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第五日,克得正带着一群人,让所有的孩子扎马步,把坚持时间长的人全部带走了,岚也在其中,宁亦卿娇生惯养长大,没坚持多长时间。
宁亦卿被带到另一个房间里。
里面的小木格足足有四层,最底层里关的孩子大都面如黑炭,身上都是溃烂的伤疤。
有的孩子直接呕吐了出来,一时间哭喊声漫天,有个孩子像是发了疯一样,不管不顾的往外冲,被克得正崴断了脖子。
宁亦卿强忍着恶心,别过头,不想再看他们一眼。
他们被扒光衣服,关在了最顶层,格子里很小,他只能坐在里面,坐累了,便跪着。
他们的一日三餐都被一种绿色的粘稠装的东西代替,腥臭无比,克得正每天都看着他们喝完。
下层的孩子死了,就拉出来扔掉,克得正不知道又从哪里带来的孩子,他们又被关在顶层。
每天就这么替换着,也不知道交替了多少时日。
慢慢的,宁亦卿身上也出现了黑斑,但不是其他人身上的那种。
克得正发现后,笑的很开心,下令把其他人都处理掉。
“你叫什么?”克得正拎着他的胳膊,扔到一个清水池中。
“宁亦卿。”
“好,今日你就拜入我门下。”
他顾不上什么,张着嘴大口喝着里面的水。宁亦卿只记得克得正很高兴的样子,一连说了几个好。
但是自那天起,宁亦卿就再没有离开过这水池,克得正每天都往水池里加各种草药,宁亦卿身上的黑斑也越来越少。
直到一次,克得正拿着一堆瓶瓶罐罐,让宁亦卿全部吃掉。
那天起,他便不用再泡在这水池里,但由于常年泡在水中,他几乎已经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平平安安的过了一个月,宁亦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地狱。
克得正拿着一根细长的竹子,插到他的脖颈处,每过一日,便要放上半盆血。
同一个地方插的过多,皮肤硬化,便往下挪了一寸。
便有了那标志性的伤疤。
————
言承屹最近一直在皇宫之中,曹真突然暴毙,唯一的线索就这么断了。
宁亦卿装作侍卫,拿着言诺给的保命牌,大摇大摆的府中走动。
言诺每天不是在后花园赏花,就是在房中看书。
反倒是宁亦卿,每天借着法子的往外跑。
“看来,你很忙?”言诺拿着酒壶,坐在房顶上,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匆匆赶回来的宁亦卿。
“李管家的账本错了,他让我去找庄家。”
言诺淡淡一笑,“把地上的酒拿上来。”
宁亦卿先是去柴房拿了木梯子,才抱着酒坛慢慢的往上爬。
“你小心点,这酒可是桑落进贡的。”
他摇摇晃晃的,算是有惊无险,爬到了房顶。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在心里深处生根发芽。
一个月时期到。
言承屹专程赶回府中,绕着言诺转了几圈,看了又看,才同意她出府,随后又匆匆赶回皇宫。
等宁亦卿去敲她的门的时候,才被告知言诺去了浦城找哥哥去了。
他突然想起刚才买菜的时候,对面过去的一列豪华马车。
想来也是,能在宜城有这种待遇的,除了皇族,也就是丞相府的人,现如今,言承屹在皇宫,只有可能是言诺了。
言诺赶到黄家村已经下午了,在村口的小河处,有几个妇女还在洗衣。
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黑色长袍的男孩,拿着鱼叉,双足浸在水中,背上的鱼笼里,只有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言诺取下匕首,蹚着水走到河流中间的大石头上,蹲下。
几秒后,一条硕大的青鱼到手。
她把带血的青鱼扔给男孩。
“谢谢。”他把鱼叉递给言诺
“想让我给你抓鱼?”
男孩点点头,他不过五六岁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却很老成。
“我也想吃鱼,但是我不会做。”
“你捕,我做,你吃。”
她没有再说话,拿着鱼叉,麻利的捕了几条大青鱼,直到男孩说可以了,她才停手。
男孩带着她,停在一处简陋的茅草屋前,院内全是杂草,全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娘,我回来了,今天有大鱼。”
他把言诺一个人扔在院子里,跑到屋后厨房,也就是他用几块石头搭起的。
言诺推门而入,床榻上,一个面色蜡黄的女人半躺着,她耷拉着眼皮,动一下都很困难,看样子也活不久了。
“曹夫人。”
女人突然瞪大眼睛,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什么曹夫人,我不认识什么曹夫人,我不是,不是······”
“我是来帮你们的。”
言诺安抚着女人,直到她情绪稳定下来,“曹大人于我有恩,如今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全部,才能帮助曹家。”
早在曹真有谋逆之心的那天起,就把真的夫人和儿子送走了,留在府里最后被杀的,只不过是替代品而已。
两行泪从曹夫人眼角流下,曹真在的时候,每月都有人来送些钱财,曹真死后,这孤儿寡母的,每日就只能捕鱼来维持生计。
曹夫人颤颤巍巍的在床褥下取出一个信封。
“娘。”
一声清脆的童声打破了交谈。
“曹凌,快叫姐姐。”曹夫人咳嗽半天才说出这么一句话,言诺瞥见曹夫人手帕上的血迹,不由的有些难受。
曹凌没有理她,把手里的一整盘鱼放在木桌上,小心翼翼的把鱼肉夹起,吹了吹,放在女人嘴边。
言诺觉得他很有做饭天赋,小小年纪,虽然只有盐,但味道确实还行。
深夜,曹凌靠在曹夫人的床边睡着了。
言诺抱着一捆干草,铺在破旧的亭子里,凑合着住一晚。
嘎吱,嘎吱···
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越来越近了,言诺甩出匕首,直直的冲向那人。
“女侠饶命!”
“宁亦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