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容微蹙柳眉,看着我。
“你可有什么想说的?”我见她这般神情,率先开了口。
“海宝是被他害死的!”如容顿了顿:“你不能让他住在那,否则,海宝必定魂魄不宁。”
如容的声调不高,但是,语气却是无比笃定。
“海宝,我自有安排,不过,之所以让萧啓烨居于主殿?”我顿时了顿:“只是小小的折磨。”
毕竟,他恐水,居于水汽最终的南海阁主殿,对他而言,就是折磨。
如容在这宫中苦了多年,而我,虽想起了一切,却并不愿,现在与她相认。
待一切都了断了,我便会带她一同出宫。
“奴婢觉得,娘娘也是个好人,只是希望娘娘,不要让他,再惊扰海宝!我们家姑娘,若是九泉之下知晓此事,也不会安宁。”如容说话间,已经红了眼眶。
我颔首点头,不想惹她难过,只能应允,过几日,就让萧啓烨离开南海阁。
她听闻此言,这才俯身退了下去。
如容一走,任老便迫不及待的追问:“丫头,那鲛珠,你可?”
“我已得手。”我说罢,目光落在任老的脸上。
他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喜悦之色,张口便要鲛肉。
我却是缓缓走到了屏风后,开始换去这一身湿裙褂。
“丫头,你,你该不会?”任老的声音之中,带着迟疑。
依照他对我的了解,觉得我应当不会言而无信。
可现在,我却又好似没有要给他鲛肉的意思。
“丫头
,你放心,我只要一点点,绝不会?”他沉默半晌,再度开口。
“任老曾说过,你想用这鲛肉,救谁?”我明知故问。
“大国巫的女儿夜阑!”他毫不犹豫的回应着。
我听了,则是穿戴整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震阳没有女儿。”我肯定的回着。
任老一愣:“就算她不是大国巫的女儿,我也要救她。”
“任老喜欢上他了,对么?”我坐下,缓缓问道。
“这?”任老也一把年纪了,不过,说起情感之事,那脸上竟然还泛红。
一双手不停的来回揉搓着,极为不好意思。
“任老喜欢男子,还是女子?”我则再度开了口。
他一听,不由面色一沉,狐疑的望着我。
“丫头,你,你这问的不是废话么?老夫自是喜欢女子。”他还颇有些生气。
“哦?那便不必救了。”我脱口而出。
他则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丫头,你这是反悔了?”他很是愕然的望着我。
“并非如此,因为,你要救的人,并非是大国巫的女儿夜阑,而是?”我的话还未说完,任老连连摆手。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哪怕就是个宫婢,老夫都愿意。”任老说的掷地有声。
“宫婢便低贱么?”我冷声说着:“他就是震阳。”
“什么?”任老还未回过味儿来。
在巫国院的妖狱里,我已经见过他了,那时他应当就认出了我。
只不过,佯装不认识罢了。
“你说的那位,被
囚禁的姑娘,不是女子,他就是巫国院大国巫震阳,如此说,任老你听明白了么?”我直截了当的告知任老。
任老的眼里先是茫然,转而,便是狐疑,最后是震惊。
他摇着头,嘴里喃喃道:“丫头,你,你?你又从未见过她,莫要胡言!她不可能是个男人,她?”
任老的目光盯着我,嘴里好似是在对我说,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丫头,你若是反悔,便反悔,不要污蔑她。”任老突然,露出了怒容。
我则是二话不说,直接在自己的手心,剜了一块肉。
转而,递给了任老。
“答应你的,我不会食言,但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震阳本就生的柔美,似女子,也正因为如此,从前他才一只戴着面具。”我同任老解释着。
任老看着那块肉,又凝视着我。
良久之后,才伸出手来,将那肉块接过,小心翼翼的包在手帕里,转身便要走。
“任老,小心些,巫国院如今夜巡,可比从前要严密的多。”我提醒任老。
任老的脚步一顿,再一次将目光看向了我。
“丫头,你?”
“去吧。”我知晓,不让他救,他便不会死心。
任老点头,又开口道:“如今,丫头你得了鲛珠,君上真身?”
“不急!”我微微闭了闭眼眸。
“啊?”任老,更是意外。
“有些事,必须自己做,有些仇,也只能自己报。”我起身,朝着软床走去。
一切,才刚刚开始
,这一次,我已经准备好了。
躺在软床之上,我刚一闭上眼,就听到了门被“嘭”的一声关上了。
任老还是选择去救,他的姑娘。
而我,则是彻夜未眠,想着谁适合做这第一个“开刀”之人?
不过,不等我选,便听到了屋檐上,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
很明显,有人在那屋檐之上走动。
不多时,窗户便被推开了。
我微眯着眼,瞧见了一个“熟人”。
看到她的面容时,我颇感意外,但,又觉得情理之中。
沈流觞那日与我在湖中厮杀,应当死了才对,可却并未寻到她的尸体。
不见尸身,我就知晓,她未必死了。
如今瞧见她这张熟悉的面容,我心中倒是有几分庆幸。
因为,如若就那般轻易的死去,未免太便宜了她。
“你还活着?真好!”我在她扬起手中的短刀时,开口悠然说道。
她一愣,但动作却并未迟疑,直接朝着我的心口,便捅了过来。
我一个旋身而起,单手一扬,冰刃直接抵住了对方的脖颈。
沈流觞一怔,手中的符箓,都还来不及出手,就已经被捏住了命门。
“若非你们奸诈阴险,使阴招,怎可能是我们对手?”说着,我将那冰刃收起。
沈流觞见状,还想反击,可我的利甲,已在她的脖颈间游走。
她双手处,此刻,被冰陨凝结,根本就无法还击。
“你若杀了我,鹤首他们,便很快就会知晓,你的真实身份!”沈流觞
狞笑着。
“哦?”我点着头:“上一次,你就算不死,伤的也该极重,想必是吃了鲛肉,才能这般好端端的站在我的面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