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开始二十分钟以前,温希悄悄从安全通道离开。
接过男人递来的狗,摆摆手,“走了!”
大概所有人都没想到,温希没有选择乘车离开,毕竟,谁逃婚不是选择快一点的离开方式,消失的无影无踪?
所以,谁都不知道,此刻,温希慢悠悠,跟旅游是的穿梭在巷子里。
1978年,华国政府首次提出住房商品化。
1980年,国内第一家住房统建办在首都江州挂牌营业。
1988年,《宪法》正式出台,土地依法使用转让权,当时首先入市房地产的第一批人,借着二十年的房地产春风,成为了房地产巨额,在华国的房地产史上留下浓重墨彩的一笔。
1993年首次房地产泡沫,政府资生出第一次调控,楼市断崖式下跌,到98年,随着“个人消费信贷”,也就是贷款买房的理念被引入内地,国内的房地产重新升温,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变态级高房价增长模式。
2000--2010年,后世的商人称这十年是从商人的黄金十年,经济翻天覆地腾飞,遍地黄金,有人戏称,这十年,摆油炸摊的都是百万富翁。
此时江州还不像后世,物价很低,猪肉的价格在4元|斤,汉堡3元一个,首都最好地段的房价4000|平米,高楼大厦没有那么多,崭新的沥青泊油路旁,主要还是以自建的三层小洋楼,成片的四合院为主,房屋高低错落,胡同小巷纵横交错。
大部分家庭还是黑白电视,电视台反复播放的《还珠格格》《少年包青天》《太极宗师》电视原声,随着铁锅炒菜的滋滋声伴着炊烟吹到路上。
看门的黄狗趴在院门,懒散的舔着身上的毛降温,三两个老煽着蒲扇,聚在老槐树下,用浓重的方言聊天。
忽然从一个阿姨,回到青葱司似的少女,还知道一切先机。
这种幸福感,任何语言也形容不出。
温希怀里趴着一只幼态雪纳瑞,脚步轻快的走在马路上。
迎面走来梳着两个长麻花辫的少女,青春气息逼来,温希摸了摸脸,小腿抬起来蹦跳了一下。
她重回20岁了!
有顽皮的孩子聚在灯下跳皮筋,嘴里边嚼着当下最流行的小零食,大大泡泡糖,嘴里边念。
“周扒皮,会偷鸡,半夜起来学公鸡……”
这种场景,真是好多年都不见了。
温希走过去,手压着裙摆蹲下去,怀里的雪纳瑞就乖巧的趴在她胸口,露出巴掌大的雪白狗头,好奇又懵懂的随着温希看向小朋友,“小朋友,我能加入你们吗?”
这皮筋架的挺高,绷在两个小女生的腰上,跳绳的小女生停下来,细细的红皮筋轻松绷在脚踝。
雪纳瑞嘴边的胡须还在一下下颤动,乌溜溜的眼珠又黑又圆,幼态的仔又有着小老头一样的憨像,就被这反差萌到了,就好可爱啊!
对温希这个大人就很不解了,“你一个大人,怎么还要玩跳皮筋?”
温希手肘搁在膝盖,下巴仰着,笑问,“谁说大人就不能玩跳皮筋,我们来比赛,看谁跳的快?”
小孩挺不情愿的,怎么看她也跳不过大人呀,“哪有大人和小孩比赛的,这一点也不公平。”
“我年纪大了,筋骨没你们小孩灵活的,只是看着个子高,”温希:“那你们三个人要是赢了我这个大人,是不是很有面子?要是赢了,我的大宝可以给你们摸一下。”
温希把大宝超前递了递。
显摆宠物的时间到了。
“它是不是很可爱?毛也很软,还有名字,叫大宝。”
小女生们眼巴巴的看向狗,“它叫大宝?”
温希点头。
一个小女生笑出声,“我哥也叫大宝。”
另一个小女生也觉得奇妙,“我弟叫小宝。”
温希揉了揉大宝扇形的耳朵,小女孩眼巴巴的点头,“那就一起玩吧。”
温希拍拍腿起身的功夫,两个小女孩直接把皮筋勾到手上,举过头顶了。
温希:“……”后世,八零后九零后看见零零后,零一后,总是感叹他们小时候像傻子。
一点也不傻吗!
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温希腿一抬腿,皮筋轻松勾绷在脚踝。
白皙的小腿不停的快速勾缠住皮筋,压下,弹开,裙摆似浪花漂浮,顺口溜朗朗上口,“小熊猫,上学校,老师讲课它睡觉……”
三个小女生还没见过皮筋可以这么玩。
果然大人最喜欢撒谎骗人了!
小孩也好哄,温希把大宝递过去,摸到软乎乎的狗脑袋就姐姐长,姐姐短了。
“姐姐,你的狗狗好可爱啊!”
“姐姐,你家狗狗下崽了,可以送我一只吗,我会好好养的。”
温希:“……这是公的。”
和三个小孩分别,温希打算带着大宝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现在,巷子里也不像后世会有人行灯,只有家家户户,黑色电线通在房顶,中间垂下一只25瓦的黄色灯泡,透到路上也只微弱一点光,树影影影绰绰,人也只能模糊看清影子。
温希转角,撞上了一块玻璃。
哗啦啦。
……这壮汉是抱着玻璃走过来的!
温希没什么表情的转开目光,看见,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一抹刺眼的明黄。
男人逆着光而站,奶黄的路灯晕出清瘦流畅的颀长身姿,一只手拨开疏影横斜的石榴树杆,歪着头看过来。
金弁束了黑发在头顶,横插一枝金簪。
耳边哗啦啦一声。
温希摸了摸鼻头,从钱包里拿出钱递给壮汉,“抱歉,没看见,赔你。”
壮汉看到玻璃碎了,本来想发火,看到这两倍的赔偿款,瞬间没了脾气。
“没事。”
大宝汪汪朝壮汉叫唤了两声。
石榴树下的男子目光在温希脸上,怀里的狗,纤细的手臂,光滑的小腿上扫过,又扫一眼她面前的壮汉,手臂和小腿也光着。
再低头,看见了自己的手,手心那只松瓤鹅油卷还在,黄袍,腰间的九龙湖玉佩。
“嘀嘀嘀。”
一声由远及近的呼啸,男子回神,一偏头,就看见,两束刺眼的灯光,一个铁盒子样的东西呼啸而过,尾巴还冒着一截白烟。
比最快的骑兵都快。
紧接着,对面又蹿过来一铁盒子。
又是一闪而过。
再抬头,头顶的油灯居然没有灯芯,也没有火烛。
这个功夫,温希和壮汉两个人在商量赔偿事宜。
陆玺听了一耳朵。
“块,”,“玻璃”,好几个没听过的陌生词汇。
陆玺蹲下去,捡起一块不规则的硬片,举在眼前。
温希的侧脸,模糊半映在碎片里。
有点像琉璃,却又比琉璃粗糙。
“你手里的是什么?”
陆玺站起身,目光扫了一眼,壮汉已经走了,显然,这女孩是问他的。
陆玺稳住心神,不漏声色,手里的松瓤鹅油卷朝前递了递,“你是说这个?”
浅淡的油香和着天然的面粉香气顺着风飘进鼻尖,很好闻,温希点头,“这吃的在哪买的?”
陆玺:“家乡带过来的。”
温希上下扫了一眼陆玺,这明显是皇帝的装束,看来是个演员。
别说,这脸,举手投足,配上这内敛的气质,瞧着比古偶剧里的霸气多了。
要是后世在大街上见过这么矜贵的脸,应该会有印象,温希判断,这就是个没名气的群演。
温希递了一张粉色百元大超过去,“一百块,卖给我。”
陆玺盯着粉色的指看了一下,好像刚刚那壮汉也是拿了这样的东西,然后走了。
陆玺把送松瓤鹅油卷递给女孩,结果松瓤鹅油卷的一瞬,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柔软。
陆玺手了纸币,默默摸到自己的心脏,是跳动的。
排除了都是鬼的可能性。
陆玺听见一声很轻的抽泣声。
再抬头,目光凝在女孩沾了一点朦胧水雾的眼睛上。
温希咽下嘴里的最后一点松瓤鹅油卷,“好吃。”
温希手又伸过去,“还有吗,我还想买。”
松瓤鹅油卷,先用鹅油,糖调出香而不腻,入口即化的酥皮,再揉进晒干的桂花,松子,姜黄粉,雕成花状,放在炉子上,蒸到煊透。
陆玺一个皇帝,真没干过这种粗活。
“不会。”
“那算了”温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