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了二百万元,陈啸就可以拿到一个亿,他便立即衣锦还乡,就可以与父母团聚,就可以趾高气扬地出现在吴暄和赵洁面前……
陈啸的身体还在颤抖,说:“配方在哪里?”
孔龙面无表情,说:“在宁梅家里的电脑里。”
陈啸猛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是宋莲,确切地说,是想起了她的一句话:即使遭遇天大的困难,也要走阳光大路,不要走歪门邪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
他亢奋的心情平静下来,大脑也清醒了许多。
陈啸愕然了,说:“孔总,这件事我不能做!”
陈龙脸上肌肉在突突跳动,说:“都这个时候,你跟我说不做?你必须做!你知道吗?宁梅的车被扎胎,还有她的前男友找上门来,都是我安排人做的,目的就是让你尽快接近宁梅……”
“我与强子等人打架原来是你安排的?”陈啸忿忿地说。
“当然是我!”孔龙的声音依然冰冷,宛如在雪山底下沉寂了千万年的化石。
陈啸终于知道为什么没分出胜负强子就一挥手带人离开了,因为那原本是一场戏,是演给宁梅一个人看的。
“既然是你安排的,为什么出手还那么重?”陈啸指了指还有些红肿的脸颊。
孔龙嘿嘿一笑,说:“强子几个人的确出手重了点,不过,你下手也蛮狠的,我忘了告诉他们你练过散打。”
陈啸瞅了眼孔龙那张冷酷无情的脸,恍然感到他做公司高管有点屈才,他若是做动作片的导演,成就一定能超过香港导演徐克。
孔龙说:“陈啸,你已经没有退路,你必须窃取到配方,然后带着二百万走人。”
此刻陈啸才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他刚来荣创饮品时,寸功未建孔龙就视他如座上宾,办公室与宿舍的条件都是一流的,什么事都不做还请他吃饭……
他应聘的工作其实就是商业间谍,所做的事是龌龊的,令人不齿的。
如果他真的窃取到配方,也许他会坐牢。
反过来说,二百万不是一个小数目,有些人一辈子都挣不到,而他也许几天都拿到了。
陈啸陷入沉思。
与孔龙在酒店分手后,陈啸并没有马上回宿舍。
他来到了黄浦江边,看着江水在夜色下静静地流淌,看着远处永远不会谢幕的夜景,心情波涛汹涌。
那一夜他失眠了,后悔当初不该来上海。
第二天晚上,陈啸也没有去健身房,宁梅打电话来问他为什么没去。
他实在想不出理由,沉默片刻,说有点累。
宁梅问她是不是病了。
陈啸说没病。
近几天,陈啸能感觉得到,宁梅的脾气越来越大。
这天下午,召开了全体营销人员会议,宁梅端坐在主席台上。
她宣读完这个月的销售业绩,啪的一拍桌子。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宁梅让业绩较差的几个经理叫到了台前,点着他们的鼻尖一阵怒吼。
坐在台下的陈啸,实在不相信台上那位咆哮的女总监,就是那天看电影抹眼泪的宁梅。
两天后,宁梅找来了陈啸。走进总监室,陈啸的胸口一阵乱跳。
宁梅说:“陈啸,你的伤好了吧?那天幸亏有你在。”
陈啸说完全好了。
宁梅瞅了陈啸一眼,说:“陈啸,近几天有什么事吗?看你总是心不在焉。”
陈啸支吾几声,说:“没有。”
宁梅来到陈啸身边,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明天晚上我想找个地方给你过生日,就咱俩,怎么样?”
宁梅有陈啸的招聘资料,她当然知道他的出生年月日。
陈啸心头一热,说:“还是不用了吧,等你过生日时,再出去祝贺一番吧。”
宁梅嫣然一笑,说:“咱俩生日正好差一天呢,今天就是我的生日,今晚已经来不及,况且今晚我还有事,明晚算是给咱俩过生日,好吗?”
真是凑巧,两个人的生日居然正好差一天。
认识宁梅这么久,两个人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吃饭,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二百万元,如幽灵一般在陈啸的脑子里久久无法忘记。
不只是陈啸,换作任何一个人,面对二百万的诱惑都不会心如止水。
第二天晚上七点,宁梅的宝马X5停在了公司门口。
陈啸上了车,宝马车行驶在了公路上。
宁梅和陈啸去了香格里拉酒店,要了一个面积很小的包间。
这是一家很高档的酒店,菜价当然贵得惊人,一个炒土豆丝的价格在河州几乎可以买来一箱土豆。
两个人只点了三个菜,要了生日蛋糕。宁梅还点了一瓶葡萄干红。
陈啸大感意外。他从没听说宁梅会喝酒。
今晚的陈梅有点特别,说话也怪怪的,她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怎么会主动点了酒。
宁梅一脸神秘,说:“陈啸,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来庆生吗?”
陈啸歪着脑袋想了想,说:“心情好呗。”
宁梅若有所思地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男生为我过生日呢。”
这句话有着很强的暗示性,陈啸没有接话,而是拎起暖瓶给宁梅倒了一杯开水。
宁梅举起酒杯与陈啸的酒杯重重地碰出一声脆响,然后喝了一口血色的红酒。
两个人边吃边聊,话题杂乱无章,什么都聊,也谈了工作上的事,聊得很随意也很投机。
一瓶红酒两个人对半分,已经喝光了。
宁梅脸色酡红,已流露出醉意。她不顾陈啸的劝阻,让服务生又上来一瓶葡萄干红。
开瓶后,两个人又各自倒上。
今晚宁梅的话格外多,已经完全忘却自己是公司的销售总监而陈啸是一名普通员工。
宁梅说高考时她是省理科状元,成绩出来后,校长和老师都来到她家里,还有人往她家送钱。
她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胸戴红花,在暴风雨般的掌声中从校长手里接过了两万元奖金。那一刻,她笑得很灿烂。
那时,她不止一次感谢上天对她的偏爱,她俨然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