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烟回来了，晚饭吃了没？菜我还放在锅里热着。”张如雪听到开门声赶紧去厨房看菜热好了没。
“不用了，我吃过了。”周烟在玄关脱了鞋就准备进房间。
客厅里周月正在面对着电视大屏幕做着瘦身操，她晚饭都没怎么吃就开始运动。今天回校周围的大部分女生居然都瘦了许多，她心里愤愤不平，明明她才应该是身材好到引人注目的那个，怎么能让别人抢去风头。她越想越气，屏幕里的瘦身操她一个接一个地做。就是这声实在是有些吵，坐在一旁打游戏的周波都有些不耐烦了，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
“干嘛？觉得吵你就进房间啊，别坐在这挡着我运动了。”周月伸展着身体，费力地做着抬腿运动，一个假期没怎么运动突然做起运动实在是有些费劲。
“谁惹你了，这么生气？”周波觉察到周月心里的情绪问道。
“说了你也不懂，女生的事情你少管。”周月看也不看他，一会儿就已经满头大汗。
周烟在房间里拿好了衣服准备去洗澡，刚走到客厅就听到两人在大声聊天。
“不会又是那个夏虹安吧？周月你少费劲了，你和她比不了。你看看人家天天素颜上学还能迷倒一片男生，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周波一盘游戏打输了，低声说了一句脏话。“妈的。”
“滚，是她比不上我好吗？你们不懂，夏虹安就是个心机婊，天天装矜持，也就你们眼瞎才看不出来。”周月被激怒了，旁若无人地开始诋毁道。
“小月，别这么说话。”张如雪在厨房都听见了，觉得这话实在是太不符合一个女孩的身份，于是劝说她。
“算了，你们不懂。”周月继续做着瘦身操，电视里的噪音极大，整个屋子都充斥着运动的伴奏音乐。
周烟进了厕所，开始准备洗澡，脑海里想起刚才周月的话，虽然他不知道他们在说谁，但这话让人感觉极度不适。
啧，真烦。
水压极大的花洒里喷出水流，冷水在他的身上流淌着。他喜欢冷水，让人清醒。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的那个女孩。干净，就和水一样。明明高三之前都在学校，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想来也是，在那件事情之前，他在学校从来都不关心别的事情的，那时候多好，只有学习这一件事情，什么烦恼也没有。
沐浴露在他手里搓出泡泡，他从脖颈一直涂到腹肌上再到脚趾。冰冷的水顺着发梢流向身体，连带着泡沫一起流到地面上。他拿起毛巾擦干头发和身体，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的眼睛，好像没过去多久，可是他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镜子里的脸小得和超模一般，他的肩膀很宽，头肩比堪称完美，细腻的皮肤如同婴儿般，上面还有几滴未擦干的水珠，显得更加光洁，他的五官过于精致，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眉目，从他的五官里可见他的父母长相一定不差。他的眼睛太像他的母亲了，总是亮晶晶，他还记得小时候别人总认错把他当作女孩，记得上幼儿园的第一天他就被选进学校的舞蹈队了，结果因为他实在不喜欢跳舞，哭着喊着终于逃脱了基本功的折磨。
他穿好衣服，吹干头发，进了房间。
过了许久，客厅终于安静了，周月和周波也回到房间准备休息。
张如雪敲了敲房门：“小烟，我能进来吗？”
“嗯。”
张如雪端了一杯牛奶放在周烟的书桌上，叮嘱他喝完牛奶早点休息。
他应声答应，一口喝完牛奶便关灯了。
夜晚总是显得过于漫长，人们总在白天留下许多遗憾，又在夜晚妄图抓住星星点点来弥补。
第二天一早，周烟就醒了，同平时一样，周东圆尚未起床，因为公司太忙他总是半夜回来。张如雪早早准备好早餐给孩子们。周月和周波一如既往地边吃早餐边斗嘴然后又各自出门。
周烟吃完早餐也出门了，今天他和小孔约了出去。
从那件事以后，周烟就没去上学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和小孔一群人在一起。小孔在这周边算得上是有名的小混混，他和周烟因为在烧烤摊认识，那次两伙人快要打起来了，眼见着小孔被打得鼻青脸肿，周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见义勇为？拉着小孔就跑。跑到没人追过来，他们才停下来。
小孔觉得莫名其妙，他也不认识这人，长得白白净净看着也不像是他们这伙的，怎么拉着他就跑。
“你谁啊？”小孔擦了擦鼻血，天气太热，血液凝固得很快，已经干了一部分在人中上了。他暴躁地说了一声“操，真服了。”
“周烟。”周烟倚着墙壁，微微有些驼背。
“不是，我是说你谁啊？不是问你名字。”小孔看着他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但又碍于刚刚被他救下而不好发火。
“好好好，谢谢你救我。嘿，你这人真是多管闲事啊。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孔祥看着他微微低下头，他个子很高，总有种俯视他的感觉，真令人不爽。
“你打不过人，我把你救了。”周烟说话简单明了。
“靠，你妹的。”孔祥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但是大哥的身份可不能丢。
周烟抬眼看着他，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明明长得像个乖学生，眼神里却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锋利。
“算了算了，我这个人最讲义气，这次谢谢你了。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有事尽管来找我，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周烟这个人太古怪，可是又有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无论男女。
“好。”周烟应声。
“好个屁呀，走吧，兄弟请你喝酒。”
自此以后，二人成了好友。周烟不上学后，两人见面更加频繁。因为周烟小时候学了五年的散打，打架厉害，几次都帮了孔祥他们这群小混混，渐渐地这帮人都开始把他当大哥看，孔祥心底也很佩服他，周烟这个人虽然不是混他们这个圈的，但是却格外讲义气，他骨子里的重情重义不同于那些书呆子的学生气。
“烟哥，找我出来有啥事？”小孔坐在面摊前点了一碗牛腩面坐下，估计是还没吃早餐就来了。
“我想你帮我找个人。”周烟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
“男的女的？”小孔大口地把面往嘴里塞，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是个女孩。一中的。”
“烟哥，你原来不是在一中吗？你不认识？”
“我原来在学校里从来不关注别人的。”
“我去，不愧是好学生啊。那这次怎么有兴趣关注别人啦？还是个女孩。”小孔有些玩味地看着周烟。
“别管闲事，帮不帮？”周烟勾着背抬眼看着他。
“帮！烟哥的忙必须帮。长什么样？说清楚些我好找人。”
周烟低着头开始回想那天她的样子：“皮肤很白，高高瘦瘦的，黑色长发，背着白色书包。应该是很漂亮的女孩。”
“啊？”小孔听完周烟的描述有些头疼，这说的是啥啊？大部分的女孩不都长这个样？“烟哥，合着你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啊？”
“太远了。”周烟从口袋里拿出包烟，抽了一根出来点燃，烟草在慢慢地燃烧。
“那你这也太难找了，而且万一长得很丑怎么办？你这不是没看清到底长啥样吗？”
“不会的。”周烟莫名的笃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背影和笑容里流露出来的开心，让他对那个完全未知的人有种奇怪的相信。
“唉，你这描述让我很难找啊，有没有什么别的特征？”
“她好像喜欢吃煎饼果子，算吗？”
“行吧，行吧。再问也问不出啥来，我和其他几个兄弟去找找吧。”
“多谢你了，小孔。”
“嘿，谢啥，烟哥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
孔祥把面几口吃完，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烟哥。你之前说的关于你爸的事我还在查，有消息说当时出事的时候现场有两个警察在。等其他警察到的时候，你爸已经死了。”
“好像是一个姓夏，一个姓刘。”
“嗯，夏长秋。”
“诶，对对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其他的暂时还没查出来，警方把消息封锁了，只能通过小道消息。”
“嗯。辛苦你了，小孔。谢谢。”周烟把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烟哥，别这么客气，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好几回了。”小孔感激周烟对他的帮助，明白他心里的恨，只有了解到真相他才能甘心。
“总之烟哥你放心，你让我找的的人我都会给你找到。”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