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唯西似乎迫不及待要把这个令人不慎愉悦的案子结束掉,转身要走,“现在,任助理,请不要浪费时间。”
却被她喊住:“喂,至少要给我一点时间收拾一下换件衣服吧。”
季唯西在她身上一眼,似乎才发现这个问题,她虽然穿着睡衣,手臂小腿哪里都没漏到,可还是不大合适,尤其是丝质的睡衣贴在皮一三七肤上,勾勒出她清晰的线条。
很不合适。
他点点头:“给你二十分钟。”
她据理力争:“半个小时!”
“一刻钟!”
“靠,二十分钟!”
她立即钻进洗漱间里,刷牙洗脸涂上水乳,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收拾干净,又跑进卧室换衣服。
大爷刚窝在她脚底睡觉,被她吵醒了也正不高兴,闹脾气,就听她打开柜子自言自语。
“我那件蕾丝洋装哪儿去了?记得放在这里的……算了,办案还是不要穿那么夸张,那套烟灰色上衣配粉色半裙好了,行动起来也方便,也不用担心走光……就这样!”
她正碎碎念,大爷被烦的不行,龙颜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踮起柔软的肉垫一蹦,跳上去压下门把,然后迅速从门缝溜了出去,盘到沙发底下继续睡大觉。
却没想,那条门缝被微风无声地吹开,越开越大。
季唯西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出来,目光自然而然地望过去,下一瞬,愣住了。
她正背对着他换衣服,烟灰色的无袖上衣穿了一半,另一半则伸出手臂正要套进去,这就露出粉色的内衣一角,以及一大截腰肢。
季唯西一向淡然自若的瞳眸,就在那一秒凝
滞,清晰地倒映出那一截细细软软的腰,一双长腿白得亮眼,还有被那一小块布料包裹得浑圆的……就像一件完美的女瓷……
她忽然觉得一缕风吹来,吹的她皮肤微凉,下意识地回过头。
滴答,滴答——
三秒钟,静得只能听见客厅里的挂钟声,以及大爷幸福的呼噜。
嗬!
空气瞬间粘稠,空气无声沸腾在心里嘟嘟作响。
季唯西瞬间侧身走到一旁。
任幸一下子冲过去,把门拍上:那只猫大爷今晚一定要杀了吃掉!
她捂住怦怦造反的心口,倚在门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捂脸:那些年,她在他面前做过各种夸张的事,数都数不过来,曾经为了刺激他,她连穿着泳衣蹦到他面前“**”那招都做得到,可是刚才那么一下偶然,竟让她老脸通红,实在是……好逊!
不过,他刚才好像,也愣住了吧,好像耳朵还微微发红了,脸皮薄得跟当年一样!
这样一想,好像也不算太丢份。
十分钟后,门板才又再度打开,她看见季唯西站在窗边吹风,背景是正欲升起的朝阳,发丝被微风拂起几缕,**地好看。
若是当年,她恐怕已经激动得不得了地扑过去,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这个坏家伙把我看光啦!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女人啦!你必须对我负责,把我娶回家!”然后兴奋地趁机在他身上蹭来蹭去揩油。
可是现在,她已非当年胆大包天,无所顾虑只管往前冲的她。而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别人的未婚夫这个身份,让她开个玩笑都唯恐失了分寸。
她清咳
了一声,装作刚才并没发生什么,大方地走出来朝他说:“怎样?”
她本意是让他评判,她这身够不够好看,他却隔了几秒才看她,神色不明,然后迅速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十九分五十八秒,没有超过。”
任幸噘嘴,果然是直男。不过也不郁闷,谁说女一定要为悦己者而容,打扮漂亮自己开心同样愉悦。任何时候,她都要自己漂漂亮亮!
“走吧。”任幸率先走在前面。
身后,季唯西幽湛的目光落在她纤挺的薄背上,不知想到了什么,立刻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她看不到的地方,耳垂更红,喉底微哑。
走出电梯,一阵舒适的凉风吹来,两个人同时吸了口气,这才被风吹走刚才短暂的旖旎,回归平常。
刚坐进车里,就看到座位上已经放了早饭。
棕色的纸袋里是一杯热豆浆跟三明治。
她惊异地挑了下眉,这是她以前就喜欢吃的早餐搭配。她爸不止一次吐槽过她的品味,不中不西,胡乱混搭。她却狡辩:她就是喜欢混搭的新鲜感。
她从小到大,似乎品味就跟其他人不一样:别人喝牛奶吃面包,她偏喜欢配包子。别人吃甜豆花,她偏喜欢咸的。别人吃水果吃甜的,她偏喜欢荔枝蘸酱油,芒果配上辣椒面……
后来,她问季唯西:“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种搭配?”
他配合地发问:“为什么?”
她露出个太阳花似的笑脸,笑眯眯:“就像我跟你,别人都说不配,可是我觉得配得不得了啊!”
季唯西看了她一眼,又回过头继续做手头的事,几秒后在喉咙
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
又看到这种搭配方式,任幸笑起来,揶揄:“你还记得我的喜好?看来季先生记性不错嘛。”
季唯西双手放在方向盘上,认真地看向车前方,目光闪了下飘过一丝不自在。
“是唐可准备的。”一句话脱口而出后,才懊恼地皱下了眉。
一盆凉水泼下,“自作多情”且“调戏失败”的任助理,默默朝自己翻了个白眼,用力嘬了一大口豆浆。
一边解决早饭,一边开始思考案子。
按照视频中众人的反应,各不相同,有惊讶有厌恶还有鄙夷,似乎夏雨晴的到来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可如果没人邀请她,她为什么突然来到会所?一只羊主动跑到狼群里送死,难道她蠢?
而第二个问题,经过法医鉴定,夏雨晴口鼻中并未摄入任何迷药/安眠药成分,说明她被勒死前是神志清醒的。任何人在遭遇死亡威胁时都会本能地挣扎,可她除胸腹部被碾压过后的重创部无法探究,其他部位并无明显伤痕,尤其是手臂处,她为什么没有激烈反抗?是熟人,或者亲人?
再到第三个,她仔细观察过,发现夏雨晴颈部勒痕平滑,没有明显出血点,说明是被某种柔软的布条勒死的。可布条那么多,她该怎么去确认?而且布料这种材质极易燃更易销毁,保不齐已经。
这三个问题,她都一知半解,没有一个能彻底解开。
季唯西车子开得很稳,速度却很快。
任幸看着窗外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认出是去会所的路上。她一边认真看着一边继续继续思索,忽然注
意到什么东西,立刻翻出手机去查电子地图。
几分钟后,她说:“最近的公交站在三公里外,想要达到会所,要么打车,要么步行,对夏雨晴来说都是不容易的。她一定是要来见一个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人或者来完成一件很重要的事!应该不是主动来找卞啸他们,否则她不会精心地喷香水涂唇膏!”
她雀跃地抬头,跟他分享她的发现,一双眸子因心情激荡而发亮。
季唯西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微勾了下唇:“不错。”
任幸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在用夸奖一只训练初见成效的小奶狗的口气,在夸奖她!
车子在会所门口被拦住,季唯西没有拿出警方配给的证件,而是出示了一张私人黑卡。会所的工作人员立刻毕恭毕敬地放行。
下车后,季唯西淡然自若地带着她在会所里转了几个圈,拐进会所西北角一处花园里。
这里是会所监控拍到的,夏雨晴最后出现的地点。被羞辱后,甩了卞啸一巴掌后从包厢跑出来,又撞到了一名侍应生,她慌慌张张地跑到了花园一角,之后就来到了这儿,待了二十来分钟才离开。
“来这干嘛?”她到处看了看,并没发现这里有什么特殊。
“不要着急。我有点事先离开,你在这里等我,哪儿都不要去。”他说。
任幸点点头,在原地待着,顺便在附近找找,有没可能夏雨晴经过这的时候留下什么细微的痕迹。
将近半个小时,还没等到季唯西。任幸蹙了下眉,正要打他电话,忽然身后,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忽然慢慢……爬上了她的颈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