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二栓哼了一声，说：“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干点什么不好，非要跑大街上发小广告！”
陈啸刚想再说点什么，吴二栓把宣传单揉成一团，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扬长而去。
因为这件事，陈啸一整天跟吃了苍蝇似的没有心情。
当天晚上，吴暄给他发来消息：今天见到我爸了对吗？我爸对你有偏见，你别当回事，我替爸向你道歉。
陈啸回复：没事的，是我不争气。
吴暄回复：好好干，相信你，一定能干出业绩的。跟吴暄聊完后，陈啸的心情才重新恢复到以往的平静。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陈啸每天都要发放一定数额的宣传单。
这天早上，销售部召开会议，对前期营销工作进行总结，从当前销售情况来看，形势很不乐观，陈啸的业绩并不好，他介绍来看房的人少之又少。
开完会，刘胖又单独留下他，问他是怎么回事。
陈啸难为情地说：“刘总，我已经尽力了。”
刘胖说：“销售工作是没有止境的。”
陈啸说：“刘总，能不能给我再调一个工作？”
刘胖说：“再等等吧。”
陈啸说：“刘总，实在等不下去了。”随后，他又把见到吴暄爸爸的事说了一遍。
刘胖沉思片刻，说：“你再发放宣传单一个月，我就给你调工作，怎么样？”
陈啸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他又来到大街上发放宣传单，大概与天气炎热有关，这天街上的行人格外少，一个上午过去了，宣传单发了还没有三分之一，这样下去，怕是今天的任务难以完成。
中午，陈啸吃了一碗凉皮。
吃完饭，他都是到车上睡一觉的，今天怕是睡不着，因为任务完成得不好。
陈啸决定中午再到大街上发放一些，可以到店铺门口蹲守，这样还不会被日头晒到。
陈啸来到商业街上，正是吃饭时间，外面行人稀少。他只能把目标锁定在店铺里面。
他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时间只有饭馆里的顾客较多。
于是，他提前准备好宣传单，然后在门外锁定目标，趁店里的老板娘和服务员不注意，突然冲进饭馆每个饭桌发一张，等老板娘进行阻止，他早已全身而退。
陈啸试了试几个饭馆，每次都试验成功，并且出来后，再往饭馆里瞅几眼，拿到宣传单的顾客，都在仔细观看，这个方法效果不错。
他暗自得意，又找了几家饭馆，屡屡得手。
陈啸又来到一家饭馆门前，门虽是玻璃的，可上面贴了太多广告，遮挡了视线，无法看清里面有多少顾客。
他蹲下身子，可以看到顾客的腿部，大致数了数，里面人数不少。
陈啸事先准备了六张宣传单藏在身后，然后不动声色地来到门前，眯着眼睛瞅了一眼，里面并没有送菜的服务生或是老板娘。
他推门进去了，一进门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放宣传单。
里面吃饭的顾客根本还没反应过来，每个桌上已有了一张彩印的宣传单。
顾客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每张桌上至少两个人，有的还更多，他们还都抢着看。他心暗自高兴。
他正要撤离，已经转过身了，突然感到身后有一只手鹰爪一般抓过来，正好抓住他的后背，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送菜的男服务生。
服务生一手抓着陈啸，一手把菜放在餐桌上，吼道：“你怎么来里面发广告呢？”
陈啸满脸堆笑，说：“实在完不成任务了，中午加加班。”
服务生说：“哼，不行，一张宣传单留下一块钱，否则你别想离开这里！”
陈啸火冒三丈，说：“你想钱想疯了吗？我把宣传单带走总可以吧！”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有些东西给他们的时候，他们拒之千里，但讨回的时候，又舍不得了。
有个桌上的一个女孩拿着宣传单与另一个男孩指指点点地看，陈啸想讨回，女孩还不肯。
陈啸求之不得，只能索要另一张饭桌上的，当伸出手的时候，他仿佛被点中死穴，一动不动了。
那张桌上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正窃窃私语，他把宣传单放在桌上，两人视若不见。
刚才陈啸与服务员大声争吵，两个人也没有留意到。
这原本没什么，让陈啸吃惊的是那个女孩是吴暄。
两个人在小声谈论着什么，很痴迷，很投入，仿佛不是在一个饭馆里，而是在无人旷野，方圆百里无一人。
桌上有三个菜，两个人已吃了不少，因为各自的面前都有吃剩的垃圾。
男孩身穿一件蓝格子长袖衬衫，头发长长的，盖住了前额和半个耳朵，高高的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
男孩长得很帅。陈啸第一眼看到他，便自叹不如。
男孩深邃的目光蚊子一般盯在吴暄白皙的脸上。
吴暄已经看到陈啸。
事情来得太突兀。吴暄没有丝毫准备，缓缓起身，说：“陈啸，怎么是你？”
见陈啸认识吴暄，服务生松开抓住他的手，忙自己的活儿去了。
长发男孩说：“小暄，这位是谁？”
吴暄的脸涨得通红，说：“他……是我的同学。”说罢，她还冲陈啸挤了两下眼。
陈啸已失去理智，早已忽略吴暄的暗示，听到吴暄说自己是她同学，顿时火冒三丈，喊道：“吴暄，我是你的同学吗？”
吴暄又冲陈啸用力摇了摇头，说：“哦，对了，我俩还是朋友呢。”
长发男孩说：“既然是同学就坐下来一起吃饭吧。”说罢，他拽过来一个凳子。
吴暄趁长发男孩不注意，猛拽了陈啸一下，这已经是第三次暗示了，陈啸疯了，吴暄居然背着自己与这么帅的男孩幽会，他不可能不生气。
陈啸刚要揭穿自己与吴暄的关系，此刻，他看到了吴暄眼里晶莹的泪花。
作为男人，即使你的意志钢铁般坚硬，只要碰到心爱女人的眼泪，你必将溃不成军。
陈啸即便怒气冲天，只要看到吴暄的眼泪，怒火瞬间消失。
陈啸暗想，吴暄一定有难言之隐，不便把他俩的关系在长发男孩面前说出来。于是他把心中怒火咽进肚子。
长发男孩已加了座位，说：“既然你和小暄是同学，坐下来一起聊吧。”
小暄两个字，也是你叫的吗？陈啸的怒火再次燃起，真想一拳打扁长发男孩的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