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钟一脸为难。
马车中传出一道清亮女声,“既然如此,我等小民也不可不按章办事,不能让官爷为难。”
帘子被挑开,露出两张倾世容颜。
那士卒为二人惊为天人的美貌呆了一瞬,顺势扫了一眼马车内,并无异常,便示意众人让他们过去。
马车辚辚从城门穿过。
马车内赵音音和谢泓相视一眼,紧张的心微微安定,身后倏然传来一道男声,“慢着!”
二人紧张地相视一眼。
马车外的陈钟心中一紧,回头望去,才发现那士卒是在跟后面的人说话,心中才松了口气,扬起鞭子,马车飞扬。
杨凌惨死街头,江一睿彻查此事,将整个明州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凶手。
抓到一些可疑人员,但是因为证据不足,都给放了。
江一睿又愤怒又悲痛,一时气急攻心,倒在牢狱门口。
赵琛闻讯赶来,江一睿面色微白,缓缓从床上下来,背脊落寞悲凉,“掘地三尺,也必须将凶手找出来,不然我对不起阿凌。”
事情到此,赵琛已经猜到应该是谢泓派人刺杀的。
他面色凛然,拱手道:“属下定然会竭尽全力,将歹人擒回,慰籍阿凌在天之灵。”
他心中黯然,虽然杨凌与他为挚友,但是他定是要任务为重,只能对不住杨凌了。
江一睿痛苦地闭上眼睛,整个人都在颤抖。
“承远,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信任了。”
赵琛走上前,“大人你放心,属下对大人忠心耿耿,必定生死追随大人。”
江一睿望着赵琛,心中复杂万分。
相对于赵琛,江一睿与杨凌相识多年,自然更加倚重杨凌,但是现在杨凌不在了,江一睿在需要再次培植力量的同时只有赵琛这一左膀右臂了。
江一睿道:“杨凌不在了,你就担任江家军总首领吧,至于副首领人选,你有合适的吗?”
赵琛沉声道:“我看苏扬、张素等几位部校尉武艺高强,品德高尚,对于带兵打仗有自己的心得,倒是可以考虑。”
江一睿点头,“好,就依你,回头将二人叫过来,我来亲自考察下。”
赵琛顿了顿,“大人,属下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属下与阿凌乃是挚友,如今阿凌刚刚下葬,属下想等他百日之后再上任,”赵琛哽咽道:“也算是为他尽最后一点绵薄之力。”
江一睿强压心头悲痛,“好,这段时间你就接过杨凌所有事务,但是先不对外宣布,等百日之后再说。你看如何?”
赵琛点头。
门响了,侍从推门进来,行礼,“大人,已经查出来了。”
江一睿道:“说。”
“正是皇帝派人指示。”
江一睿冷笑一声,“果然是他,意料之中。”
他道:“凶手下落查找的如何了?”
侍从微垂首,“属下办事不力,现在还没有结果。”
“搜,继续搜。”侍从应是,匆匆告退。
另一边,赵音音和谢泓等人风雨兼程,两日之后,终于到了长安。
到了长安境内,正是午时,太阳毒辣,阳光灼热。
饥肠辘辘的众人走进了一家酒馆,要了些酒菜,正在众人大快朵颐之际,倏然传来一阵女子啼哭声。
“娘亲,求你了,求你让我上学去吧。”
“不行,你去上学了,家里的草谁割,牛谁喂?你弟弟谁来照顾?”
“娘亲,我已经到了上学的年纪,我想认识点字,不想以后做大字不识的白丁。”
“咱就是底层老百姓,又不是富贵豪门,读了书可以嫁个好人家。我跟你讲,即使你读了书,你还是白丁,你又不能像男子那般参加科举考试。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门口一三十岁上下朴素妇人生拉硬拽着一十多岁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哭啼不止,死活不愿意回去。
赵音音生来最看不惯这种事情,她将筷子一放,大喝一声,“住手!”
那妇人瞧赵音音衣着不凡,登时心中打鼓,面上仍旧不悦道:“你是谁?你想干嘛?”
赵音音冷笑一声,上前强行掰开她拉着小女孩的手,“她想要上学为何不让她去?”
赵音音抹去女孩眼角泪水,“小姑娘,你先别哭了,姐姐给你做主。”
那妇人气焰在看到随行而来的谢泓陈钟二人登时软了下来。
像这个的人,自己是惹不起的。
妇人道:“她要上学,我们家穷没有钱给她读书。”
小女孩抹着眼泪,“不是,才不是。今年夫子大开善心,一分钱都不收。”
“那咱们也买不起笔墨纸砚。”
妇人说着就要拉小女孩走,小女孩连连后退。
赵音音道:“笔墨纸砚能要几个钱?瞧你们衣着,也并非吃不饱饭的人家。她既然想要学习,那便让她去好了。”
妇人气不过,“这位小姐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她去上学,我们家的牛谁来喂?再说了,女孩就是个赔钱货,学得再多,也都是要嫁人的,我凭什么要让她上学?”
赵音音闻言,气的全身发抖,她笑道:“若是我买下这位姑娘呢?”
妇人摇头,“不,我们家还没到卖女儿那一步。”
“既然你不愿意卖,说明你对女儿还是有感情的。她想学习,并非坏事,识得几个字以后或许还能帮衬帮衬你们,为何你就是不愿意?要我说,她哭得这般可怜,你何必做个恶毒的母亲?”
周围百姓越来越多,都是低声议论着她。
“真是恶毒啊。若是真的上不起,那就算了。可是明明不要学费,还不让她去。”
“她不是她亲生母亲吧,是她后母吧。”
“不像啊,两个人长得还挺像的。”
“……”
她脸色乍青乍白,瞧着女儿楚楚可怜的模样,终于松了口,“你要是真想念书,也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能耽误割草喂牛。”
女孩大喜,“你放心,娘亲,我不会的。我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努力。”
妇人叹了一口气,“读书有什么用?除了识得几个字,连科举都不能参加。”
她拉着小女孩的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