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大哥”,就好像毒蛇吐信子,沈沉渊恨不得打烂舒灿的嘴。
管他叫大哥,他也配!
舒灿嚎叫了一阵,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沈沉渊应该是不喜欢他叫他大哥,连忙改口。
“沈总,我……咳咳,我知道错了,我跟您道歉,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碰沈妤了,求您饶过我,求您了。”
舒灿像条蛆,在地上滚动,可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磨蹭,都靠不近沈沉渊的衣角。
他惊恐地抬起头,只看得见沈沉渊的半边脸。
那隐藏在夜色里的,锋利的、好像刀一样的下巴。
“咕咚”,舒灿狂咽口水。
“沈总,我一定改过自新,我抢的钱都在我身上,我一分都没花,我都给您。”
舒灿就好像一个疯子,一边撕扯自己衣服裤子上的兜,一边哆嗦着把“不义之财”捧起。
沈沉渊只瞥了一眼,就要保镖接过来,顺带还重重地踹了舒灿一脚。
舒灿又嚎叫一声。
懒得看舒灿,沈沉渊站起来,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刚走出去,舒灿的惨叫声就一声接一声的传来。
半个小时后,保镖从仓库出来。
“沈总,昏过去了。”
沈沉渊上了车,驶离仓库。
昏迷了一天还多,舒灿醒来,他是被身体上的疼痛唤醒的。
头,四肢,后背,腹部,几乎体内所有的器官都在叫嚣。
他忍着剧痛,爬了起来。
正在清理货架的师傅冷不丁瞧见一个满脸血的人,吓得手上的箱子都扔了。
“你谁啊!”
“你祖宗!”舒灿骂了一声,托着腿走了。
三天过去,沈妤身体恢复得不错,恰巧在这边还有工作,时瑶就没先走,她留了下来,几乎每天都来看望沈妤。
只是不巧,每次她来,沈妤都睡着了。
有两回,护工想叫醒沈妤,被时瑶拦下。
“让她好好睡吧。”
小坐了一会儿,时瑶站起身,想走了。
沈沉渊皱着眉头走进来,脱口而出道 :“不等小妤醒过来?”
“我要回翰城了。”时瑶淡淡道。
回——翰城吗?
“你跟骆薇薇,并不相配,我言尽于此。”
留下这句话,也不管沈沉渊是何表情,时瑶头都不回地走了。
“咔擦”一声,门锁扣上。
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紧跟着从病床上
传来,沈妤不知道何时醒了过来,正瞪眼瞧他。
“我的好大哥,你是真长了个榆木脑袋,你没听见我嫂子说什么吗?她要去翰城了,以后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不赶紧去追!”
沈沉渊虚虚握了一下拳,“吃药了吗?”
沈妤:!
忽然,她抓起被子盖住脑袋,大叫道:“苍天啊,派个神仙过来,撬开我哥的脑子,给他治治吧!”
沈沉渊:……
“吃水果吗?”
“不吃不吃不吃,气都气饱了!”沈妤大叫着。
楼底下,时瑶叫了车,白诺今天有事,就没陪她过来,俩人约好机场见。
她招了下手,好像司机师傅到了。
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跟前,简单确认过师傅的身份,时瑶就上了车。
她坐在后座,师傅戴着白手套,还戴着口罩,看起来谨守规则,她稍稍安心,低头浏览手机。
乘车期间,她抬了一次头,大方向没错,的确是往机场走的。
但——
锁车那声“嘀”钻进耳膜的刹那,时瑶警惕起来。
“师傅,还有多久能到啊?”
借着问问题,时瑶正大光明地开始打量驾驶座
的司机,皮肤有点儿白,袖套漏出来的地方有些青紫,好像受过伤。
司机左腿也有些不自然。
联想到沈沉渊助理曾经提到过他们收拾了舒灿一顿。
时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她不自觉抓紧安全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发现了?”阴冷的声音从前座传过来,时瑶立马确定,这人就是舒灿。
索性,她也不装了,“你想干什么?”
舒灿扭回头,一把扯掉脸上的口罩跟帽子,那双阴鸷的、林中野兽一样的眸子,还有遍布伤痕的脸,彻底暴露。
“沈沉渊不让我活,他也别想好过!”
“我跟沈沉渊已经没关系了,你没听说吗!我们离婚了!”
“你以为我会信?沈夫人!”舒灿转回头,他不再遮掩,把车拐进不知名的小巷子,路很长,越往里越黑。
时瑶抿了抿嘴唇,“我可以给你听我跟他的通话记录,我们几天前离的婚,沈妤也知道。”
“我不管!你就是沈夫人!”舒灿忽然发疯,他好像不能接受自己绑错了人这个结果。
时瑶安分地不再刺激他,她伺机而动,试图偷偷发消息求救。
但舒灿似有察觉,他停下车,让时瑶把手机跟包包都交出来。时瑶手无寸铁,只能暂时听他的。
车停下来的时候,时瑶被粗鲁地拽了下去,她发现,舒灿的左腿好像是断了,拖在地上。
舒灿发现时瑶盯着他的左腿看,笑得诡异,“沈夫人,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就像一条落水狗,这一切,都是拜你的丈夫所赐!”
说着,舒灿改为扯着时瑶的头发,将她抓进了一座小屋。
屋子很小,也很空,结着蜘蛛网,应该很久没住人了。
她被推到脏兮兮的床垫上,她抱着肚子,生怕撞到床脚。
床垫不知道多久没人用,硬邦邦的,时瑶痛呼了一声。
她再抬头,舒灿不见了,过去将近一分钟他才回来,手上还提着一个黑乎乎的很长的包裹。
舒灿看见她在看他,笑起来。
在时瑶缩回视线后,他拆开包裹,取出里面的三脚架跟有些破旧的相机。
他想干什么?
时瑶摸不清。
她往床里侧缩了缩。
忽然,她的小腿攀上了一只手,顿时眼前小屋的房顶好像倒转了。
“放开我!”时瑶一边挣扎,一边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