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面的墨色身影顿了顿,转过身看向身后的人。
江某人也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还有什么事?”王言之看向床上一脸笑意,直直看着另一个人的刘楚佩,眼睛不可见地眯了眯。
“你先走吧,我要与江先生单独谈谈。”她朝着他笑了笑,立马又把视线转向另一个人,“江先生,过来坐过来坐。”她往里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地方,示意他过来。
“那世子殿下先走吧,我留下与公主谈一谈。”他朝王言之露出欠欠的笑容,哼,小样,人家不留你,不开心了吧。
王言之并未说什么,转身就走。
江某愣了愣,没反应?不应该啊。
随后想想,他这人最能装了,心里肯定不痛快,只是面上不表现出来罢了,他可是很了解他。
王言之刚刚踏出门,茗香便将门关上。
“茗香。”王言之停住脚步。
“主子。”
“把他屋里的东西全部丢出去。”王言之冷冷地看了眼禁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他这样子哪里有一点寄人篱下的觉悟,自生自灭吧。
屋内的江某人自然不知,就在刚刚那一眨眼的功夫,他这个孤家寡人流离失所了。
“不知公主留下江某要说些什么?”他不客气地坐在了床边,刚刚那死人脸站在旁边,他哪里敢坐下,累死他了。
“你别公主公主的叫我,我叫刘楚佩,你叫我楚佩就好。江先生怎么称呼?”
他浅浅一笑,桃花眼微微一眨,媚骨如丝,口中慢慢吐出两个字来,“江彧。”
“你与言之认识很久了?哦,不不,王莹。”她还是有些不习惯他的真名。
听了这话,江彧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言之?这名字他都告诉她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重新正视一下面前的这个姑娘了,“不,我们只不过认识了三个月有余。”
刘楚佩并未觉得他刚刚有什么不妥,一脸期盼地问他,“方才你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
“就……就是……那什么……心心念念我的那句啊。”这话让她自己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江彧噗嗤一笑,想了想之前她的异常,感情她刚刚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啊,他反问道:“公主殿下觉得他人怎么样?”
“挺好啊。”这还用问。
“那公主殿下喜欢他吗?”江彧贼贼地一笑,看到刘楚佩脸上突然起了红晕。
“怎……怎么可能。”第一次被人问这个问题,刘楚佩有些无措,心里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千万别说,千万别说。
江彧看破不说破,只是笑了笑,长叹道:“哎,原来公主不喜欢他啊,但昨日瞧他那紧张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你……”话说至如此,他笑而不语。
“果真?他……很担心我?”刘楚佩又惊又喜地看着他。
这炽热的目光看得江彧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站起身来,“这些事情旁人说了不算,自然要公主你好好感受的。”他拿起药箱,“那江某先走一步,公主好生休息。”
刘楚佩点点头,便让他走了,见他走出去将门关上后,刘楚佩激动地在床榻上翻滚着,要不是脚上也有伤,她都能跳起来了。
江彧走过一个回廊,便看见一个立在石阶上的身影,“怎么?特意等我?”
“你不该对她说那些。”他淡淡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往前走去。
江彧跟在身后,“怎么?反正不过都是假的,说了又如何,当不得真。”
王言之皱了皱眉,“或许人家就当真了呢。”
“怎么?如今倒是担心起人家来了?”江彧收起笑意,“心最冷的可是你,阿莹,若是你不冷眼旁观,一早便上去救她,她可不至于伤成这样。”
“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我不都救了?”他只是冷笑了一声,往前院走去。
“若是日后她知道了实情,你该如何?”江彧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
“我该如何?”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江彧,眼中不沾染一丝情绪,“江彧,你该搞清楚,伤害她的并不是我,自始至终我都是救她的那个人,我问你,若是有人救了你,你会怨恨那个救你的人,并觉得他救人救晚了吗?”
江彧并未回答,只是清哼了一声,果然是心冷之人啊。
这日,原本以为自己会在无聊中浑浑噩噩度过的刘楚佩没想到见到了两个人。
“皇兄,阿衡。”刘楚佩激动地坐直身子,等两人再走近了些,她才疑惑地打量着侍卫装扮的谢衡,“你穿成这样做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谢衡没好气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回不了宫,我岂不是得给你找个借口,我就说你与我出宫打猎去了,得七日才能回。”
他昨日见到过伤痕累累的她,他自然知道有多严重,“这些伤七日能好吗,不然到时候皇后和皇上看到这些伤以为是我带你出去弄得,非打死我不可。”
“他们同意了?”刘楚佩小心翼翼地问道,如今她见到谢衡却不知怎么,有一丝的尴尬,谢衡知道那件事吗?
“原本是不同意的,后来我说,就我与你去,皇上和皇后便同意了。”
完了完了,这不是明摆着在撮合他们俩嘛,虽然因此她逃过了一劫,但是她心里丝毫高兴不起来,若是以前听到这些话,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如今她做不到跟以前一样了。
“让皇兄仔细瞧瞧。”刘子尚左看右看,生怕遗漏了她身上一处伤口,“伤口可深?”
“不深,刚刚换药了,我瞧着都快结痂了。”
“你又偷偷出宫做什么?”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问她这个问题。
“我……我想找谢衡玩。”
“你之前不是刚出宫了吗,你为何不找他,非得之后再出去一趟。”
“那我有什么办法,路上遇到刘彧,他让我与他一起回宫,我只得一起回来了啊。”刘楚佩一想到这儿就生气,他帖子也没送成,香囊也没送成。
“什么!你今早就遇见刘彧了?”谢衡眉头一皱,觉得她昨日的遭遇恐怕是刘彧蓄谋已久,他极其不满她的做法,“为何不避开他,还有为何不与我说!”
“我哪里来得及与你说,我后来出宫想找你,谁知道会出这事儿。”这事儿能怨她?他能避开刘彧,但防不住刘彧真的对她做什么啊,事出突然,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有机会跟他说。
看着突然激动的谢衡和刘楚佩,刘子尚觉得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为何他们俩对刘彧有如此大的反应,两个人瞒了他什么?
“刘彧?皇叔他怎么了?”刘子尚看看谢衡又看看刘楚佩,想从他们脸上看出些什么。“还有,谁让你直呼皇叔的名讳的。”刘子尚不满地瞪了她一眼,平日里淘气归淘气,礼不可废。
刘楚佩看着刘子尚的神情有些奇怪,按道理说他若是知道了刘彧对她做的事,应当不是这个神情和语气啊。
她偷偷地看向刘子尚身后的谢衡,谢衡偷偷朝她挤眉弄眼,刘楚佩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皇兄还不知道她出事与刘彧有关。
“没什么,就是半路遇见了皇叔,我帖子都还没送出去呢。”既然他不知道,那就继续瞒着吧,这事儿皇兄知道了,对他没有一点好处。
“以后身边没有人不准出宫。”刘子尚翻看这她手腕上的包扎处,突然猛的一按。
“嘶——”刘楚佩突然一疼,“刘子尚!”捏她伤口做什么!
“给你点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还好那些劫匪只是贪财,不然有的你哭的。”刘子尚看了看她的手,他刚刚力道控制的好,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刘楚佩心里冷哼,就是被劫色了。
“皇兄不宜久留,改日再来看你。”刘子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好休息,你在这儿让阿莹照顾我也放心,想要什么让人与我说,我差人给你送来。”
“皇兄认识阿莹?”怎么大家好像都知道她,唯独她什么也不清楚。
“是二舅的嫡长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也没瞧你提起过啊。”若是他早提起,说不定他们早就认识了。
“我之前也与他不过见了一次面,更何况突然跟你提起他做什么?”刘子尚站起身来,“好了,皇兄该走了,皇兄也是寻了个借口出了宫,时间太久也会有人怀疑。”
“好,那谢衡你陪陪我,我一个人都无聊死了。”
“我也该走了,我等等就准备出发去围场,既然说了我与你是去打猎,那自然要有收获,不然大家都会起疑。”
刘楚佩整个人的兴奋劲儿顿时消散了不少,原本还想要让他留下来陪她解解闷呢,结果一个个却都要走。
“我六日后来接你。”谢衡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
“哦。”刘楚佩失望地笑了笑,目送着两人走了出去。
门合上之时,刘楚佩脸上仅存的笑意散失不见,她不管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捏紧了自己的手。
之前是她年纪还小,对刘彧毫无还手之力,可如今她长大了,她一定会亲手让他将一点点都还回来。
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远,从一旁的转角处才走出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