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他面前,肖柔倒也懂得拿捏分寸,既然他过来了,也就软了态度,“其实你不用专门接一趟,我自己去机场也一样的。”
一旁的宫夫人笑了一下,“等了一下午了,这会儿倒是害羞上了?”
说罢摆摆手,“走吧,再不走赶不上航班了,路上注意安全!回来再让他去接你就是了!”
肖柔笑了一下,亲昵的和宫夫人拥抱告别。
出了老宅,宫爵将行李放进后备箱,肖柔已经上车坐好了。
等他上来才侧首看了看他,“今天工作不太顺心么?”
很显然心情不太好,脸色沉着,他不说出来,她也是能看出来的。
男人象征性的勾了一下嘴角,“无碍。”
这样的关系总是只换来一两个字,肖柔抿了一下唇,靠回座位,之后很少再说话。
但是越靠近机场,她终究是没能忍住。
道:“我知道那天,我不够得体,但是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做不到不在乎,我也只是个普通女人而已,只是爱你比爱自己还多,我也不想……”
她也希望享受别人的宠爱,可惜现实里,总是她在主动,在付出,以往宫爵不躲避也不拒绝,她也觉得哪怕一直这样也够了。
忽然知道他竟然连别墅都让给了那个女人,怎么会无动于衷?
宫爵终于薄唇动了动,“我明白。”
等红灯的空档,他侧首看了她,“知道你一直很辛苦,是我做得不到位。”
听到这样的话,肖柔愣了一下,然后才笑起来,“你知道就好!”
又不无玩笑的开口:“我也不奢望你对我多亲密,别讨厌我,背着我做坏事就好了!”
她所谓的背着她做坏事,意指很多,只怕给她让出别墅只是个开头。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宫爵也只是转过脸弯了一下嘴角,“女人都爱胡思乱想。”
肖柔笑意浓了浓,看来他今天心情应该不错,不然不会跟自己说这么多。
终于到机场时,天色已经黑尽了。
距离登机没多少时间,她下车进去就该去安检了,但还是看了看他。
“我就去一个月,你必须保证好好的,不准背着我乱来?”带着玩笑又撒娇的意味。
男人双手别在兜里,闲适而随意,“进去吧。”
肖柔看着他,笑着凑近,“一个月的分开,都没点表示?”
说着,主动踮起脚尖。
就在她快碰到他唇畔之际,宫爵把手从兜里拿出,略微抚了她的腰,声音低沉:“小心。”
也是趁着带她离开路边,避过行人之际,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吻,只落在了坚毅的侧脸。
肖柔笑意顿了一下,依旧勉强保持着,没和他计较,“那我进去了?”
男人点了点头,立在原地一直看着她进了安检才转身离开。
上车前,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
私人手机的界面上全是她拨过来的电话,扫了一眼,眉峰已然蹙了起来,车子也
提速往京市东环开去。
位于京市东边的郊区是很多非富即贵之人的首选居住地,距离市区很远,环境优雅自不必说。
从京市出去,出了市区还要经过一段意境别致的盘山公路才抵达最近开盘入住的半岛湾。
半岛湾只有一座别墅,临着山顶那座禁止开发为景点的湖泊,夜晚站在别墅楼顶,若是找对角度,一眼就能将京市的霓虹繁华尽收眼底,绝对是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而这样的地方被宫爵一个人独占了,听说没少人跟他争,以为GUD不景气就能轻松拿到这座半岛别墅,可惜最后一个也没成。
可见他的实力并非只是表面看到的那样。更不会缺钱到要低哑一座温榆庄园出去。
当然,宫爵此刻没有那样的心情赏景,甚至半岛湾别墅建成之后,他连一夜都没有在这儿住过。
车子在别墅前停住,男人在驾驶位坐了几秒,侧首看着昏暗的一楼,显然她不在楼下。
只有楼上侧面的窗户投射出几许灯光,遥对着后院低矮的镭射灯,有那么一种令人安心的错觉。
许久,他终于从车上下来,昂贵的皮鞋踩在前院软绒的绿地,又踏上了青石板小道,一路到了大门口才拿了钥匙。
进了门,宫爵换完鞋径自上楼,朝着有灯光的房间而去。
站在门口几秒,他才抬手敲了两下。
只是等了会儿,里边并没有动静,也没人来开门。
宫爵浓眉皱了一下,便直接推了进去。
屋子里的大灯没开,光线晕黄,但也足以看清整间卧室,她并不在房间里,这让宫爵眉峰收的紧了,旋身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但是他在楼上找了几个房间都没看到她,脸色一下子沉了,眉峰拧在一起,大步下了楼。
经过客厅入口时,脚步顿了顿,侧首看过去。
屋子里没光,但后院的镭射灯隐约透进来,模糊的身影将他的脚步拉了过去,经过开关时顺手开了灯。
果然,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边上,双手抱着曲起的膝盖,脑袋埋进双臂间。
他开了灯,她才终于抬头看过来。
宫爵在看到她的双眼泛红时,胸口紧了一下,步子倏然迈过去,却被地上的东西绊了一下。
也是这会儿,他才发现客厅里一片狼藉,东西扔得到处都是。
抬眸看了她,他忽略了这些东西,跨过去作势将她托起来带离狼藉。
慕香染却没动,只一双眼冷然看着他,“给我备车。”
她要离开这儿,很显然的。总不能莫名其妙的不回家,魏悦会担心不说,蝴蝶会找她的。
但宫爵对她的话听而不闻。
慕香染本就没有平息的情绪乍然涌起,“我让你给我备车,听不到吗?!”
她一把扯掉他的手就要往门口走,鞋子早就不知道甩哪儿去了,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阵刺痛,她猛地停了一下,柔眉紧蹙。
下一秒还想忍着继续挣扎离开,却被宫爵一把扯了回去,想
要把她放在自己脚面上,她根本不配合,“放开我!”
争夺项目被耍,加上这一整天像个犯人一样被关在这儿,她下山几乎走了半个钟头无望后又走回来,那种情绪已经濒临爆发,根本一眼都不想看到他!
宫爵捉了她的手臂狠狠禁锢在身侧,嗓音也跟着沉了沉,“安分点!”
他这猛然的提高音量的确震得她怔了怔。
转而被他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一手握了她娇小的脚背,看到脚心里已经流血了,一张峻脸黑得很难看。
慕香染试图把脚收回来,被他紧紧握着,可一用力,脚心流血更多,宫爵不得不松开她,“再动一下,你今晚别想好过!”
她也不是没经历过他的威胁,现在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
一下子把脚收了回来,情绪之上语气也很差,“我就算死也轮不到你来管!”
“你不就想看我最糟糕的样子么?耍手段拿走项目就是拿走我半条命,现在假惺惺的做给谁看?我看我断了这条腿你会更高兴吧?”她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脚底的东西已经被他拿掉了,所以踩下去并不觉得刺生生的痛,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刚走了两步,男人反手便一下子将她拽了回去。
对上那张阴冷的峻脸,一双深眸冷然盯着她,“一个项目值你半条命了?还是霍骁依旧占了你半条命?为了他进入霍氏,牺牲到和霍敬不清不楚?”
她笑了一下,听着这样的质问,脸上却是风轻云淡,“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心里装着霍骁,哪怕他没了,他永远都比你强!”
空气里一下子安静了,宫爵沉眸盯着她。
许久,薄唇讽刺的碰了碰,“看来我不够尽职,你记不住自己的身份?”
那一瞬间,她能想到的就是他们的离婚协议没有生效。
仰脸蹙了眉,“……你要干什么?”
宫爵原本什么也没想,可她眼里那种浓浓的防备刺得他眉峰紧了又紧,好像他是多大的恶人。
“放开我!”她一下子挣扎起来,因为他越是那么盯着她,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吞入腹中。
然而她越是如此,男人胸中的压抑更甚,狠狠握了她的双手剪到身后,手腕一用力几乎将她整个人压入怀里,薄唇狠狠覆了下去。
时隔一年半,那种感觉并不陌生,甚至一下子勾起了他沉寂太久的欲望。
原本只是惩戒性的吻也在下一瞬加深,放在她腰上的手扣了她后脑,狠狠攫取,深彻的纠缠,好像那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而他不想自控。
这一年半,宫爵几乎忘了这是什么样的滋味,这一瞬间又都回来了。
有人说,男人可以把性和爱分得很清楚,也许是,也许不是,他并不想知道内心的想法,但他知道除了她,没人能让他这样。
慕香染被他狠狠禁锢,整个人动弹不得,但是挣扎的趋势越发强烈。
终究是挣开手,“放开……嗯!”狠狠
推着他,发出来的字眼都是模模糊糊。
终于在他又一次吻她时,慕香染根本没有任何犹豫,贝齿用尽了力气咬下去。
“嗯!”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压抑得夹带着真实的痛苦。
也是那一瞬,他狠狠捏了她的下巴。
慕香染下巴吃痛,紧拧眉看着他,却一声都没吭,眼神倔到冷硬。
那样的眼神往往让宫爵感到疼痛而无力,一张峻脸绷得很紧。
有时候他很想质问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很显然,没那个必要,只有折磨她,她才知道他的存在不是么?
“这就是你折磨我的方式?”她仰脸看着他,“对付一个女人我还以为你有多高明的手段,原来也不过如此!”
“可是你有什么理由这么对我?”慕香染蹙着眉,“我们之间到底谁欠了谁,你不清楚么?是不是当初我该继续做你们的棋子,你才觉得合理?”
理由?
男人眸子暗了暗,薄唇深冷,“你女儿是谁的?”
这问话一出,慕香染狠狠震住,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
他知道了?
偷走一个孩子无疑是她的罪,可是……
不!他不可能知道的。
她强自镇定的盯着他,没有说半个字。
宫爵低眉睨着她,看着她眼里闪过的慌乱,也许心里早已了然,然而他却只是薄唇微弄,“身为人妻,再和谁生孩子不是罪?身为人气,心里装了个死人?哪一项不该是我的理由!”
他的嗓音掷地有声,也终于狠狠松开她。
“你提醒了我。”他似乎真的刚想起什么,很“好心”的提醒她,“一年多了,你母亲安好,最近刚醒了,不打算卡看么?”
慕香染愣了会儿,这是她花了很久都一点线索没有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想?
顾不上刚刚的冷傲,她一下子到了他面前,“我妈在哪?!”
男人低眉,可是那双深眸如此残忍,甚至都不屑于给出表情,只是看着她,道:“这也是我的理由。”
慕香染不说话,可他替她照顾了那么久,算起来,真的是天大的债。
“你想让我做什么……?”她终究问了这一句。
宫爵薄唇抿在一起,语调有着讽刺的轻浮,“你心里不清楚?”
她蹙着眉,手心握得很紧,却觉得可笑,她曾经为了真相主动爬到他床上,也为了钱生下孩子。
到现在,居然也没逃过欠了他的?
“我要见我妈。”她仰脸,定定的看着他,“只要她好,我可以听你的!”
宫爵看着她,声音低低的,“只要我想,你必须出现。”
在她理解里,那就是只要他有需求,她就主动送过去,毫无尊严。
她想过会这样,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直接。
“在你眼里,女人就只是这种工具了?”她忽然替肖柔可悲了,这一年多辛辛苦苦照顾他照顾GUD,是不是也只有这么一个作用?
“你可以不答应。”他竟然仁慈的开口,又道:“只要
担得起后果……慕夫人在中心医院,明天就能见。”
慕香染以为他多好心,听了后一句才紧了眉心。
后果?
无非就是他想尽办法折磨她么?总比出卖自尊来得好。
所以她抿着唇,始终没有答应。
而他似乎真的并不急于要怎样,冷然扫过她的脚背,颔首看向沙发,“坐下。”
慕香染这会儿累了,反正今晚走不了,那就不想浪费力气。
她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走到另一头拿了碘酒,而后回到沙发上,握着她的脚放到了腿上。
碘酒碰到伤口,她瑟缩了一下,咬了唇没发出声音。
这一番的纠缠,再看客厅更无法入眼。
但宫爵跟看不见一样,一个字都没提,更没说她摔了这么些东西够普通人心疼半辈子。
她坐在沙发上,低眉就能看到他略微低下去的五官,那种专注为她处理伤口的状态并不是她想看到的。
“我要车。”许久,她终究是开了口。
这一次,宫爵也没有听而不闻,抬眸看了她一眼,“明天一早。”
言简意赅,只能明天一早她才能走,因为太晚了,下山的公路对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安全。
慕香染蹙着眉,却没再说话,目光扫过被她咬破的薄唇时,他也起了身。
他上楼,她继续坐在沙发上。
几分钟后,宫爵迈步下了楼梯,西装外套褪下了,正不急不缓的卷着袖子。
他把手里的感冒药放在了茶几上,目光低垂的空隙,正好见了茶几一角碎了一块,口子显得很锋利。
也是那会儿,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从沙发上落地站了起来,但是歇了会儿脚底的一痛没适应过来,身子猛地歪了过去。
宫爵堪堪抬眼,见着她伸手就去扶茶几边。
眼角倏然紧了一下,猛然深了手臂阻挡她的倾倒,为了避开锋利的裂口,他也跟着摔到了地上。
身下乱七八糟的东西硌得他直拧眉,唇畔凉薄,“脑子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慕香染压根就才回过神,也蹙着眉,但无话可说。
她想起来,他没让,手臂勾着她,自己坐了起来,才把她放到沙发上。
下一秒,又冷不丁的问了句:“想吃什么?”
慕香染愣了一下,事实上,这一整天,她过来这儿之后,确实没吃什么东西,早就饿极了,也饿过劲了。
在他看似冷着脸的问出这一句时,她心底几不可闻的涌动,稍瞬即逝。
因为他没有问她吃没吃,她也没提过一个字。
不见她说话,宫爵已经转身往厨房而去。
最后以最快的速度做了两碗面出来,然后又把她从沙发抱到了餐桌边的椅子上。
她埋头吃面时,听到了男人“嘶!”的一声,抬眼看去,他浓眉蹙起,舌尖盯着被她咬破的嘴唇,目光也朝她扫过来。
而她适时的低眉自顾吃面。
等她快吃完,他又不知何时出去拿了药,一杯水放在她手边。
见她没动静,薄唇微冷,“要我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