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湘兰三人的好几天忙活下,加上林清桦等协助后,终于把林伟军他们弄回来的几十袋碎布头整理完了,弄了好几袋袜子,大人用的,小孩用的都有。其实袜子在那时候的农村不大常见,人们因为经常下地,都是直接解放鞋往脚上一套,去到地里再一脱,干完活再一穿,用不着袜子,显得太金贵。小孩在村里跑来跑去有时候都是打赤脚,顶多穿一双拖鞋,袜子只有在冬天冷得不行的时候才穿,穿到破洞,脚跟处磨平都舍不得扔,补的话还浪费针线,也就是一直穿着破洞的袜子。
而林清桦觉得,现在形势好了,一双袜子不贵,现在也还是春初,卖袜子肯定行得通,这好几袋袜子,还有衣服裤子,就决定在圩日去赶集的时候,搭两块木板摆上面就成了。
弄完的晚上,吴春兰和方湘兰特地弄了一桌好菜,也把方寡妇留下吃饭,李寡妇开始有些意外,先是连忙摆手拒绝,怎么能来帮忙后又拿钱又吃饭的,很是不好意思。
“哎,你就别客气了,这次也多亏了你,那上面搞的花样给我们不少启发,你看那袜子上绣了小花,半围了花边都是你的主意,这样看起来忒好看了,会刺绣的人就是不一样。”方湘兰很是高兴,李寡妇手脚快,一个人顶两个,也不多话,不会问东问西打探别的事情,踏踏实实干活,帮了大忙了。
李寡妇感觉自己坐在这里和林家人吃完饭还是很不自在,林清桦也看出李寡妇的为难,把方湘兰拉到一边,“妈,你就别强留李寡妇了,她也是要回去做饭给林爷爷和林奶奶的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如你就把菜匀匀,都弄点给李寡妇带回去,还剩了回去做饭了。”
方湘兰一听感觉有理,强留也没意思,人家自己回家吃更有意思,索性就去厨房拿了两个新碟子,把摆在客厅的菜都拿了些,递给站在门口的李寡妇说:“这个你可以拿回去吧,既然你不大方便留这里,这些带回去再炒个小青菜够你们一家子吃的,这你可不能拒绝了啊。”方湘兰笑着将碟子递给李寡妇。
李寡妇有些不自在抬头看了看林家人,有些人在摆碗筷,小的在看电视,也没人看着她,她就讷讷的道谢后,接过了盘子,“方婶子,那碟子我回去洗了再给你啊。”“多大点事儿,没事,也不急,你拿回去慢慢吃。”方湘兰爽朗的笑着说。李寡妇应了后,就拿着满满的两碟菜回去了。林家人和和美美吃了一顿饭后,林伟军自觉这段时间没帮上啥忙,自动自觉跑去洗完,林清辉兄弟俩则是去院子的菜圃拔一下草,方湘兰还有吴春兰则是开始讨论过两天赶集的事情。林荣军听了大概后,就去老房那边看看有没有大的木板可以临时搭个摊的那种。
过了两天,集市的日子来了,林家一家子早早收拾好,一大早天刚亮就收拾,一人带着两根煮熟的地瓜就出发去集市那边准备了。林伟军和林荣军去到就找一棵树下,在那摆开木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台子。方湘兰一众人就将袋子里的袜子衣服拿出来摆在台子上,还没开始叫卖,正在忙着摆放的时候,就有赶早集的人凑过来看了,方湘兰也没来得及招呼,林清桦在一旁看到有一两位年轻妇女很明显就看上摆在台子上的儿童袜子,知道大人们现在都没空,就赶紧招呼她们。
“姐姐们是想买儿童袜子吗,快过来看看,伸手摸摸,很舒服很软的,包孩子的小脚丫完全没问题,你看还有点弹性的,不怕脚大点脚小点,这里适合有一岁,两三岁,四五岁孩子的。花样也很多,颜色也有很多,你看这还有蕾丝花边,套在孩子脚上不知道有多可爱。”林清桦一顿吹嘘,听得两位年轻的妇人一阵一阵的,也忍不住喜欢,上手摸了摸也很是舒服,林清桦看到她们的意动,就说:“你们随便挑随便捡,一双两毛钱,三双五毛钱,五双一块钱还送一双同款的袜子哟。多买多优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哇,一双两毛钱啊,好贵呀。”其中一个听到两毛钱一双袜子有点惊讶,有点舍不得。
“诶,姐姐,不贵的不贵的,你也摸过了,知道这布料舒服吧,布料也是好贵的呀,加上这些个花边还有绣花都是我们自己来干的,很辛苦的,也就收个针线费而已,我们也不赚钱的,加上你买多点优惠也是很多的,买三双才五毛钱啊,孩子可以穿很久的。”林清桦连珠炮似的继续说道。
那两位一听,好像也是这个理,刚才没说话的妇人就问了,“买五双真的送同样的一双袜子吗?”“没错没错,你就直接付一块钱,就可以拿走六双儿童袜子。”林清桦很爽快的说到。
“那我要这几双。”那妇人直接递了一块钱,挑了刚才看中的几双袜子。“好嘞,收你一块钱,袜子你拿好了。”林清桦很快的用布条缠了缠几双袜子,将袜子递给了妇人,妇人接过手后,将袜子放进自己随身带着的袋子里。“那我要这三双吧。”一旁的妇人也将自己挑好的袜子递给林清桦,一边递上了五毛钱,林清桦捆好袜子递给她后,她装进袋子里和刚才的夫人一起说说笑笑的走了。林伟军收拾好后,看见林清桦一下子卖出去了九双袜子,有点惊讶,和旁边收拾的方湘兰感叹女儿能干。收拾袋子的方湘兰理所当然的点头,两人相视一笑。
很快,集市就热闹起来了,有了林清桦的带动后,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买袜子,主要都是家里有小孩的,加上计划生育后,很多人家里只能有一个小宝贝了,更舍得给小孩花钱。但那些质朴的人们舍不得给自己买袜子,偶尔有没成婚的会给自己买三双,基本都没有一下子买五双的。这也和林清桦的预期一样,哪怕当初做儿童袜子费事,也坚持鼓动家里人做儿童袜。
正在林家人热闹的卖东西的时候,就看见来赶集的何二妮,她看见方湘兰一群人在卖袜子还有些惊讶,一会儿就拉着同行的人过来和方湘兰打招呼。“哟,大姐,姐夫,你们咋来这边卖袜子了,这些袜子都哪来的呀,真好看。”方湘兰刚招呼了一位卖男式袜子的人,回头就看见何二妮挤在人群里看袜子,心里翻过两个白眼,还是笑着说:“对呀,这不家里也没啥事干,趁着伟军去鹏城的时候叫他们带回来的布头,自己做的。”
“呀,这么厉害呀,这袜子怎么卖呀,你看正好我今天来赶集,你要不要给点袜子我带回去给爹妈呀,还有你弟弟们的袜子老早就破了,一直都没舍得买,要不今天给我一起带回去吧。”何二妮知道是方湘兰他们自己做的之后,很是高兴的说到,一边还挤开人群在摊位面前开始挑选起来。
站在旁边的吴春兰有点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话,开始整理面前的东西。方湘兰心里有些恼怒,忍着火气说到:“二妮,你放心,爹妈的我已经留好了,等有空再拿去给他们,我这也是自己辛辛苦苦缝的,咋能说给你就给你呢,你看也便宜,一双两毛钱,三双才五毛钱,你要是想买,就挑吧,我要是白白给你,和我二嫂他们也不好交代。”
“对呀,这不只是阿兰自己弄的,我也在做,咋能白白送你呢,她弟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听到方湘兰这样说之后,吴春兰就帮腔了。
看到两人这样说,何二妮显得有点不好意思,加上旁边有人嫌弃她插队挤人,也开始谴责她,直接抛下同行的人走了。同行的人也在挑袜子,看见何二妮走了后,但又有点舍不得,赶紧挑了几双袜子,给钱拿袜子走人。
这一小插曲之后,也有遇见一些同村的人,开玩笑想要点优惠,但都被方湘兰客客气气挡回去了,人家也不生气,还是挑了喜欢的袜子给钱了。忙活了好久,天快黑了,大家伙开始收拾摊位回家。回去做晚饭完,吃完饭后,林清桦在清点今天的成果,儿童袜子卖掉了一大半,清点赚了多少钱时,林清桦有点惊讶的发现,今天居然就赚了三百多块钱,她以为大概两百,居然能超出了预期。林清桦和旁边收拾东西的方湘兰说,“妈,今天赚了三百多块钱诶,你看!”把钱递给方湘兰,在一旁的吴春兰听到吓到了,“我的老天爷,真的吗,一天就有这么多钱了!”然后两女人就围在一起数钱,很是开心高高兴兴的平分了钱,还抽出五块钱给林清桦说是随便花,林清桦看着两人这样开心也很高兴。还提议明天去县城试试,那里的人更舍得花钱,今天这样就能赚那么多,还有这么多衣服裤子还没开始卖呢。打定主意后,大家伙就洗洗睡了,吴春兰也收拾一下和林荣军回家,林清辉他俩沉浸在集市的热闹中有些兴奋,中午忙的时候,林伟军特地给钱叫他们区吃馄饨,然后打包回来。对于难得出去一趟的两兄弟来说就是一件天大的好差事,回来后也想着要是之后再去继续吃馄饨。
但是有了第一天的慌乱,第二天方湘兰早早起床,多煮了几根玉米还有鸡蛋留着午饭吃,带着去了县城,两兄弟还不知道,依旧十分高兴跟着去,然后忙前忙后帮忙搬东西布置,为了一顿放了豆泡的螺蛳粉很是努力。
方湘兰看到两兄弟这样努力感叹孩子长大了,知道帮家里的忙了。今天特地挑在一个县城最热闹的集市街,大家都是沿途摆摊的,有很多都是之前就留了摊子放在那里,干了很久的了。方湘兰他们只能选在一个有点偏的位置,开始摆摊,刚开始还没人来,林清桦想了个法子,用杆子把最好看的一套白色碎花连衣裙挂起来,立在了摊位上,有风吹过的时候,裙摆就像水上的涟漪一般荡漾开来,一下子就吸引了过路的人的注意。
林清桦还趁机叫卖,“大家快来看呀,现今最流行的款式这里都有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林清辉兄弟俩不大会说话,只和姐姐学了一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就在旁边反复的说,有好奇心强的人就走了上来,看了看摊位上的衣服,林清桦看见他对那牛仔外套很感兴趣,就拿起那外套对那人说,“这位同志,喜欢这牛仔外套不,你看这款式,和香港电影明星周星星身上穿的一样,有没有。”那人拿起来一看,比对一下很是喜欢,“对呀对呀,真的很想像周星星穿的诶。”“没错没错,就是照着他穿的做的,你要是穿上走出去,就是这条街上最靓的仔!”林清桦接着说,“真的吗,多少钱啊?”那人很是高兴的问道。“当然是真的,穿出去多有面子,看在同志你这么爽快的份上,15块钱一件。”林清桦比了比,然后说到。“真不错,给你”那人看了看外套,很爽快的掏钱了,也不需要用袋子装,直接穿身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