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六实在是被搞得烦了，双手拍在租来的桌子前，怒道。
“面前那块半个手掌大小的肥皂不要动，只是样品，让诸位看看大小，价格是三十文，明日巳时才会出售，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刚刚平息的声音，又渐渐浮起。
“三十文，据说那染香坊的皂角膏五十文呢，还是装在小小的铁盒里。”
“这么大块儿，能用很久了。”
纷纷议论声，引得不少行人围观，韩小六更加积极地讲着肥皂的作用。
一位衣着华贵的侍女也拿到了一块儿，见河边的妇女洗衣当真有作用，便不做迟疑，立刻小跑回去。
穿过小巷，从偌大府邸的后门进入沈府。
沈府的偏殿，沈家大少爷沈戎慵懒地坐在首位，手里捏着那块肥皂试用品，还放在鼻尖闻了闻，这味道让他皱了皱眉。
“小夏，当真有这么多人去买这……肥皂？”
“奴婢不敢撒谎，当时道路上都是挤满的人，不过这是送的，真正要到明日才会卖，三十文，大概有奴婢手掌七成大小的样子。”侍女小夏跪在地上说道。
“不像是皂角
，当真能洗的干净？”沈戎喃喃自语，眼神示意了一番管家。
管家命人端来洗衣盆，里面有几件脏衣服。
“洗的干净，便有赏。”沈戎将肥皂扔进洗衣盆里。
“是！”小夏开始缓缓洗着，肥皂的除污效果当真让沈戎感兴趣了。
“有意思！”沈戎抚手称赞，“管家带小夏去领赏，找出肥皂的卖家，再赏。”
“多谢大少爷。”小夏叩首。
“遵命！”管家领命。
....
过了晌午，本该在这时候返回的韩小六此刻在河边抽不出身。
金锋坐在椅子上雕刻着模具的花纹，心静如水。
“要不，我再回去央求我爹娘，去借些钱来救急。”秦兰不知何时抱着妞妞来到他旁边，看着金锋认真的样子，不禁开口。
“你就对为夫这么没有信心？”
金锋轻笑，将模具倒扣在肥皂上，用力一压，兰花形状的花纹便浮现。
秦兰刚想开口辩驳，忽的听的门外传来韩小六的声音，连忙起身回屋。
“好消息，好消息，锋哥，许多人家都要买我们的肥皂。”
韩小六衣
衫褴褛的闯了进来，大口喘着粗气，早不复上午刚来时的那么干净。
“小六，做的好！”金锋赞叹！
随后停下手中的动作，将两个装满肥皂的箱子从柴房里搬出。
和韩小六一人抱着一箱子肥皂，来到河边，等待的人立刻聚拢过来。
这时候天气正热，但每个人却丝毫不在意。
见到市场反馈这么好，金锋少有地振奋了起来。
“这些肥皂和试用的一样吗？”有人不禁问道
“当然不一样，”金锋笑道，“大小不一样，但效果一样。”
“大家也知道，本来约定明日巳时出售，但是诸位购买心切，就拿出一些，目前只有五十块，明日会有下一批出售，所以五十人以外的可以不用等了。”
金锋亮起声音，让周边都听的清楚。
这话一说，拥挤的人群才散去不少，还有不少本身就是人云亦云来的。
两人配合，仅仅几息时间，这两箱肥皂便换了一箱铜钱。
金锋点出四百文，是去买碱面和生石灰的钱，剩下的全部交给了韩小六。
“你爹还生着病，拿这钱先去请个医
师，先治着。”
韩小六眼睛瞪着很大，满是感动。
“锋哥，要不了这么多，我去请个郎中也就几十文，包一两天的药最多百文，这么多我留着也没用，还是锋哥拿着多做出些肥皂……”
金锋伸手推回去：“我还有事要你帮忙，这段时间你去打探哪里有油商，我要最低的价格买来油，不管是豆油还是猪油。”
“那也要不了那么多，嫂子和侄女儿她们这些年不离不弃，锋哥也得对他们好一点，我小六以天地为誓，绝对不辜负锋哥的信任。”
韩小六一手指着天，声嘶力竭地发誓。
“咱兄弟还讲这个？”金锋转头一笑，
“不过确实，我有对不住你嫂子的地方，那我就再拿回来一点，今晚回去加个餐，你也好好照顾你爹。”
说着金锋把声音压得很低：“油是制作肥皂的必要物品，必须是可信的人。”
“小六知道了。”
两人分道而行，金锋来到之前那间杂物店。
掌柜的正拿着蓬松的鸡毛掸子在四处清灰，见到金锋提着一箱子钱来，也是笑道：“这次要多少？”
“
三十斤，这里是四百文。”金锋将钱放在柜台上。
“几日不见便翻了十倍，下次见，岂不是要三百斤了？”
“用不了多久。”金锋毫不客气。
“三百斤的话，价格就没这么便宜了。”掌柜清点着铜钱。
“寻常不是数额越多越便宜，你这里为什么会越来越贵？”
“不能总你赚钱吃肉，我们连口汤都喝不上吧，纯碱每个店都有份额，我若是要的份额多，那就要增加运输费，这点钱，自然不能我来承担吧。”
金锋沉思片刻，其实在侯氏制碱法出来之前，碱的产量其实都提高不了多少，更别提现在这交通条件，掌柜说的困难是有的。
看来肥皂确实只能用来赚第一桶金，弥补自己的资金漏洞。
等规模拓展开，反而麻烦事会越来越多。
“可以。”金锋眉头舒展，同意了掌柜涨价的事。
“这一袋三十斤，你扛回去吧。”掌柜来到外面挑选了记下，选中一个袋子。
金锋一把扛起，在街上买了些肥肉，今晚还是先熬油为主，毕竟副产物油渣，用来拌饭那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