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时瑶解脱了一般,笑了一下。
沈沉渊光注意病房里昏睡的妹妹,没看见时瑶脸上的表情。
长途奔波,再加上连日辛苦,还有肚子里小崽子也在折腾她,时瑶晕了一阵,她靠在墙上,想等晕眩的这一阵过去。
沈沉渊略显焦灼的目光从病房移出,正好看见时瑶皱着眉头、身形不稳的模样。
不知怎的,他的眉峰也跟着蹙起。
“时瑶?”他轻喊了一声。
“沈妤已经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不想在沈沉渊面前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时瑶挺直胸膛。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她跟沈沉渊最后一次见面。
时瑶离得并不远,但是,看着她的背影,那股决绝冷漠,让沈沉渊心口瞬间一抽。
可他又没有理由留下她。
眼见时瑶越走越远,病房里忽然传出机器的鸣叫声,紧跟着,医生护士都冲了进来,一顿检查。
还好,只是病人醒过来了。
沈妤人还有些迷糊,并不太能看清楚人。
时瑶就站在沈沉渊背后,看见沈妤睁开眼皮,她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沈妤还太虚弱,没撑多久就睡着了。
沈沉渊不敢告诉老爷子,就一个人
在医院守着。
医生说沈妤还得在医院多住两天,可沈妤的个人用品都在家里,万一被老爷子发现——
时瑶想了想,主动请缨,“我去拿。”
沈沉渊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麻烦你了。”
时瑶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因为妹妹失踪,向来西装笔挺、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的沈沉渊,此刻头发蓬乱,领带也揪扯得没了温莎结的优雅形状。
“客气什么。”
她转身走了,背后的目光烫人,可她终究没有回头。
老爷子在家里等得心里焦灼,直转圈圈。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回电话,沉渊到底找见人没有?”
老爷子一边念叨着,一边往门外张望。
管家将老爷子的担心看在眼里,出声安抚道:“老爷子,小姐能出什么事儿,怕是酒喝多了,睡在哪儿了。”
管家的说辞跟沈沉渊几乎一点儿不差。
老爷子深深地看着管家:“我就信你一回,但是,今晚要是小妤还没打电话回来,我就亲自出去找!”
别看老爷子平日里总是训斥沈妤,说她瞎胡闹,说她不顶用,但到底血浓于水,老爷子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在门口听了一阵,时瑶无
奈地摇了摇头,走了进来。
管家看见人,眼前一亮:“老爷子,您看看,谁回来了?”
“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坏小——瑶瑶!”
“爷爷,都几点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我能睡得着吗?那一个两个都不让我省心,哎,不说了,瑶瑶,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时瑶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爷爷,小妤不是离婚了吗,我跟沉渊不想看她再胡闹下去,我打算亲自陪她去参加相亲宴,不带回来一个满意的女婿,绝对不让她出现在您的面前!”
老爷子一听,登时又皱起了眉。
“爷爷,我的说难道您不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瑶瑶,沉渊那孩子蠢笨,看不出你的真心,你还尽心尽力地替小妤着想,我们沈家娶了你,是我们的福气啊!”
老爷子看着时瑶,越看越爱,世家出身跟沈家门当户对,还温婉贤惠,这样的媳妇上哪儿找?
他拉过时瑶的手,认真嘱咐道:“瑶瑶,小妤的婚事,你就多费心了。”
“爷爷,应该的。”
就这样,时瑶顺畅地上了楼,整理出小半箱沈妤的个人物品,准备送去医院。
而且,因为她
的到来与开解,老爷子终于睡了个好觉。
知道内情的管家半夜给沈沉渊打电话时,半是心痛半是无奈道:“少爷,放弃少奶奶,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沈沉渊放下手机,视线越过躺在床上的沈妤,落在了放在墙角的行李箱上。
里面的衣物跟洗漱用品已经全都取出来了,整整齐齐地摆放着。
这一夜,沈沉渊睡不着,他索性去了警局,十几分钟前,警局发来消息,说犯人抓到了。
跟他一块去的,还有沈氏律师团的顶级律师。
警察局长迎了出来:“沈总,这么晚了,还辛苦您还特地跑一趟,您放心,我们一定严惩舒灿,我已经跟监狱那边打好招呼了。”
“局长先生,我们是来给舒灿办保释的。”
警察局长后面的年轻警察愣了,局长片刻后就反应过来,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这人要是落到沈沉渊手上,还有命在吗?
“沈总,我们一定会给令妹一个交代的,您如果不放心,届时审判,您可以跟……”
沈沉渊没说话,律师微笑着往前一步,“局长先生,手续现在可以办吗?”
局长:……
“可以,当然可以,小周,你领
这位律师去办理。”
不到半个小时,舒灿就被保释出来了,他身上臭烘烘的,警察抓住他的时候,他躲进了郊外的一户农家的猪圈里。
“多谢——”出来时,他还以为来保他的是曾经好友,但——
看见人他转身就往回跑,可沈沉渊哪里会给他机会,保镖揪着他的领子就把他塞进黑色轿车,带走了。
“砰”,舒灿整个人砸到了厚重的金属架子上。
因为沈沉渊急着修理这个混蛋,善用搜索的保镖便找到了一处沈氏集团下属的仓库。
“咳咳咳。”舒灿剧烈地咳嗽着,曾经吸引沈妤的一把好嗓子,漏了气的风箱似的,呼哧呼哧。
他试图爬起,却被踩住后背,贴了一脸的灰跟土。
“舒灿,你当初怎么跟我保证的?”
妹妹嫁给舒灿的那天,沈沉渊黑着脸出席了。
他看舒灿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个好东西,可碍于妹妹,他勉强接受了他。
这才多久!
出轨!
绑架!
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妹妹,沈沉渊下脚更重,舒灿痛得叫都叫不出来,他感觉后背的皮肉已经被碾烂了。
“对不起,大哥,我错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