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跟踪换主
广州的秋天本凉爽,可有时候像旅游景区那调皮的猴子攻击路边行人一样,突然来个袭击。
昨天温度还在舒适的二十多度,这第二天的中午就突然烈日暴晒,温度骤升,直达三十三度,热得人人都想往开着冷气的商场里躲。
好在这时,罗总监径自走向了江边的地下西餐厅。
当他安坐在座位上时,两人惊奇地发现,身边多了一个打扮斯文、颇有气质的女子。
这使两人好不惊愕:莫非陈总监是一只袋鼠,这女子直接从他腹下的袋囊里钻出来?
不过,脑子稍稍一转就明白:女子应是早在餐厅等着罗总监的。
但这样,新的情况就出现了。对一个男人来说,傍晚下班回家身边多了一个女人,一般是不会直接回家的。虽然现在两人的兴趣又陡增,但同时也叫起苦来,因为接下来不知要跟踪到几时。
文华的性格,跟卡宴差不多,喜欢刺激。
只是两个小女子之间有以下稍许不同:卡宴在刺激中,会添加一些历史元素,让故事变得更有可读性;然文华只是简单的想在故事中过过瘾。
所处的西餐厅建造得很别致,就像动物界号称“优秀建筑师”的河狸所造。
据考究,河狸们总是把自己的家建造得舒适而讲究。它们在水位变化不明显的大河岸边,挖掘向上倾斜的隧道而进入河岸,并扩大成一个直径一米、高半米的地下巢室。每个巢室往往有两条或更多的进出隧道,入口有的在水上有的在水下。巢室的最上面被河狸作为卧室,里面还有用干草和树叶做成的柔软的席梦思床,靠近水边部分则作为餐厅。
此时的西餐厅正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尺寸比河狸造的要大,空间里没有卧室,当有少许包厢和卡座外,全部是雅致的水边餐厅。
两人在罗总监卡座的邻座坐下。
卡位间隔间有挡风,这正好做她俩的掩体。但如果稍稍一抬头,就能清晰地看清罗总监对座女人的一举一动,当然,不抬头也能听清他们说的话。
这样刚刚好。
女人穿得很时髦,年龄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举止比较优雅,在端着杯子喝水的时候,双手像松鼠咬食一般颇显斯文。
文华是有意选择和女人的位置相对的。她们不能和罗总监脸对脸,以防暴露,但背靠罗总监的话,效果则正好相反。
她们需要这样的效果。
卡宴一面注意邻座目标的动向,一面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天。他看见窗外云彩朵朵,西边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还彩霞满天。
一个小时后,一男一女吃好了饭,步出了西餐厅。
卡宴和文华尾随而去。
意想不到的是,罗功明一上马路就与女子分了手,两人去往了不同的方向。
那该怎么办?跟踪罗功明还是跟踪女子?
论说,这不用思考,她们的目标是罗功明。
可文华偏偏作出既大胆,又匪夷所思的决定:放弃对罗功明的跟踪,盯紧女子。
卡宴不知道文华是凭什么来判断的。或许就如大多数女人发现自己的老公出轨后,想要报复的都是“狐狸精”,而不是背叛自己的男人——这是女人婚姻、爱情保卫战的准则和原则。
难道这跟踪的准则判断,也是遵循相同的定律吗?
女子上了出租车,文华命卡宴马上打车跟上,自己到停车场去开车,叮嘱卡宴随时告知车子的动向。
卡宴谨遵。尽管平时走路碎步,脚步跟不上一只海岸线上的海狮,但此时,就像一个灌注了猎豹基因的机器人,动作异常迅捷。
她自己都惊呆自己,原来我徐卡宴还有这样的天赋。
半个小时后文华赶上卡宴的出租车,卡宴让司机靠边放她下车,然后快速坐上了文华开着的大众高尔夫。
高尔夫跟着前面的出租车一路行驶,经过像蜘蛛网一般的珠江大桥时,天早就如乌鸦一般罩下,任凭桥上灯光辉映,也复制不出太阳的光辉。
两人的心情复杂得谁也不说话。
卡宴虽闷骚,想想文华是老板的妹妹,总要跟她讲两句,便找话题说:“文教练,你那么忙,是专门请假来帮我们的吧?”
文华接话说:“谁说不是呢!不过,我本来就对姓罗的好奇,姐跟我讲的时候,主动请缨。”
又说:“你怎么分析这个事?罗功明和这个女子分开了,我猜罗功明是回家了,回家没有什么可跟的。再说了,真要搞清楚罗功明的家,明天还可以跟踪,但这个新出现的女子,如果今天不跟踪,也就过了这个村,没了那个店,对吧?所以......”
文华很有成就感地偏过头来看卡宴,希望获得赞同。
卡宴心说文华姐,这个世界你不成精谁成精?嘴里作答道:“对......对对!文教练你真......”
“厉害”二字还没说出口,文华制止道:“叫我华姐。”
卡宴不反感,听话地叫着华姐,心说自己本来就是要叫她文华姐的。停顿了一下,把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华姐,凭你的经验,觉得这个女子跟罗总监有事情?”
“说不好。”文华摇头。
说话间,出租车过大桥后行驶到了阅江路上。直线行驶一段距离后,又突然拐进了一条小路,然后又进入一个巷子。巷子行驶不远,又来到一栋旧房建筑前。旧房一楼有不少铺面,但因不是商业区,此时晚上几乎都关着门。
其中有一个铺面的门是开着的。
那个被跟踪的女子就像一只擅于钻洞的蛇獴,从那里钻了进去。
两人跟上,发现门开着的地方并不是铺面,而是一条上楼的通道,只是大小与两侧的铺面一致。
近前一看,墙面上竖挂着一块“广州市正新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卡宴心说,好家伙,跟律师有关系,这故事或许越来越有意思了。
两人便毫不犹豫地跟了进去。
这时的状况是:仅三层楼的房子居然装有电梯,而且电梯口右侧的一块空白墙上,被律师事务所框起了一个宣传栏,宣传栏里成三排四行地张贴着律师的相片,每一相片下面标有名字;每一名字下面又有介绍。
让卡宴和文华吃惊的是,律师照片里面,贴着一张刚刚被她们跟踪的女子的靓照!靓照下方的名字是:刘芳菲律师。
文华说:“卡宴,你说她会不会是......罗功明有官司,要请律师?”
卡宴想想,罗功明下班后到江边西餐厅吃饭,当他到达时,这个刘芳菲早就到达了,那么就有可能说明,罗功明可能是委托方,刘芳菲是被委托方。请人吃饭,被委托方早到正常。
而且,她也想起两人吃饭是女的起身买的单,罗功明自始至终坐着没有动。
卡宴于是道:“我看是。”
两人登上了到达三楼的电梯。
可上到三楼,却被保安拦住了。
保安藏在三楼电梯口的弯角处,躲着看手机,电灯却没有开。两人出到电梯口,准备按门铃时,他才鬼一样的发声,把文华和卡宴吓了一跳。
文华附耳卡宴说:“这个保安定是个变态的家伙,喜欢阴暗。”
保安问找谁,文华说找刚才的刘律师。保安说,刘律师刚刚回去了。
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明明这是顶层,刘芳菲上了顶层,她回去了?回哪里了?这里不是单位吗?哪看到什么住宿楼?莫非这么标致的女子住办公室?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还有一种可能:这里可以直通后面的小区。
两人再问,询问“回家了”是什么意思,保安生气地说:“回家了就是回家了。你看,往窗外看,那后面就是小区;再看,那里,左边的走廊档头,有一个小门,直通小区。明白了吗?”
卡宴去瞧,果真如保安所说,便对保安道:“对不起!”
保安板着脸不予回应。两人悻悻地离开。
离开楼房前,卡宴想给刘芳菲拍个照,但苦于自己的手机比较次,拍出的照片像鬼片,就问华姐。
文华觉得拍照没什么用,但最后还是听取卡宴的意见,对着墙面拍下了刘芳菲的工作照。
卡宴看着刘芳菲照片下的简介说:“她跟我姐毕业的是同一所大学。”
“那你姐在哪里?”文华很随便地问,她并不想了解卡宴的家庭。
然而卡宴回答得认真:“深圳。”
回答过后,又仰头看着夜空,突然默念着对自己说:二十年来辩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姐姐,谢谢二十年多来你陪我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