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军兄弟急赶慢赶,轮流驾驶,二十二个小时后终于赶回了村里,货车进村的时候,车子引擎的动作声引来了路边村民的围观,大下午的快天黑了,大家都收工回家开始做饭了,林伟军兄弟开车回来的声音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有些村民从家里出来看着货车感叹,这样大的货车进村还是头一次见。
林伟军也不耽搁,开车就停在了新家附近,那里有一块大空地可以停车,下车后,兄弟俩就被等在门口的家人围住,热热闹闹被问话,孩子们绕着大货车转,新奇的摸摸。看见大家都堵在门口,想着都饿了,林清桦忍不住提醒道:“爹,二伯,妈,二伯娘,时候不早了,都站在这也不是事儿,走了这么久,应该都饿了,饭菜也都做好了,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哎,闺女儿说得对,我俩都饿了,回来一路上吃的都是大饼,想吃米饭了,还想好好洗个热水澡。”林伟军双手往下轻按按,和大家解释道。“哎哟,还真忘了,开车这么久,该累了,快进来,今天去特意买了好肉好菜,就等你俩回来了。”方湘兰一听完一拍手掌,反应过来,就带着大家进门了。厅屋的饭桌上果然摆了六盘肉菜一盘骨头汤一碟青菜,碗筷也都摆好了。
“因为不知道你们啥时候回来,汤是一直在锅里温着的,菜刚刚听到你们开车的声音赶紧拿去热的,索性也没凉透,热了一小会儿就盛上来了。”吴春兰和林荣军兄弟解释到。“对呀,幸好柴火一直没熄,家里还有两个灶。要不然,你们回来吃的时候就有点凉了,快坐快坐,哎哟,累坏了不,挺辛苦的吧。”方湘兰补充到,忍不住关心心疼满脸憔悴的丈夫林伟军。
“还别说,连着开车还真挺累,特别是有些路特别难走,坑坑洼洼的,开车不能开太快,天黑的时候更是要小心翼翼,我跟二哥因为没经验,害怕走错路,都是跟着别的货车或是大巴车回来的,一路上更在人家后面,还知道在哪停车区买水加油,嘿嘿嘿,有位老大哥还和我们介绍他行路的经验呢,以后在和你们说。”林伟军一坐下先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咕噜咕噜喝完了一杯水,和大家坐下后,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说。大家都捧着饭碗认真的听着,连家里最小的林清辉也没抓筷子赶紧夹肉吃,而是很好奇父亲所描绘的大城市的场景,林伟军讲完发现大家都没怎么吃饭,赶紧招呼吃饭,才回过神意犹未尽的同时赶紧伸筷子夹肉,这是这年头最好吃的肉菜了,也就入新屋吃席的时候有这个排面,前几天一直吃青菜,和鸡蛋汤,省着全为了今天。林清桦则是听到父亲描述的辛苦才恍然大悟,时间太久,她差点都忘记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重生之前,省道,大路都修好了,平坦宽阔,还有手机导航,高速路也到处是,开车从这边到邻省的鹏城也最多只要六七个小时。但现在,一切基建还在进行中,估计高速路也没通上几条,还是传统的大马路,用沙子铺平的路,还是时不时有大石块小石块,还有些小洼子,马路不平所以才坑坑洼洼,人少的路甚至都没有沙子铺平还是泥路,不好走是真的,所以才会耽搁这么久。当初她跑去鹏城的时候,没坐过这样长途的大巴车,加上坑坑洼洼的路面,那天真的是吐的昏天暗地,后面实在无所可吐了,只剩下胃酸在里面翻涌,想到这,林清桦一阵恶寒,这感觉估计永远也忘不了。
在一阵欢歌笑语中,结束了丰盛的晚饭后,林清文和林清辉一人洗碗一人烧水,其他人去货车那把东西搬下来,之前去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回家吃饭了。林伟军去到货车那里的时候,也没人了。在林伟军解释一下碎布条的用处,还有衣服裤子的卖法后,吴春兰和方湘兰很是兴奋,林清桦则是感叹父亲的机智,这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之后几天,方湘兰借了人家的缝纫机,和吴春兰一起一直在家里加工,挑比较好且整齐的布头,做小包包,有点碎的布头则是做成拼色的袜子,还别说,弄出来的和林伟军特意从鹏城带回来的样品袜子一样好看。特别是小布头的婴儿袜子,还用杂物一样的布头里,冒出来的蕾丝围成小圈圈,很是可爱。在方湘兰妯娌没日没夜的劳动中,是没来得及做饭的,那几天都是林清桦带着两弟弟做的家务,林伟军还要继续开出租车,林荣军则是要去准备春耕,后面方湘兰和吴春兰实在是累到了,那几大袋布头就弄了一半。只能去找会用缝纫机的邻里,拜托一起帮忙做。一开始还找不到合适的人,觉得不可信,在家里弄还是有点小作坊的感觉,虽说改革开放,但小作坊有点边缘试探,更何况,林伟军兄弟大老远从宛城运回来的东西了。可娘家太远,加上方湘兰对自己弟妹的德行也是心知肚明,小肚鸡肠,还嫉妒心抢强,容易坏事,要是请林清桦姥姥,估计也瞒不住,索性就没有把娘家人算进去,吴春兰娘家也差不多这个情况。
知道母亲和婶娘的难处后,林清桦提了一个人,村口张家的李寡妇,她家原本是地主亲戚,沾了点成分在里面,即使平反了,也没人敢靠近她。但听说她一手绣活厉害,然后家里还留着一台缝纫机,虽然有成分问题,但沉默寡言,踏实做事。林清桦一说的时候,吴春兰还有点不敢相信,:“阿桦,你咋提起李寡妇了,哪能叫她呀,万一被人看见我们和他她走的近肯定有闲话说的呀。而且请人来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我们自家人做做就好了,请人来那不是资本家干的糟心事么,我们要是请人来不就是剥削阶级了吗,这可不行啊。”
“这有啥,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大家思想咋能落后呢,出身不是问题,都是踏实做事的劳动人民,哪里是什么旧时代的地主呀。而且情人怎么了,帮忙做事吗嘛,九十别人帮我们建房子也不止包吃包住,没有粮食也要给钱的呀,不能让人家白帮我们干活的呀。”林清桦耐心解释着,也是理解婶娘的担心。
“那不一样啊,那是一种能帮就帮的精神,以后村里谁家有事,我们也是义无反顾帮忙的呀,而且建房子能和做东西卖一个道理吗?”吴春兰还是很不能理解,十分认真思考后反驳。
“婶娘这样想也是没错的,不过,建房子为了让我们有更好的居住环境,做东西卖也是为了我们有更好的生活,再说,请人过来帮忙给报酬,总比人在家啥也没个进项要好吧,起码还能补贴家里,二姐去打零工也是这样的吧。”林清桦有点感叹吴春兰思路的清晰,反驳挺有理有据的,但她觉得现阶段吃饱饭还是最重要的,之后的共同富裕也是要在吃饱饭才能谈,只要资本渗透刹得住车,当然,她前世活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但她希望自己能看到。
“行行,我好像明白了,反正我不管了,随你们便吧。”吴春兰看见自己和侄女计较挺没意思得,况且方湘兰还隐隐赞同林清桦的样子,自己也找不到什么别的说法了,只能作罢。
第二天,方湘兰果然去找了李寡妇来家里帮忙,李寡妇也以为只是林家帮别人干的,做不完才叫自己来,包饭还有工钱,这让她很稀奇,原本打算不要的,但方湘兰坚持,不然就不要她去了,所以也就来了。不久就上手了,有了李寡妇的帮忙后,很快就把那些碎布头弄成了袜子,各种颜色,还有小孩的,总共就只有两大袋蛇皮袋,但也让大家很满足,毕竟这些也不要钱,能做成这样,肯定卖得出去,简直就是无本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