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现实让一个年过四旬的老者看着倒塌的帐篷，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已经失去救援的能力。
“明军，明军来了！”
有人大喊，他们只见一支骑兵奔袭而来，打着大明的旗帜。
这一面旗帜他们过去见了无数次，短短月余，偌大的捕鱼儿海边多了一座明军建立的要塞，也有了五百明军一千五百鞑靼人布里亚特人的骑兵驻扎。
前者每天训练，后者也是如此，他们五日休沐一次，以百人为单位休息。
这一支军队捍卫这片土地，也逐渐融入大明体系当中。
跟他们一样的草原人更是数以万计，他们赶在下雪之前，完成了北海城的建设，也拿到了他们从未有过的新年物资。
对，布里亚特人也有过年的习惯，但他们的过年更多的是冬天休息，在落雪之后没事情做的时候，人人都在休息。
值此时刻见到明军，他们惊诧占据多数。
马蹄声渐渐停歇，只剩下战马嘶鸣。几个明军大步而来，他们用鞑靼人的语言交流，将跪在地上的老者搀扶起来，道：“救人。”
“大明陕西行都司治下北海县令夏海听闻暴雪到来，特派出骑兵四处救人，部落里面能够动弹的，都起身帮
忙。”
他大声呼喊，将带来的士卒分散而去，又道：“冬假提前结束，部落里面的士卒立马归队，协助救援！”
部落头领很快到来，他见到夏海只是感激，连连鞠躬：“大人亲自前来，小人万分荣幸。只是今年物资损失很大，开春之后部落很难维系，还请大人让我们加入大明。”
“？？”
夏海缓缓打出三个问号，这算什么？自己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久，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自己为大明戍边，为的还不是让大明能够掌握这块土地，哪怕只是一两个部落的臣服，随着时间推移，聚集数万人为大明效力，也能升格为一个府了。
“此事慎重，若是头领加入大明，想要从军，或是搬迁到大明，都是可以的。但这样一来，头领的部落便归属于大明治下，再也不是个人所有。”
他很严肃，这是很重要的事情。白送上来的人口看似不错，但想要平稳过度的话，需要的手段精力丝毫不弱于动用大军。
“我家中牛羊马匹全都冻死了。”那头领满脸苦涩：“家中七口人，还剩三个。草原苦寒，我想去中原富庶之地。敢问大人，大明能给我什么？”
夏海道：“不是大明能给你
什么，而是你能给大明什么。我家总督正在北上，介时如何谈，族长大可与之商谈、若是大人想要将部落交给大明，大明绝对不会亏待你。”
“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此番冻死的牛羊，我大明全部收购，用作军用，到时候你们部落的人，我再雇佣一些，让他们制作肉干。”
他笑呵呵的，这一笔钱不花白不花，反正最后都会落到大明手中。
遭受白灾的部落有一个算一个，都会在未来几年当中更加依赖大明。
不仅仅是贸易，更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牲口，物资，都来自于大明。
这是机会。
“来个人，去北海城传令，告诉总督，草原遭受白灾，部分部落无法生存，要大明襄助。咱们可以趁此机会，收编一部分部落。”
他快人快语，分出一个骑士原路返回之后，其他人继续救援。
不多时，部落已经被清空，一排尸体一排牛羊尸体，前者连火葬都没有，只能放在旷野之上，等春天到来下葬。
后者已经成为大明的食物来源，同样封冻在草地上面，制成肉干，供大明军用。
或许是明军的好名声，鞑靼人对大明的到来并无任何抵触，反而将其当做是兄弟，收下来自于大
明赠送的物资。
其实不多，只是一人十斤炒面，顶多吃十天。
但对草原人而言，这是白送的好事，人人都行了大礼，答应前往北海城过冬。
中原跟草原最大的不同就是城池可以抵抗暴风雪的来临。大明的房屋最次的都是全木结构，这种结构进入地下，墙壁跟屋顶一样厚实。
雪后只需要几个人清理，就可以避免积雪。
现在偌大的军营大半空着，正好安置这些失去住所的百姓。
安排好一切之后，队伍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奔去。
队伍当中的明人对此并无异议，鞑靼人布里亚特人也是也于如此。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救助的是自己族人。
这是好事。
谁都不希望白灾之后，自己在冰天雪地当中孤立无援，他们也想要获得援助。以前是没有，现在他们也想要更好的生活。
做好事，总是会获得更多人的支持。
大明在捕鱼儿海所做的事情很快便让更多部落行动起来。
当夜便有数千人涌入小小的北海城中，大明为他们提供食物，数目不多，但绝对管饱。
而每一个到来的人，除了愿意加入大明的部落，其他的都并非是免费的。他们将签署合同，为大明效力数年。
未来数年都要用以工代赈的方式为大明服务。
这不是因为大明穷，而是陕西行都司没有一粒粮食是可以白吃的。想要吃饱肚子，就得付出代价。
要么给钱，要么花费时间，帮大明陕西行都司种地，或是养牛养羊，制作肉干。
男人被分在一起，女人也被分在一起，儿童更是被聚集在一起，开始跟城中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一些简单的文化。
教育，必须从娃娃抓起，甭管这些孩子能学到什么，反正不死就行。
不听话的直接军事化训练，让他们跟着士卒去救灾。
夏海并不知道，自己临时一个决定，让这片土地汉化的速度更快。也让这一个白灾席卷无数部落的冬天，成为许多孩子一生怀念的美好冬天。
在温暖的木屋子里面，他们做什么都行，有很多很多同龄的玩伴可以一起学习，也可以一起帮着做饭。
这是少年最无拘无束的生活，他们不用像是春夏秋一样，需要去帮忙，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大人。
大人们也难得的有了笑容，救灾一天，他们就能够免费吃一天饭，还都是肉。
这样好的生活，如果有期限的话，他们想要一万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