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甜在接到了纪萤打来的求救电话后,以光速赶来了医院。
虽然已经充分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到处于舆论中心的纪萤时,她还是不可避免地提她感到“社会性死亡”。
“今天之后,咱还是换个城市生活吧!我都替你感到社死。”纪萤去洗手间把身上那件昂贵的礼服脱下来后,递给蒋甜时,她这样说道。
话音刚落,她就收获了纪萤一记力量满满的白眼。
“去哪家干洗店?有好多家呢!”
“去最贵那家,记得备注礼服很贵重。”
“知道了知道了,表情不要这么悲壮嘛。”
……
目送蒋甜离开后,纪萤这才放心地搭上了去往住院部的电梯。
换上好闺蜜送来的轻便休闲装后,她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走路也飞快了起来。
只是,来到姜泽彬的病房前,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些犹疑和愧疚。
“今天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给自己加油打气好几次后,她才很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了一抹最为明媚的笑容,提着事先让蒋甜买来的水果,走了进去。
本来仍一脸忧伤躺在病床上的姜泽彬,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时,脸上也鲜少有了一点笑意。
他不幸被烧伤的地方都在左脸,傅忱已经动用了傅氏集团在海外的医疗资源,请来了最好的整形医生。
而本来只是个受众很少的乐队成员的他,也因为救下了傅氏集团的总裁,而一跃登上了各大新闻的头条版面。
悲喜交加,应该就是形容现在的姜泽彬了吧?
“嗯,我喉咙有点干,喝了点水。”他还是那样喜欢给她分享各种小事。
小到今天有一只小蜘蛛爬到了水杯里,大到他上厕所时晕倒了,他都喜欢跟她说。
她只是安静地听着,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已经觉得很美好了。
“我给你削个苹果吧?你喜欢青苹果,还是红苹果?”
“都喜欢。”
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不会做选择,她把两种苹果都各削了一个,切成了很小的丁,分别放在了两只不同的瓷碗里。
“你说,出院之后,我真的能红吗?”姜泽彬已经是第五次问她这个问题了。
今天,她的答案还是和前面五次的一样。
“嗯,能红。外面有很多记者媒体都想要采访你,等你情况好些了,傅氏那边就会让人进来的。”她笑笑,将一根插着苹果丁的牙签塞进了他的手里。
姜泽彬不傻,
他能看出来她眼中的自责。
每一次她来,他都会假寐一会儿,其实,他知道她在外面给自己加油打气。
“让你受伤,真的对不起。”临走前,纪萤还是一模一样地说了这句话。
遥遥地看着那个倩影离开,看着她挨着病房门站了很久才走,他也是一阵哽咽。
没能说出口的那个告白,还能有机会说出来吗?他无数次在心里问道。
穿过长长的医院走道,纪萤一边走,眼泪一边掉着。
直到,她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走,回家。”来人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点温度,也带着不容拒绝的绝对威严。
她不用抬头,都能用声音分辨出来,来人是谁。
只是此时此刻,她真的累了,这样一个不设防的臂弯出现在面前,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地抓住。
傅忱没想到她并没有躲开,话到嘴边的那些风凉话自然也都咽了回去。
她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只手紧紧地抓着他一边的袖子,用力得指甲都微微泛白。
傅忱私宅。
何妈遥遥地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保时捷驶来,副驾驶座上还载着人的时候,人都给高兴坏了。
“纪小姐,听说您
出院,我让人买了不少滋补的食材,都囤在家里好久了,就等着您回来,给您做呢!”何妈欢天喜地地上前迎接两人,说话间,紧紧地抓着纪萤的手。
这时,已经在傅忱的安排下,转学去了B市艾叶斯顿贵族学院纪祺也放学回家了。
学校实行封闭管理,一个月才回家一次,所以,纪祺见到纪萤的时候,也是一阵眼泪汪汪。
“姐姐,学校里什么都好,就是见不着你,我只能看你的照片呜呜……”纪祺说着,就冲进了纪萤怀中,尽情地撒起娇来了。
本来还觉得难受的纪萤,在走进这个时隔多日未见的家时,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那种暖意是满满当当的,把她那空虚的内心,一瞬间给填满了。
傅忱站在她身后,看着那道略显柔弱的肩膀,眼底一闪而过了一丝温柔。
“哎哟,这凶手咋的这么有能耐呢?这警察抓了这么久,都没给他抓着啊?”晚饭时间,何妈一边上菜,一边絮絮叨叨道。
提起自家少爷险些毁容那茬,何妈可是比谁都后怕。
“我们少爷这张脸多帅气啊?我看这凶手指定是丑八怪,就是嫉妒我们少爷长得好看不是!”何妈越
说越起劲,旁边的傅忱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纪萤在傅忱对面坐下,有些恍惚地看着面前这些热汤和饭菜,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
这不争气的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地响起来了。
“饿了吧孩子?赶紧吃吧!赶紧的!都是你们的!”何妈一连又上了好几个菜,冲纪萤一直眯、眯眼笑着。
这顿饭吃得倒是平和,傅忱向来遵循光盘原则,所以直到他夹完盘子里的最后一条青菜后,才从座位上起身。
“少爷,您订的牛奶今天空运到了,我晚点给您热一杯上去。”
“嗯。”
何妈像是看自家孩子一样盯着傅忱看,一双沾满了岁月风霜的手就这么紧张地来回搓着。
像极了一个盼孩子回家的老母亲。
纪萤遥遥地看着两人,又看了一眼拉正拉着自己的手的纪祺,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喜欢住在这里吗,纪祺?”她蹲下、身来,摸摸弟弟的脑袋,问道。
与其说是在问弟弟,倒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
她也很清楚自己现在这复杂的心情。
总是祈求温暖,却又害怕陷进这温柔乡里,最终万劫不复。
“当然喜欢啊!姐夫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