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叙白的声音不大,但是很急切,坐在花轿里的郝娇娇一个激灵,立刻扯下了头上的盖头,掀开轿帘往外看过去。
孟对晚下意识的回过头,正巧撞上了郝娇娇的目光。
两个女人,隔着人山人海,就那么对视着。
只是这一次,孟对晚没有半点曾经的柔弱,她微微低着头俯视着坐在花轿里的郝娇娇。
“这是怎么回事!”苏叙威也看清了孟对晚的脸,满脸的不可思议。
孟少卿看着面前的苏叙白,骑着马往前走了几步,将孟对晚拦到自己身后:“苏大人可看清楚了,这是我们家的晚晚,是我们永昌侯府的嫡女孟对晚,不要认错人了!”
苏叙白盯着孟少卿看了很久,一双眼憋得通红:“所以,你才那么痛恨我?”
孟少卿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苏大人今日新婚,我们就不跟苏大人争先后了,苏大人先走吧!”
永昌侯府的队伍缓缓后退,孟少卿转身走的时候,回头看向苏叙白,很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离开。
苏叙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孟少卿带着孟对晚离开。
一直等到人彻底的离开以后,苏叙白才猛地回过神来,他翻身下马,推开边上的人就要往前,却被反应过来的许子请紧紧的拉住了手:“苏叙白!你不能去!”
苏叙白回过头,他的眼睛里早已经布满了红血丝,他紧紧的咬着牙关:“你放开我!”
“我不能放,这是陛下赐婚,你今天就是算是死,也得给我把堂给我拜完了!”许子请摁住苏叙白的手,“这件事情不仅仅只是你们两家的颜面,更是皇家的颜面,苏叙白,你清醒一点!”
“你让我怎么清醒,你没有看到吗?那是阿春啊,那就是我的小阿春啊,她就那么在那里,明明就是她……”
“她是孟对晚!”许子清死死的摁住苏叙白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冷声说道,“那可不是你小娘子成春,那是永昌侯府的嫡女,孟对晚!”
苏叙白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许子清:“可是……”
“没有可是,你要是不想让你们家,郝家,乃至皇家颜面扫地,苏叙白,你不能意气用事!”许子清盯着苏叙白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老五!”苏叙威也赶紧走上前来,“不管什么事情,都等拜完堂以后再说!”
苏叙白几乎是被强行架上马的,队伍重新开始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新娘子掀开了盖头,新郎下了马,这都不是什么吉利的事情,可偏偏已经没有人记得,“阿春”这个名字了。
回永昌侯府的路上,孟对晚一声不吭,孟少卿骑着马追了上去:“晚晚,你这是生气了?”
孟对晚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这毕竟是人家的大喜事,没必要这么找他晦气?”
“晦气?”孟少卿挑眉,“我妹妹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福星,谁敢说我妹妹是晦气?”
孟对晚回头看向孟少卿,顿了顿,被他逗笑:“是不是天底下的哥哥都跟你这样,恨不得把自己妹妹吹到天上去?”
“那可不是,只是因为我妹妹值得!”孟少卿笑,“他们俩家的婚事的确是皇上定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陛下也好,皇后娘娘也好,又有谁专门的去道贺了呢?可我妹妹就不一样了,我妹妹可是陛下派了亲近的那一关亲自来接的。”
孟对晚看着孟少卿,满脸无奈:“这是你们早就算好了的事情,对不对?算好了出发的日子,甚至连今天出发的时辰都算过了,就是为了能和他们在这个时候撞上,为了恶心恶心郝娇娇?”
“这是宣战,可不是什么女儿家的恶心恶心。”孟少卿收敛笑容,淡淡的说道,“我就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妹妹回来了,我倒是要看看她郝娇娇还要猖狂到什么地方去!”
孟对晚骑着马往前走:“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张扬,红豆他们的血债,我总是要问她讨回来的,只是这场婚事上达天听,我们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找他们麻烦呀!”
孟少卿看着孟对晚一个人走在前面,忽然说道:“晚晚,你是不是,很难过?”
孟对晚缓缓停下,她看着前方,久久没有说话。
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娶了一个自己最恨的人,是个人都会难过吧,只是她现在是孟对晚,不是成春,就算再难过,她也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起来,她不能让那些人看她的笑话,看永昌侯府的笑话。
孟对晚缓缓的回过头看向孟少卿:“如果我跟你说,我一点都不难过,你信吗?”
孟少卿顿了顿,然后上去:“我……”
“我当然知道你们这么做的目的,这是给郝家的下马威,我明白!”孟对晚笑了笑,然后抬手拍了拍孟少卿的肩膀,“哥哥,我都明白的。”
即便孟对晚非常努力的去隐藏她眼里的悲痛,可孟少卿还是察觉到了她的难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咱们回家吧,母亲肯定让人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那些东西,走,咱们回家!”
孟对晚到家的时候,苏叙白也刚刚到府上,正巧是拜堂的时辰,苏叙白站在那里,看着坐在那里的苏夫人,脸色铁青,难看的很。
“一拜天地!”
苏叙白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就好像听不到声音一样。
苏叙威瞧着心急,便快步走上前去,直接摁住了苏叙白,然后喊道:“一拜天地!”
苏叙白被压着低了头。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新郎官被压着拜了堂,送入洞房以后确实说什么都不肯喝合衾酒,喜娘急得直跺脚,可偏偏苏叙白那是半点面子都不给,喜帕都不肯掀开,就要出去。
郝家的下人不肯,七八个婢女嬷嬷将苏叙白团团围住,说什么都不让他离开婚房:“姑爷,盖头还没掀,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