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一番罗嗦的赘述中,我大至了解。
其实就是司马将军一身正气,看不惯九千岁他们这些不阴不阳的人。
对于九千岁送清秀少年入皇宫之事,更是深恶痛绝,担心皇上被阉人左右。
可是,皇上却不舍杀九千岁,故而,这些年司马将军回京的次数已然越来越少,最后索性就不回来了。
因为,有这些过节,那么九千岁便有了确凿杀害司马将军的动机。
“听闻,百姓如今都跪在宫门前,跪求赐死九千岁。”周嬷嬷开口又说道:“这九千岁太目中无人了,那司马将军深受百姓爱戴,他居然也敢动。”
我闻言低垂着眸子,此事,只怕是萧啓烨借刀杀人罢了。
那老将军,本就是萧啓烨的后顾之忧,如今死了,他便可高枕无忧了。
还能一石二鸟,除了九千岁,抄他的家,得一大笔银子充盈国库。
“不过,方才你为何说恭喜我?此事与我何干?”我不解的问周嬷嬷。
她则咧嘴笑道:“诶呦,姑娘,如今那九千岁成了罪臣,那罪臣之女,又怎么能当太子妃呢?”
说罢,周嬷嬷冲着我就屈膝行礼道:“恭喜姑娘,马上就要获封太子妃了。”
听到她这么说,我微微蹙眉,看向如容,让如容同我一道出去走一走。
周嬷嬷她们还想跟来,不过被我阻止了,周嬷嬷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愕然的望着我。
见我带着如容离开,也不敢再跟随而来
。
“姑娘,去御园吧,那的兰花都开了,可美了。”如容大抵是见我面色晦暗,于是笑着提议。
“嗯。”我微微应了一声,脚下的步子,不紧不慢的朝着太子宫外走去。
这晨光不刺目,但是应为被囚禁多日,如今,突然能直视着这初晨,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殿下免了你的禁足了?”
才刚出宫殿正门,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如莺?她这般早入宫,是要求见萧啓烨吧?
九千岁出事了,她这个义女,自然也会被牵连。
我没有言语,应为,我能感受到她言语之中的敌意。
“你以为殿下真的会喜欢你?别痴心妄想了!殿下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不会贪恋美色。”如莺盯着我,目光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恨。
“这位姑娘,你?”如容立刻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把拉过如容,目光凝视着如莺。
“你喜欢的,别人未必喜欢,我已经有夫君了。”说罢,我顿了顿:“不过,如莺姑娘,我若是你,不会来此求他,我会立刻逃离盛京。”
“殿下一定会护我周全!”如莺说的无比笃定。
见她这般坚定,我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如莺姑娘,他对你或许很重要,可你对他,却无足轻重,他不会为了保你,而遭百姓诟病。”我说完看着她:“信不信由你。”
说罢我转身便走,如容则走出极远,还回头朝着如莺的方向望了一眼。
“她
还在原地吧?”我开口问了一句。
如容有些吃惊的看着我:“姑娘,你怎知道?”
我笑而不语,因为,我想如莺也深知萧啓烨的秉性。
在目前的情况下,她已经沦为一枚弃子。
“姑娘,她进去了!”如容却在这个时候,又突然叫了起来。
我回头望去,果真,如莺没有听我的,还是迈步朝着太子宫内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我静默了良久。
明知结果,但还是不愿相信,还想用命,去赌这一把。
“姑娘?姑娘?”见我呆愣愣的立着,如容开口唤了我数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如容有些忧心的看着我,以为我身体不适。
“走吧。”我冲她笑了笑,二人一道去了御园。
就像如容所说,御园里的花开了大半,一片红,白,粉,煞是好看。
“姑娘喜欢什么花?”如容抬起眸子询问我。
“昙花。”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啊?”她似感意外。
“怎么了?”见她这反应,我问道:“昙花不好么?”
如容点头,又摇头:“昙花圣洁,好看的很,只是,我年幼时,听阿奶说过,昙花是早夭的花儿,花开花败,转瞬即逝,最后什么也留不住。”
“什么也留不住?”我喃喃自语。
“姑娘,你看,这些金丝迎春多好,听闻是番邦送的贡花,能开一季呢!”如容看着前头火红的花团,对我说着。
我望着那花,转身就走向昨夜萧啓烨带我去的院子。
“姑娘,
您要去哪儿?”如容见我走的急,小跑着追上前来。
当我喘着粗气,进了这院子后,却发现,昨夜还盛开满院的昙花,如今,都衰败殆尽。
只独留了,一根根孤零零的绿杆。
“哇,这么多?这是?”如容望着一片绿油油的花杆,很是吃惊。
果真什么也留不下么?我盯着这些花杆儿,心头涌上了一股酸楚。
“泉姑娘!”
而就在此刻,院门之外,一个黑影闪过。
我一回头,看到的,却是一张极为陌生的面孔。
不过,看他身上穿的青色衣袍,我想他应当是巫国院的弟子。
“你是何人?寻我们姑娘可有事?”如容忙替我张口询问。
那男人,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朝着左右扫视了一眼,然后将一张纸递给了我。
紧接着,迅速转身离去。
“诶?”如容还想追问,被我拦住。
我打开纸一看,里头就只写着“焚塔”二字。
“如容,这是何处?”我问如容。
“哦,这个焚塔,就在巫国院后头!”如容看了一眼纸上的字,对我说。
我点了点头,吩咐如容:“如容,你在此处等我。”
“姑娘,你要去哪儿?”如容不解的问。
“我去去就回。”说罢,我抬脚便走。
这纸条,我想应当是鹤首命人送来的。
不过,青天白日的,他难道不怕被人瞧见么?
一路前往巫国院,我的脑子里,不断思索着。
悄悄绕过巫国院高墙,我瞧见了冒着白烟的矮塔。
而那矮
塔的门虚掩着,我快步走到门前,开口低声唤道:“鹤首?”
结果,话音刚落下,一双手,突然从那门缝之中探出,猝不及防的将我朝着那门内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