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这一句夹枪带棒的,让洛筝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看她这意思,自己还得做点什么不成?
没等洛筝细想,一只宽厚的大手便将她拉住,直奔太后身旁的坐席而去。
“规矩这种东西,本王从不曾有,筝儿自然也不必守。”
楚御锦气势嚣张,气得皇上连翻几个白眼。
他仗着自己是先帝最得宠的幼子,手握重权,从不将皇上放在眼里。
上朝不参,下朝不拜,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如今要娶的女子同样放肆!
但不等皇上开口,太后已欢天喜地的将洛筝拉到了身旁。
“无妨,筝儿腹中是我皇家血脉,养好身子才是正经事,行不行礼又有何妨?”
太后语气倒是温柔亲厚,拉着洛筝在她身旁小心翼翼的看来看去,眼中掩不住的欣喜。
“筝儿的模样生的还真是好,不成想御锦能娶到这般的女子。”
太后心中欣喜,可坐在皇后身旁的洛月却满腹牢骚。
往常每每进宫,她才是众人眼中的焦点,如今洛筝一来,一切都变了!
“太后所言极是,姐姐虽长于乡野无甚见识,可这容貌真是一等一的好呢。”
洛月明摆着羞辱洛筝,太后却没听出其中意味似的,拉着洛筝笑个没完。
“乡野好啊,浩大天地养就的女子必定天真烂漫。”
太后都这般捧洛筝了,洛月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原处。
宴席初始,宫中乐师献艺,歌舞升平,让人忘却方才短暂的不悦。
“皇后娘娘,听闻今日花魁娘子也会来御前献艺,可是真的?”洛月看的眼花缭乱,在皇后身旁说个不停。
洛筝的心思不在歌舞上,而是冷眸瞥向洛月,眸中划过一道寒光。
呵,洛月这小妮子一定还不知,即将要倒大霉!
皇后垂首,“自
然,这花闭月名满金陵,宫中乐师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谱出合她心意的曲子。”
一曲终了,一曲又起,乐声缭乱中,花闭月缓缓登台,翩然起舞身姿飘袂。
就在众人沉浸在花魁娘子惊为天人的舞姿中时,花闭月翩然挪转,头上一只金雀海棠簪露了出来。
皇后眼尖瞧见那枚簪子,眉头立刻拧了起来,偏偏她身旁的洛月还浑然不觉。
“月儿,你看那花闭月头上的簪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洛月也看见了那枚簪子。
先前洛月曾是皇后选定的四皇妃人选,皇后对她颇为喜爱,曾在洛月寿辰时赐了一支金雀海棠簪。
与花闭月头上那支别无二致。
洛月一看,心中也忍不住一惊。
那金雀海棠簪是御赐之物,便是稍有些损坏,那也是大不敬之罪,更别说沦落到勾栏瓦舍的花魁娘子头上
了。
片刻后,洛月便笑着与皇后解释道:
“确实眼熟,想来是民间工匠仿照宫中所制,皇后赏赐月儿的簪子,月儿可是好好保管着,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来戴呢。”
洛月这番话,暂且让皇后打消了疑心。
一曲舞毕,皇上对花闭月舞艺赞不绝口。
皇后浅浅一笑,仍旧盯着她头上的簪子。
“花魁娘子头上金簪倒是不俗。”
花闭月一听,抚着头上簪子忍不住一笑,“皇后谬赞了,这是民女昨日从一个小丫鬟手里买来的,听说是她家小姐手上缺少银钱,我见这簪子做工精致,特意带来御前献艺。”
皇后依旧面带笑意,“不知花魁娘子可方便,将那金簪拿给本宫一看?”
显然皇后依旧质疑那金簪来历,尽管洛月自认问心无愧,心中却也忍不住悬了一口气。
皇后拿来只看了一眼,顿时勃然大怒。
“洛月
,你竟敢因缺少银钱,便将御赐之物随意出卖,你该当何罪!”
皇后一声怒喝,吓得洛月当场跪倒在地,连带着抚远侯不明所以,也一同跪下。
“这金簪是当年太后赏赐本宫,本宫因着怜惜你,才格外赏赐于你,你就是如此轻贱皇家之物的吗!”
皇后的愤然指责早吓得洛月魂不附体,急忙解释,“皇后明鉴,月儿不曾变卖金簪,这必定是民间工匠仿制,月儿是冤枉的!”
任凭洛月如何辩解,皇后依旧不为所动,反倒将金簪递给了太后。
太后只瞥了一眼,脸色便是一冷,“这金簪在哀家手中二十年,皇后手中又是十年,怎么在你手中不过一年,便因缺少银钱变卖了?”
太后语气虽是温厚,可任人都能听出她的不悦。
洛月更是浑身冷颤,她做梦也没想到,花闭月头上那支,竟然还真是皇后赏给她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