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太阳从东方缓缓升起,无数农家正在生火做饭,缕缕炊烟直冲云霄。
静谧之中,无数马蹄声席卷而来,此处位于官道,乃是大明在辽东的交通要道。
此刻数百骑奔驰而去,中间只立着一杆“陆”字大旗。
旗帜翻飞,无数骑士向北而走,倒是让百姓们探首看了看。
他们看那一支明军向北而去,家家户户便开始今日的忙碌。
少年们趁着时辰还早,纷纷奔向学堂。这是强迫的,在农闲的时候,六岁到十六岁之间的男女,都要在校两年,或是提前通过考试,才能毕业。
大明不断发展,但在教育上面,却没有多少投入。一是老师不够,二是普通百姓都想要读书当官光耀门第不假。
可真正有机会摆在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是宁愿多费心思在田地上面,每年多收三五斗也是好的。
陆子吟只能在治下强迫,并且给出一个三年的期限,保证不耽误农忙之后,百姓们这才愿意将子嗣送到学校当中。
碍于时代,陆子吟还将学校分为男校跟女校,虽然没有规定学校不能收另一性别的学生,但当下却是不可能出现男女同窗的景象。
时下男女大防从程朱理学开始加固,现在已经稳
固泰山。
即便陆子吟提出男女平等,也无法扭转大明的根本,他只是嘴上说说,也没办法真正去做。
士绅们听到了之后也没有任何反应,人人平等这在大明是政治正确,皇帝除外,人家是天子。
这一律条之下,百姓的利益可以象征性的保护一下,士绅的利益则需要尽心尽力的保护。
他们是民。
至于男女平等的说法,在法律上面来说是对等的,但在实际执行上面,全看身份。
朱寿瑛,秦良玉这样的女人也能在大明闯出一片天空,这不是因为她们的性别,而是她们有自己的政治资源,她们不是普通人。
大明究其根本是士绅政治下的大明,处在这一环境当中,男女并非是关键,关键在于谁手中的权力更大!
权力大的人,声音就大,说话也能够掷地有声。
当下大明也有私底下的女塾,教导的都是权贵子弟。陆子吟只是将这一个范围扩大,教导的都是贫寒子弟。
此事的反对声不多,支持的倒是不少。一来是孔子说有教无类,这是儒家子弟无法反驳的话。二来大明造纸工坊大部分都在南方,陆子吟想要广开民智,立马就有无数人登门推销自家的纸张。
那不是一二十人用
纸,而是一二十万,放在大明全国,这一数目会扩大到百万之众。
大明有地方保护,江南士绅很难杀入其他市场,但辽东,陕西行都司都是新兴市场,都是平西侯做主。
一时间,大明上下再骂开海,在称赞广开民智,有教无类。
不知内情的人会觉得这帮人精分,熟知内情的人倒是了然。
都是生意,赚钱的时候,那要什么面子。
一旦陆子吟开海,全大明的士绅还得仰仗陆子吟提供护航,以及海贸的凭证。
当下大明北方都有区域贸易证,能够在渤海湾,再到东海都可以进行贸易。
唯独不能下南洋。
这一点上,陆子吟一视同仁,他要培养市场,也要饥饿营销,更要在压榨士绅一番,让他们尽心更多让步。
读书,海贸,优待士绅。
都是一个圈,怎么都能联系到一起。
士绅要的是钱袋子,陆子吟要的是民心,要的是大明更长远的未来!
......
当朗朗读书声响起的时候,陆子吟终于抵达沈阳。
沈阳城中,新的勋贵子弟已经到齐,一道抵达的有赛罕,以及徐邦宁,林巨正。
三个人负责不到二百人的勋贵,看似简单,实则头大。
徐邦宁还未进入军营,便已
经开始头疼了。他是老一辈人,曾经也想反抗。后来他选择妥协,宁愿留在军队,也不想回家去做一个富家翁。
他也有野心,但他不知道如何让那些勋贵子弟将心思放在建功立业上面。
他相信这些勋贵熬过三个月的,都能上战场后表现不俗。可二百一十三人,能够有几个人熬过三个月的时间,考核合格?
“徐邦宁,你怎么来了?”
赛罕见到徐邦宁,直接一个熊抱。他站在军营门口,见到一个熟悉一个陌生的面孔,顿时喜不自禁。
能够在他乡遇到自己的狐朋狗友,那简直太棒了。
赛罕曾经也是训练团的一员,他骑术骑射成绩优异,但其他科目成绩只能用一塌糊涂形容。好在他在不断补习之后,现在勉强合格,早就是一个把总,还挂着副千总的称呼,在京营当中也是新锐。
“你小子能来,我就不能来了?”徐邦宁一把推开赛罕,一拳砸在这察哈尔人的胸膛上面,道:“人来齐了吗?”
“人齐了,其中五分之一是宗室,最高的据说是唐王的幼子。”
“幼子?倒是下血本了。”
徐邦宁语气莫名,八分自嘲,两分真笑。
“反正继承不了爵位,像你小子一样。现在来了
大明前后快一年了,我也觉得察哈尔部未来就两个结果,要么被大明击败,全军尽殁,要么趁早加入大明。我是没信心跟大明为敌的,部落里面的老人做生意做的盆满钵满,也不想打仗了。”
他语气更不自然,像是要哭了一样。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算部落制度消失,你也有一大片草场,更别说你升官快得很。等这批人训练完毕,你丫的就是代理千总了。”
徐邦宁倒无羡慕,只是问:“什么时候正式训练?”
“明天,侯爷明天早上巡视。”
“林巨正。”
徐邦宁回首叫了一声,道:“赛罕,鞑靼人,现在是千总,副教官。”
“滚,我是察哈尔部落的,副千总,嗯,副教官。”赛罕饶有兴致的看向林巨正,忽的到:“女真人?”
“朝鲜人!”
“那就没意思了,你们朝鲜人喝酒不行。不过今天晚上没办法不醉不归,走,我做东,请你们吃顿好的。未来三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咱们都得滴酒不沾了。”
三人两前一后,林巨正惊愕眼前的人是正宗的鞑靼人,却官职不小,容貌装束也是大明模样,而非鞑靼人的样子。
这让他惊诧的同时,难免有些羡慕,想要比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