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啓烨垂眸,看着我的手。
“七日之后,是吉日,而且?”他的眼睫颤了颤:“我担心,夜长梦多,此事,会生出变故。”
“怎会?”我看着他的面色,心下知晓,自己应当无法说服他了。
“泉儿,此事,不必再探讨,总之,七日后,我便要娶你。”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我的心,沉下半截。
“那,照鲛族规矩,成婚之前,你我不可再见。”我只能先退一步。
他听闻此言,倒是回想起了什么。
在南海时,确实有这个规矩。
于是,点头应下了。
“那我,先搬到其它宫殿?”我试探性的问着。
总在他眼皮子边上,太过不便。
“那就,直接搬去南海阁吧?”他朝着我的碗里,夹了一块鲜鱼片,提议着。
“好。”我的唇扯了扯,强挤出一抹笑:“还有一事,希望啓烨你,务必要应允。”
“何事?”他的筷子顿了顿。
“我不需要,宫婢伺候。”我知晓,自己若是大祸临头,将要殃及无辜。
我不想,牵连她们。
“为何?她们伺候的不合你意?”萧啓烨的眼眸,迅速抬起,朝着我身后的宫人扫去。
周嬷嬷她们连忙跪下,不知自己何处做的不妥。
“并非她们伺候不周,而是,我喜静,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随意说了个缘由。
萧啓烨这才将目光收回,望向我。
“这样吧,你挑选几个合心意的留下?那个叫如容的小宫女?”萧
啓烨刚一开口,我便连连摇头。
“她虽照顾的极好,不过年纪太轻,若是可以,啓烨你,放她出宫如何?”我想最后,替如容求个恩典。
萧啓烨看着我,那黑瞳深深的,不知在思索什么。
“泉儿,不如这样,让她们自行表态,愿意留下的,便留,不愿意的,就走!”他说罢,看向周嬷嬷她们。
“奴婢,自然是愿意留在姑娘身侧照顾!这是奴婢的福分啊!”周嬷嬷毫不迟疑。
她身后的那些宫人,也都纷纷表态,要留下。
我望向如容,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
如容也在看着我,她的唇颤了颤,最终,竟也要留下。
在此之前,我已同她叮咛过了。
让她一定要选择离开,可向来乖顺的她,竟然违背了我的意思。
看来,有些事,真是命数,更改不得。
晚膳毕,萧啓烨就派了轿,送我去南海阁。
一路上,我都沉默着。
如容似有些心虚的跟在轿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至到了挂着南海阁匾额的宫殿外,她才吭声,替我掀开轿帘,要扶我下轿。
我的手,搭在她的手背上,朝南海阁里走去。
一入这南海阁,我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此处,竟是四面环水。
亭台水榭,确实修的同南海地宫有些相似。
特别是到了我的寝殿,这寝殿,就修建在水面上。
推开殿门,我竟看到了海水,在缓缓流动。
“哇!”跟在身后的周嬷嬷,发出一声赞叹:“
姑娘,那是海琉璃,一小片就价值连城呢!”
说完,又望向殿内的珊瑚架,忍不住上前摸了摸。
这架上,摆放着东珠,玛瑙匣子,还有灵泉之书,他竟将这书,还给我了?
之前,我还以为,他将灵泉之书带出南海,是为了据为己有。
没有想到,居然这般轻易的就还给我了?
莫不是赝品?我思索着,将书打开翻看。
结果,确实是灵泉之书。
“姑娘,这是什么?书么?怎的无字?”周嬷嬷凑了过来,询问着。
我将书合上,若无其事的放回到架子上。
“你们都出去吧。”我淡淡的同如容和周嬷嬷吩咐了一句。
如容看着我,显然是有话,想要同我说。
我知晓,她想说什么。
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见我并未看向她,她也只能随着周嬷嬷退了下去。
而我看着这寝殿,却是没有半分喜悦。
甚至,无法躺到那软床上。
只是静默的仰起头来,盯着上方的琉璃瓦,很是恍惚。
就好像是,真的回到了南海。
可殿门外,周嬷嬷的说话声,又将我拉回到了现实。
“都好生伺候着,跟着泉姑娘,福气还在后头呢!”
我听着,叹出一口气,朝着左边的珠帘望去。
此处多了一个侧殿,珠帘碰撞的声响,很是清脆。
而这殿中,摆放着几十口箱子,打开一看,全都是萧啓烨准备的金银珠宝。
我将木箱盖上,视线又朝着墙面上望去。
结果,瞧见了一幅画
。
这画我之前在萧啓烨的密室里,并未见过。
应当是新画的,上面还有极浓的墨香味。
画中人,抿唇含笑,我只瞧了一眼,立刻就将视线移开了。
惶惑的在这寝殿内徘徊着,本以为,知晓我迁宫,桦少公会现身前来。
可等了一夜,他都没有出现。
次日一早,如容推开殿门,见我端坐在桌前,吓了一跳。
“姑娘,您?”她望着我。
见我头上的步摇头钗,都戴的整整齐齐,立刻知晓,我是彻夜未眠。
“姑娘,奴婢知错!”如容捧着那铜盆,就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你没错。”我示意她起身。
她却抬起眼眸望着我,那眼里,都急的溢出了泪来。
“奴婢,就是想跟在姑娘身边。”她的泪水,扑簌簌滚落而下。
“起来。”我起身,将她扶起:“跟着我,你也会受牵连的,绝不会有好下场。”
“奴婢不怕,就算是死,奴婢也认了!”如容十分坚定的同我说:“奴婢只想守着姑娘,还请姑娘成全。”
如容满脸诚恳,我冲她点了点头,她的脸上,立马就浮现出了笑颜。
而我此刻,看到她的笑,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转眼间,已在南海阁住了三日。
虽萧啓烨每日都命人送来冰坨,为我降暑热。
可我却因为桦少公迟迟不露面,而心中焦灼。
上了火气,也毫无胃口。
“姑娘,殿下来了!”第六日正午,如容欢欢喜喜的跑入了殿中通报。
“什
么?”我本靠在躺椅上,闭着眼眸,静思。
结果,如容的一句话,却让我惊的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