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可谓是惊天动地,奈何天与血煞罗大战七七四十九日,飞沙走石目不能视,剑气与刀光纵横,鸟雀共虫豸逃窜,方圆二十里,尽皆被夷为平地。”
一位老人蹲坐在墙角,脏兮兮的手里拿着一个话本,唾沫横飞,在他面前,乖巧的蹲着十几个少年,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全神贯注,对老者说的故事心驰神往。
“那后来呢?谁赢了?”最后面,一个拄着剑穿着黑色普通粗布衣服的少年问道。
“你是谁?交钱了吗?”
好似才发现那个少年,老者不满地哼道,“要听故事,一文钱”
少年翻翻衣服,从衣服里翻出一文钱,放进老者面前的帽子里。
“然后呢?”看着老者迅速地将那一文钱揣进怀里,少年继续问道。
“小姑娘坐坐坐”
热情地招呼少年蹲下,老者才又讲了起来。
“有道是邪不胜正,七七四十九天之后,血煞罗率先支撑不住,躲开了奈何天一只虎爪,却也油尽灯枯,躲闪不及被奈何天一剑刺中手臂。”
“‘当啷’一声,血煞罗手中血刀掉落在地,奈何天大喜,拼尽全力的一剑向血煞罗一颗大好头颅斩去,那血煞罗也不是好欺负的,眼见自己断无生理,便暗自起起了以命换伤的打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奈何天长剑就要斩到血煞罗脖子时,血煞罗运起秘法,一只手直奔奈何天胸口而去,正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黑虎掏心大法,这一击若是打实,纵使奈何天实力非凡,也必然非死即伤。”
“恰在这时,突然一道暗红色刀光乍起,将正要拼命的两人分开,你们却道这人是谁?”
“是谁?”有人着急地询问。
“且待明日细说”老者不顾众人着急的眼神,自得地摸着乱糟糟的胡须。“明日每人两文钱”
“噌!”最后面的少年,手中的刀不时地微微出鞘又落下,最终还是没有拔出来。
“让开!”
只见几个健硕的年轻人,露着一身横肉,大摇大摆地走到人群里,围观的十几个少年,立马作鸟兽散,跑到远处看起了热闹。
“老头子,新来的?”为首的恶少一脚踩在墙上,弯腰逼近老者,“不知道这临江城的规矩啊?”
“小老儿初来此地,不知规矩,还请各位大侠多多包涵”老者仰头看着恶少,一脸的谄媚。
“好说好说,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知者无罪”恶少听老者这么说,语气软了下来,将脚放下来,一手按着老者肩膀把老者提着站起来。
“我们保这一方平安,着实辛苦了些,你看这些店铺,家家上供,我们也不能厚此薄彼,寒了他们的心,你也上交一份保护钱就成,到时候,整个临江城,没人敢欺负你”
“多少钱?”老者一脸愁苦,他已经认命,走过很多地方的他,自然知道这些地头蛇有多么难对付。
“不多,看你新来的,今日就二十文吧?”二少随意地说到。
“啊?少侠,小老儿一天都赚不到二十文啊”老者立马叫起来,“您再通融通融”
“少废话,要么你自己给,要么我们拿”恶少依旧不依不饶。
“那个,有个问题请问一下”
一个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
老者跟恶少转头看去,只见人群边上的一个少年,一身粗布衣裳洗的干干净净,腰上别着一把直刀,此刻的他正乖巧地举着手问道,眼中充满着好奇。
“没你的事,去去去!”看出了少年想要抱打不平,老者连忙驱赶,认出了这个少年就是刚才在最外围听故事的小姑娘,虽然一身男装打扮,但在他这种**湖眼中,这分明是个小姑娘,他不觉得这个小姑娘是几个恶人的对手,哪怕她拿着刀。
“哪来的小毛丫头,学人装汉子”恶少一脸不屑。
“请问你们是怎么保这一方平安的啊?”对老者与恶少的话充耳不闻,小姑娘仍旧问道。
“当然是保护他们不受欺负”恶少的一个同伴答道,双手抱胸,看着小姑娘一脸的戏谑。
“可是,我怎么看着,除了你们,没人再欺负他们了啊?”小姑娘问。
“怎么?凭你也想打抱不平?敢不敢报上名来?”恶少看着小姑娘,心里有些打鼓,要是对方背景深厚,自己说不得得想个办法求饶。
“平阳山张二猫”张二猫一脸得意。
“平阳山?那破地方也能住人?”恶少嘴里说着,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张二猫,穿着普通的粗布衣裳,又叫张二猫这样的名字,看来是没什么没背景的。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也来学大侠行侠仗义了,二狗,抓住她!”恶少一声冷笑,这种没背景的普通人也敢来找他们麻烦,活得不耐烦了。
“嘿嘿,小妞,看不出来,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如给我们大哥当个暖床丫鬟,保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二狗几个人摸着拳头,向着张二猫包围而来。
老者刚想上前,却被恶少一只手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只能讪讪而笑。
张二猫看着包围来的几人呆立着一动不动,这更给了几人信心,觉得张二猫被他们吓傻了。
‘怎么办怎么办?’此时的张二猫,在她那不大的脑仁里努力地思考着,‘该怎么教训他们又不把他们打死’
“乖乖束手就擒,还能落个好,要不然,嘿嘿,把你腿打断!”二狗一边逼近一边威胁,虽然一个小姑娘手到擒来,但她手里那把长刀却让他心里有些发怵。
‘腿打断?’张二猫脸上露出喜色,‘好主意’
“啊!”一声惨叫,让周围人心里都打了个突。只见张二猫拿着未出鞘的长刀,一个个敲在围过来的几个人腿上。
“这姑娘完了”围观的人有人说到,在临江城,以前敢反抗这群恶少的人不是没有,不过后面全都家破人亡,无他,只因为首恶少是临江城的捕头的小舅子。
“嘶!”好似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有两下子,在他的视角,能清楚地看到手下几个人小腿不正常的扭曲,显然骨头已断,后半生基本上废了。
“你要干什么?”
看着逼过来的张二猫,恶少不断后退,一脸的恐惧,“我姐夫是临江城捕头,你要是敢动我,必然没有好结果”
“啊!”恶少抱着腿哀嚎,他的腿骨也被打断了。
“打得好!”人群里有人小声说,但看了一圈,看不出是谁说的,反而,一个个作鸟兽散,很快,这条街上基本上没有人了。
“快跑吧,邢捕头在临江城一手遮天,连县太爷都要看他脸色”这是一个人路过张二猫的时候,低声说的话,好似是给自己说,又好似给张二猫说。
老者脸色惨白,一脸的焦急,急匆匆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也顺着墙根悄悄溜走。
一躲小旋风打着旋儿飞过,张二猫看着地上哀嚎的几人,摇摇头,向别处走去,她还没吃午饭。
走过了两条街道,才找到一家面馆。
“老板,来碗面”将长刀解下放在桌上,张二猫冲着老板喊了一句。
“好嘞!”在小二拉长的声调中,一碗面被端了上来。
用筷子搅拌了一下,张二猫小心地吃了起来。
“是她吗?”
十几个捕快围在小面馆前。
“是她!”有人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看着碗里还剩大半的面条,张二猫不由得感叹,这些捕快办事真利索。
“老板,多少钱?”
张二猫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五文钱”
小二心不在焉地回答,门口那一大圈捕快,一看就不是小事。
从怀里摸了摸,数出五文钱放在桌子上,张二猫拿起长刀,向着捕快走去。
捕快看着张二猫走了出来,心里不禁好笑,这要是在面馆里,地形狭窄,说不定还会被她逃脱了,如今她不知死活地自己走出来,他们一拥而上,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丫头,自己跟我们走还是我们抓你走?”张捕头看着张二猫,问了一句,要是对方乖乖跟他们走,也省了动手的麻烦,他倒是不怕张二猫逃走。
“我自己走”张二猫说道,在一群捕快中间,向着县衙走去。
临江城不大,走了不一会儿,就看到了县衙。
县衙门户大开,几个担架一字摆开,上面几个哀嚎的人,正是除了恶少以外其他被张二猫打断腿的人,周围围了一大群百姓指指点点,有兴奋也有好奇。
“来了来了”不知谁一声大喊,众人纷纷回头,人群中让出一条道,张二猫在众捕快的包围下向县衙走来。“好久没看女子受刑了,嘿嘿”有人小声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好俊的女娃,可惜了,落到这伙人手里”不知道哪里的声音,嘴上说着可惜,语气中反倒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张二猫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一路左看看右看看,好似郊游一般,对这些幸灾乐祸的话语充耳不闻。很早以前师傅就给她说过,“别人的看法只是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无愧于心,万事皆可行”
张二猫很听师傅的话,所以,他们的看法,他们的意见,张二猫从不在意。
进了县衙大门,张二猫一眼就看到了被打的血肉模糊的老者。堂前,县太爷高高在上坐在低矮的桌子后面,一个中年人双手抱胸,跨立在堂前,饶有兴趣地看着张二猫一步步踏入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