第三次很类似,只不过这次没人扶,完全是自己跌倒,自己醒起,自己爬起。
这一次,心同样是中了魔的计。
心的妻子的姑姑沉睡了,心的妻子去参加吊唁去了。
心在屋头一边教课,一边宿管,一边照看自己的孩子。
白天是有点累,魔不做声,但是到了晚上,魔钻进心的心里。
魔对心说:“你妻子的姑姑,也是你的姑姑。”
心回答说:“是的呀!妻子的姑姑,也是丈夫的姑姑。”
魔说:“应该都算是亲的吧!”
心说:“对啊!都是亲的啊!”
魔继续引诱心往不该想的地方想。
心想:既然是亲的,那就不要分你我。
平时就很少来往,亲疏又有什么两样呢?本来就不应该分亲疏。
天下一家亲。
夜晚,心把孩子带在一起睡。
半夜,心起床解手。
心解手回来,只听见“嘭”的一声。
等心醒过来,一只手伸进地上的提桶里面,手动时,提桶发出声响。
再睁开眼睛一看,上面还有一个洗衣台,心想这是在哪里?
等心完全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走廊地上的,至于多长时间,无法考证。
当时,孩子还很小,他睡得格外香甜,哪里还知道走廊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至今他都全然不知。
心才慢慢爬起来,继续睡觉。
第二天继续进行宿管,教课,照顾孩子的生活。
这就是魔让心分亲疏带来的后果。
从那以后,不管亲疏,心都一样对待,但也不能做到绝对公平,因为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
包括对自己的父亲,心就事先向家人声明:趁父亲健在,我们要多尽孝,不要等父亲百年后讲排场。
心说到做到,父亲最后那段时间,敦促家人陪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等等。父亲是悄然无声地离开大家的。
在这里,心没有亲疏的概念了。
从那以后,心再也没有晕倒过了。
即使偶尔出现就像被电了一下的感觉,那也是正常的,不然怎会发明出“电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