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震阳,已经发出了极为均匀的“呼吸”,似睡着了。
活尸也需要睡觉?呼吸么?显然只是不愿说出沈流觞的下落罢了。
不过,哪怕他什么都不说,我相信,只要仔细的在宫中搜寻一番,就一定可以找到沈流觞。
她不会撇下自己的师父,独自一人离开的。
“你为何在此?”我走到萧啓烨身侧。
他则是垂眸,望着我道:“今日,你那婢女出嫁,我想你应当能抽身,处置沈流觞,所以,特地来帮你,撬开他的嘴。”
萧啓烨说话时,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不过,我听着却是三分真,七分假。
“只是为了这个?”我凝视着他。
“没错,我只是想你所想。”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我立刻避开他的视线,目光看向一侧的玄铁囚笼。
该是放任老出去的时候了,于是,直接拧碎了锁链。
“任老!”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墙角的任老。
可任老却如同丢了魂一般,目光空洞洞的,其余妖都站起身,他却依旧蜷缩着,面无表情。
“任老!”我再度开口,准备走入囚牢之中。
萧啓烨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让那刘福过去,打开任老身上的玄铁镣铐。
可镣铐打开,任老却依旧不动。
其它妖物,则是一脸艳羡的盯着任老。
“任老,走吧!”我说着,径直走向他。
将他拽起的那一刻,任无常才恍惚的望向我。
看他的神情,就好像是,第一
眼,根本就没有认出我一般。
“任老,走吧。”我开口对他说道。
他愣了愣,微微点头,转而缓缓站起身来。
本能的跟着我,就朝囚牢外走。
当我们即将走出妖狱时,他又突然,回过头来,看向我。
“丫头,我能见她一面吗?”任无常突然问道。
我听了不由凝眉,但仔细想想,记挂了十几年的心上人,突然变成了男人,这个心结,只怕不是轻易能打开的。
让他同那震阳单独谈谈,没准就死心了。
“好。”我只能让他去。
自己则在妖狱外等着他,不出半晌,任老便出来了。
那眉头紧锁的模样,就好似吃了一只苍蝇一般。
“一会儿,你便出宫吧,去客栈,同小骨她们汇合。”我同任老说着。
任老点头,此处,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见任老应下,我便带着他一同出巫国院,萧啓烨已经命人备了轿。
任老有些警惕的看了一眼萧啓烨,转而压低了声音问我:“丫头,他就如此轻易的允老夫出宫了?”
我抬起眼,朝着萧啓烨望去。
萧啓烨也在看着我,目光相撞时,他还冲着我微微含笑。
他似在筹划着什么,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他们一个个远离此处。
将他们送离,我也就心安了。
所以,我直接送任老去往皇宫侧门。
“贵妃娘娘!”
到了皇宫侧门,本是要让任老替我给小骨带几句话。
可却见,一顶花轿,在外候着。
唤我的,是穿着一袭喜袍的男人。
他是秦良,不过今日穿着喜气,又刮了胡子,一时之间没有认出。
“秦良?你怎么还在这?”我狐疑不已。
如容所乘的轿子,一个时辰前就被抬往了宫侧门。
他不是应当带着如容,离开了么?
“贵妃娘娘,如容?”他亦是满脸疑惑,目光朝着我的身后望了一眼,似在寻找什么。
“如容?你没有接到如容么?”我见他朝着我的身后张望,当即心下一沉。
秦良茫然摇头,说是他在此处,已经等候了快两个时辰了。
并未,瞧见如容。
“遭了!”我的心猛然收紧,想着,是不是沈流觞在暗中抓了如容?
顾不上秦良,当即转身,寻着今早轿子要走的小道,往回走。
“丫头?丫头怎么回事儿?”任老见我着急,也跟了过来。
“说来话长。”这时候,已无暇同任老解释。
“丫头,看,前头!”任老抬起手,朝着前方指去。
我已然瞧见,假山后,放着一顶轿子,那四个抬轿的太监,倒在一旁。
疾步上前,发现,他们并未死,只是昏厥了。
任老直接掐了他们的人中,这些人,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瞧见我,便立刻清醒大半,赶忙要跪着行礼。
“如容呢?”我拽着跟前的小太监,问道。
他眨巴着眼,目光朝着轿子望去。
任老却轻轻用手朝着自己的鼻子底下扇了扇:“他们是被迷晕的,估计什么也没有看到。
”
“对,贵妃娘娘,我们,我们抬轿至此处,突然闻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气味儿,紧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们几个还茫然四顾。
真的什么都不知晓,我急匆匆赶回南海阁,让徐嬷嬷召集所有宫人寻找如容。
自己则是在假山附近,继续寻找。
“娘娘!娘娘!”
半个时辰后,徐嬷嬷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
她面色晦暗,跑到我跟前,喘着粗气,那唇颤了颤。
“说!”我催促道。
“方才有宫婢来报,在御园湖中,捞到了一具女尸!”徐嬷嬷说完这句话,我的身体,便是不由的踉跄了一下。
心中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杀了沈流觞,为什么今早不送如容到宫侧门,看着她上花轿?
“丫头,这?”任老望着我,想说什么,终是欲言又止,只是拍了拍我的肩头。
赶到御园,我却没有勇气,挤入那群宫人之中。
那些人,正围着尸体,窃窃私语。
“都让开!”徐嬷嬷开口,大声呵斥道。
那些宫人,这才朝着左右两侧退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当我看到那躺在地上的尸体时,脚下一软,直接跌跪在地。
不是如容!不是她!还好不是她。
徐嬷嬷将我扶了起来,走向那尸体,这尸体,穿的虽也是一身红,但是,如容同她的身量相差甚远。
但,当我瞧清尸体的面容时,却不由倒吸一口气。
“怎么是她?”我盯着被水泡的
有些发胀的尸体,还有那移位的扭曲皮囊。
确定,这是沈流觞,从这尸体发胀的程度来看,应当死了有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