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人太少了吧。”琪琪格皱了皱眉头,这一次鞑靼人跟布里亚特人的交锋,牵扯的部落一共十三个,近万人在这片土地上面交锋。
位于贝加尔湖南侧的交锋不值一提,这里涉及的人不多,死伤也不够惨重。
两千人,也就是一个中等部落能够派出来的士兵。
但在下一秒,她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来的不是鞑靼人,而是明军当中让自己印象深刻的陕西行都司的新军。
她不知道为什么陕西行都司的新军会自成一体,但两千个能够在乱军当中屹立不倒的军士结阵,绝对能够应对任何困难。
“那是两千士兵,脱产士兵,不需要放牧,更不需要种地。他们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保护跟摧毁。他们会保护大明的一切,会摧毁任何敌对大明的人。”
“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总旗的人马,贴身保护你,让你在部落里面能够横着走?”
“多谢总督。”琪琪格连连点头,她笑得眯眼,一个总旗五十个人看似不多,但这是威慑,没人会对明军动手。千人就能劝架数千人的战斗,现在大明打出威势后,更是威逼利诱,让数倍的鞑靼人,布里亚特人愿意听命行事。
关于大明,她有了一个真
切的认识——大明的酒很好喝,士兵作战勇猛。
这让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传言说瓦刺人俘虏过大明皇帝,俺达在大明头上作威作福。
她不理解。
不多时,陆子吟就把这个烦人的小丫头送走了。说是女头领,其实还是二八年华的少女,若非父兄死,她一辈子都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
摇摇头,将不相干的念头赶出去,陆子吟在接下来的整个白天当中并未休息,他巡视四周,像是骄傲的雄狮一样巡守自己的领地。
这样说也没错,这片土地现在的主人的的确确是大明,上面插着的旗帜是明跟陆,二者并列,并无先后顺序。
他实在是担心夏海不能一个人处理好这里的事务,但这一份不安多少还是有底的。夏海再无能也是文官,至少会萧规曹随。
真要让陆成那样的武夫负责建城,在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打造出一座城池的雏形,那是白日做梦。
而雪会在一个多月后落下,贝加尔湖的天气已经是大明秋天,从北方而来的呼啸冷风提醒这陆子吟,他们来自于北极。
现在从南方抽调人来不及,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夏海身上,希望这个王八蛋不会浪费自己一个月的时
间。
现在他只等奴隶到来,就可以开始修建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只是规模稍大的要塞,城里面能住多少人,反倒是其次的,游牧民族居无定所,他们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城市。
更别说,游牧民族的人口根本无法支撑起即将建立的数座城市。
北海边上的城池只是开始,随后是蒙古高原上的一些土地,这里将出现城池,成为据点。
风风火火的选定位置后,又是一夜狂欢。激战之后的明军开始轮换休息,这一晚上有九成的明军都睡下,在天亮之后精神饱满的维护秩序。
无数奴隶被驱赶而来,他们成分复杂,单从民族来说,他们包含整个东亚的所有民族,从鞑靼人瓦剌人再到布里亚特,女真,哈萨克人,应有尽有。他们在一次次战争当中被俘虏,要么被杀死,要么成为奴隶。
女人还可以作为生育机器,但男人在缺衣少食的情况下,没人会白白养着。
只有一些部落头领手下的奴隶多一些,他们掌控大量资源,需要维持自己的实力,就需要更多人供养自己。奴隶吃得少穿的少干得多,死了再抓几个,或是买几个就行。这样的免费劳动力现在将要出售,他们有些不舍得,却
不敢不从。
“明军来了!”
明军大队骑兵呼啸而来,他们夹杂部分鞑靼人,但阵型没有任何破坏。所有士卒都面无表情,他们一言不发的冲锋,在奴隶聚集的地方勒住战马,审视着眼前那些衣衫褴褛的家伙。
其中一个人道:“把衣服堆起来。”
那是赛罕,他虽是把总,但他把衣服一脱,其他骑士纷纷云从,将马背上的衣服脱下来,堆成小山。
没人像他一样将自己的羊皮袄子丢在地上。
“大明平西侯有令,交割奴隶,清点之后立马让他们洗澡,确保他们没有任何疾病,让他们活下去。”
“是!”
文吏下马,骑士们监督。
没有陆子吟在,夏海依旧将一切搞得井然有序。
一千三百多个奴隶很快被清点完毕,他们麻木的看着明军,听着夏海扯着嗓门发出的声音,只是沉默。
自由?那是什么东西?能填饱肚子吗?
好在有比自由更好的东西。
大战死战死的战马被放在一口口大铁锅里面胡乱炖着,焯水之后,在杂乱的丢进去一些香料,便是最好的烹煮方式。
伙夫们忙着数千人的餐食的同时,逼着奴隶们下水洗澡。
“大人,皂角粉快没了。”
“没了就没了,立马搜集士兵身上的存货,全都买来。在让南边抽调物资的时候,多准备一些皂角粉,肥皂就算了,这里的人用不起那么高档的东西。”
夏海逼得急躁,他不在心平气和,面对着糙汉子,就得用比他们还要粗糙的方式对话。
没有虚以为蛇,大家都是直来直去。
“可咱们弟兄洗澡。”
“不洗澡会死啊? 都忍几天,等援军到了,估摸着你们都要南下,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老子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没事儿,你们倒是叽叽歪歪。赶紧的,让他们洗完穿好衣服吃东西,明天就得干活了。”
夏海挠挠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陆子吟就对自己温柔许多,也不知道为什么漂亮的鞑靼人侍女伺候自己一晚上什么都没做就走了。
放在以前,长夜漫漫自己肯定要跟那鞑靼人侍女发生一点关系。
现在不行了,每天忙完累的跟死猪一样,哪还有心思去做别的。
可就是在忙碌当中,他发现身边的人逐渐开始听话,不是狐朋狗友的奉承,而是真的听令行事,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权力。
这不是自己父亲夏言带来的权利。
而是自己所有的,自己能够使用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