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菏对此的回应连一个白眼都没有,她直接把郁兰渚按住锤了一顿。
以至于从登机到降落,他一直在盛菏耳边嗷嗷叫个不停。也就是见了他爸后,才停止这种幼稚行为。
晚上盛菏照例睡在郁兰汀搬出去之前的房间里。先前没有郁兰汀提醒,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去年住在这里时,一晚上光顾着兴奋了,不断跟顾盈发消息闲扯,她说自己躺在郁兰汀的床上,顾盈就惊讶你上位怎么这么快,她说这是郁兰汀以前的房间,顾盈立刻:四舍五入等于睡了。
搞得她也脸红心跳不已,第二天早上还被郁兰渚疑问是不是空调吹多了。
而现在这一次,因为跟郁兰汀本人提前通过气,原先那种闯入不属于自己领地的小心翼翼也没有了,盛菏站在关上门的房间门口,第一次如此仔细地张望打量这间卧室。
郁兰汀一直在这里住到高一开学,才长期搬离房间。最开始是高中住校,到了大学后干脆就没怎么再回来过,每年寒暑假她都回爷爷奶奶家,开学后又继续回到学校里住。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墙上没有贴东西,除了因为年岁已久而留下的斑驳外,连一丝人为造成的痕迹都没有。
书架上摆满的还是郁兰汀高中时的各门竞赛书,间或还夹杂着几本辅导书。
还有很多架子都空着,估计是当时被郁兰汀拿走了。
时间其实已经不算早,她们晚上吃饭晚,之后又跟郁兰渚闹了一会儿。盛菏没有动手去抽书或者开抽屉,这种举动当着郁兰汀的面,她都做不到。
所以在郁兰汀已经默许后,她只是认真看了看房间外部的摆设,就上床去了。
临睡前郁兰汀发来微信:睡了吗?
盛菏秒回:刚准备睡。
郁兰汀:兰渚说你今天又欺负他?
盛菏:!!!
盛菏:他怎么还带打小报告的?他多大了?他是小学生吗?
盛菏:是他先动手的!
郁兰汀发来一个[狗狗凝视jpg]
盛菏:他让我叫他哥。
郁兰汀:那是该揍他。
盛菏得意地发:是吧,所以我就抡他了。
她接着把和郁兰汀的聊天截图下来,发给睡在隔壁房间的郁兰渚。
郁兰渚也没睡,但他房间的灯早就熄了,他妈妈一视同仁,都要求两个人早点睡,并且熄灯后不许玩手机。所以这家伙绝对是缩在被子里偷偷玩手机。
郁兰渚:幼稚。
盛菏:呵呵。
盛菏: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郁兰渚没再回复。倒是郁兰汀,又慢悠悠地发过来几句话
郁兰汀:那照你这么说
郁兰汀:我记得我回来后,你好像也没怎么叫过我姐姐
郁兰汀:你这种行为,是不是也该被我惩罚?
她没沿用盛菏的话,用“抡”这个字,估计是老年人觉得这个字眼的意味有点重了。但也没有用最开始的“欺负”这个词,她毕竟还不至于跟不上时代,这个词语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所以郁兰汀用了“惩罚”这个词。
字典上写,惩罚的意思是:惩戒,责罚,处罚。
算是比较严肃的词语。
但是显然,郁兰汀又高估了当代女大学生的节操。
盛菏截图,发给顾盈。
盛菏:救命,好涩!
顾盈是在第二天她们见面后才回复的。
彼时,盛菏刚推着行李箱重返宿舍,比她先一步来的顾盈已经杵在盛菏的床铺边上,看见盛菏后一个健步上前,握着盛菏的手,露出讨饭用的狗狗眼,语气真诚。
“太太,展开聊聊!”
盛菏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记得这茬啊,我都忘记了。”
昨天晚上她给顾盈发完消息后,还跟郁兰汀又额外闲聊了几句。长途跋涉之后的困意来得十分快,因此盛菏也就没等到顾盈的回复。
今早起来,她自己都忘记了昨天晚上还跟顾盈聊过这个。
顾盈不依不饶:“赶紧的,来点前因后果让我攒攒素材。”
她在网上会为爱发电写一些同人文,因为嗑的cp实在太过冷门,还时常be,只好日常从身边找点糖里带玻璃渣的代餐吃吃。
说起来也是不容易。
盛菏十分可怜她,也缠不过她,当然也有想要跟好姐妹分享的意思在。
她就挑挑拣拣,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跟顾盈聊了一下。
期间伴随着顾盈“还能这样?”“我靠好甜!”“她好会啊!”等诸如此类的尖叫声。
等盛菏停下来,她便把一只手搭在盛菏的肩膀上,像是骑士授勋一样,对盛菏说:“结婚吧。”
盛菏:“嘁。”
她走开,打扫卫生去。
新学期,第一天开学兵荒马乱。又过了一会儿,寝室的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大家分工合作,在宿舍大扫除完毕后,又把该洗的东西扯下来洗。
下午的时间雷打不动属于开学典礼,无非又是些“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格物致知、独立精神、浩然正气”之类的鸡汤。
给褪了层皮,刚刚从高考里杀出来,不成功便成仁的新生们灌一灌还有用。对盛菏这类已经待了一年的老生们来说,这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毕竟全校的天才、学神、学霸们实在太多。
而我等大众皆凡人也。
顾盈甚至光明正大开小差,偏头问盛菏:“晚上吃什么?”
盛菏想了想:“去东一吃炒菜米饭?我有点想念他家的辣子鸡了。”
顾盈露出向往表情:“去!我还要三号窗口的自制酸奶。”
盛菏:“那我也要四号窗口的牛奶醪糟。”
顾盈露出不赞同目光:“大夏天喝醪糟啊?”
盛菏:“假期里,郁兰汀推荐的。”
顾盈当即一副牙酸欲倒:“靠,甜地齁死了。”
盛菏便咯咯咯笑。
开学典礼一结束,盛菏和顾盈就迫不及待往东一食堂跑。她们学生食堂的饭量一向价廉量大,因为跑地够快,此刻的窗口前还没有多少人。
两个人迅速分工,顾盈去点饭菜,盛菏去拿饭后甜点们。
等到她们风卷残云般消灭完正餐,顾盈才捧着酸奶,边吃边问坐在对面的盛菏:“醪糟好喝么?”
盛菏此前没怎么喝过醪糟,这还是上大学后的头一次。
她慢慢品了一下,皱起眉头:“也不过如此。”并不符合她的口味。
顾盈哈哈大笑,刻意刺了一句:“不是你兰汀姐姐的最爱吗?”
“说明我跟她还是不一样的。”说归说,食物不能轻易浪费,更何况她只是吃不习惯,并不是难吃。
盛菏又一鼓作气喝了几口,把碗放下,才说:“事实证明,前辈走的路还是不能一昧模仿。适合她的,不一定适合我,我还是应该从众多分岔口中选择一条符合我的。”
“哦,适合你的。”顾盈拖长语调,“那是谁去年跟我说,复读是自愿的,来这里并不后悔,看的书,行的路,听过的所有古典乐,都是必须要去做的?”
顾盈面带真诚:“盛菏,舔狗是没有好下场的。”
出乎她意料,盛菏这次没有抡人,当然她也打不过顾盈。
盛菏甚至害羞地诶了一声:“话也不能这么说。”她说,“虽然我没有什么艺术细胞,但是那些经历也确实让我受益不少,而且等接触后我才发现,其实我是喜欢它们的。”
顾盈哼一声:“是爱屋及乌吧。”
盛菏正经不过三秒:“是命中注定。”
她说完,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顾盈叹了口气,眼见自己的傻闺女一个假期就被人勾走了魂。
“行吧,心有灵犀小姐,你那醪糟还喝不喝啊,不喝我帮你解决了,赶紧地回吧,明天满课,我古代汉语还没预习呢。”
盛菏立刻抱碗:“别别别,我都喝过了。我自己来就行。”
谁料顾盈眼神奇怪:“谁说我要帮你喝了?”
“啊,你说帮我解决……?”
顾盈点头:“对啊,我帮你一次把盘子端过去啊,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还剩小半碗醪糟,盛菏打了个嗝,从善如流把碗推过去,用出秘技·狗狗眼:“麻烦你了。”
她实在是喝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