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陕西行都司左近部落头领遣人入京师拜见我大明皇帝，诸多部落，但凡与我大明亲善，便要他们前往京师，违背者，杀无赦。”
“江浙海商肆意妄为，令大明海军，不在护卫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让俞大猷戚继光他们好好练兵，没有兵部调动命令，谁也不准动！”
“让云贵川的人上书朝廷，就说境内土司不稳，需要钱粮。”
陆子吟有条不紊的的吩咐，不就是玩儿吗？看谁的底牌更多。
“看什么看？老子就不信了，这一次他们能对我下手！”
陆子吟露出一口白牙，脸上尽是温怒。自己去了陕西行都司，没在京师待太久，一转眼的功夫，居然成了香饽饽，人人都想要踩着自己上位，可笑，简直可笑！
老子来这个时代，不是跟你们同流合污，来等死的。老子不想这辈子的时间浪费，老子想做出一点事情来。
一旁，顾横波听着陆子吟的话，一边书信，一边思索。
陕西行都司的下属归属陆子吟管辖，清查土地人口一事，赵贞吉跟严世蕃做好了，那是自己夫君的功劳。
做不好真好上书参他们一本，这是威逼利诱。
部落首领拜见皇帝则是秀肌肉，以此彰显陕西行都司在西北
的存在感，万国来朝，在大明乃是极高的荣誉。
能够凑齐数十个部落进入京师，那就是大功一件。
地图上面的大明，又能肥硕一些。而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人整个大明，谁都不服，他们只服陆子吟！
江浙海商跟官府扯不断理还乱，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一封书信下去，双方必定切割，没了俞大猷跟戚继光的兵，江浙海商想要出海南下走私，那就得付出现在十倍百倍的代价。
不服就死！
倭寇也好，江浙渔民为主的海盗也罢，都不会对商贾有半分客气。
最后的云贵川土司叛乱，更是精妙。
云贵川改土归流之地极多，朝廷寻常时候不会在意这些土司。但现在地方官员上书朝廷土司有叛乱威胁，那就得募兵，屯粮，那就是花钱。
不是几十上百两白银，而是数百万两起步。
对大明而言，这又是一笔天文数字。
总而言之，这一系人马不能乱。
大明也不能乱！
一旦陆子吟出现任何问题，大明就如今的局势，就会立马崩塌，坠入无底深渊当中。
由此一看，她不得不佩服夏言。
这老家伙居然避开了一切陷阱，现在已经全身而退，留在朝堂上面的倒霉蛋，有一个算同一个，
能够顺利离场的，十不存一。
古往今来，当官带来的好处，跟坏处相差无几。
好的能够一飞冲天，坏的时候则要同归于尽。
灭九族不是玩笑。
“夫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半晌，顾横波发现陆子吟不再说话的时候，也从思绪当中抽审出来，她抬头望去，只见陆子吟拿着一把短刀在切割羊肉。
“没了，就这些，待会我看看怎么抄誉，纷发出去。”陆子吟了解这个床上人的意思，笑眯眯的切割羊肉，道：“治大国如烹小鲜，没那么多事情要做。”
顾横波不太理解，刚才充满战斗意志，荷尔蒙爆发的夫郎现在已经温润如玉。
“尝尝吧，比刚才的味美。”
顾横波点点头，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捏起一块羊羔肉，放入红唇之间。
羔羊的油脂几乎被烤化，只剩下淡淡焦香，瘦的部分不干不柴，仍旧滑嫩，没有膻味，
细碎的香料胡乱的抹在上面，不均匀，或浓或淡带来的滋味却是不一样。
“盐是井盐，巴蜀运来的，价格不菲。这西北，京师，多吃的是海盐，味道确确实实比不上井盐。”
陆子吟笑着介绍，井盐跟海盐里面的杂质不一样，味道自然相差不远。
据说盐里
面味道最好的是岩盐，可惜数目太少，只在陕西行都司的官署当中有一部分。寻常时候，靠近海洋还是海盐多一点。
“你是在分餐而食，想要把大明一口吃掉吗？”
陆子吟一愣，整个人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个时候被激活：“治国罢了，大明是大明的。”
“可这就是大明，大明的一切都是大明的。依我看，夫郎也能是能够当上首辅，治理天下的人。不过要十年，或许十五年之后。”
顾横波昂首笑吟吟的看向陆子吟，男人当中，陆子吟是最顶尖的人。他是状元，文官出身，有资格角逐最高的位置，成为大明首辅。
只是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夫郎的心思，不知道陆子吟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她只能照猫画虎，画不出陆子吟内心深处的渴望。
“有时间多想想现在的事情，日后的事情日后再说。”陆子吟摆摆手，他没空想那么久远的未来，现在的大明每天都在快速变化当中。自己每一次选择，都会让大明快速发展。
别说是资本主义的萌芽，资本主义的底裤，自己也能掀开。
人总是要有梦想的。
“日后的事情现在就要考虑，走一步就要砍十步，弄清楚未来，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要想太多，床已经准备好了。”
陆子吟深深地看向黝黑一片的草原。
目光深邃，一眼就能看到世界边缘一样。
从此向北，并无任何阻挡就能抵达北极，到达人类的极点。
顾横波心领神会，快速将盘子里面的肉解决掉。
相比之前，现在炽烤的羊肉味道更加肥美，她也难得有了心思，愿意咬上一口，品尝一下羊肉的滋味。
许久许久之后，陆子吟躺在宽大的床上，到了贤者模式，他漫不经心的看着头顶的帐篷，外面风声呼呼，时不时地有牲口撕扯着破烂般的嗓子，吼一嗓子。
他睡不着，思考着嘉靖，以及朝堂上面的对手们将用什么样的方式对抗自己。战争从来不是一个人的，而是一群人发起，一群人参与。
自己只是其中一员，微不足道的一员。
“嘉靖啊嘉靖，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陆子吟呢喃，声音细微，转瞬即逝。
但这话落在顾横波耳朵里面，却成为她彻夜难眠的理由。
身为女人，她对朝堂的关注不比陆子吟低，只是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便抱住陆子吟的胳膊，闭着眼睛静待黎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