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好生歇着,待他再来时,好好打扮一番,他既愿意来看你,想必是真对你有意。”鹤首说罢,这才转身离去。
我则是将“烈帛”收好,然后起身,朝着铜镜走去。
比起昨日来,如今瞧着,脸上确实有了几分血色。
“姑娘,我来伺候你梳洗。”如容已经吃好了粥,端着清水,要给我梳洗。
“嗯。”我点了点头。
洗漱之后,淡扫蛾眉,镜中人,除了清瘦无神些,还算清丽。
“姑娘,他们送汤药来了。”如容听到殿外的叩门声,出去没多久,就端来汤药。
“呃呃呃!”
闻到这汤药苦涩发腥的气味儿,我顿觉喉咙口一阵泛酸。
“姑娘,这汤药是滋补身子的,您多少喝一些。”如容看着我这副模样,也是于心不忍,可又担心,不喝汤药,我这身子好不了。
“对了!姑娘,您喝了汤药,再吃些蜜饯甜甜嘴!”
她如同变戏法一般,从侧边的架子上,拿下一个青花瓷罐子,打开之后,甜蜜蜜的气息扑鼻而来。
“这又是哪来的?”我已经不食甜了,寝殿内,自不可能藏着什么蜜饯。
“是昨夜,太子殿下送来的,说是用昙花汁,和干果儿一起腌的,甜而不腻。”如容说着,再次将那汤药端起,要喂我喝下。
本是想着,如今身子要紧,不能如同废人一般瘫倒在床。
可这汤药一入嘴,我便无法自控,一口气,全都吐了出来。
并且,将嘴里
的汤药吐完了不说,还干呕不止。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如容一边替我轻轻拍着后背,一边连忙递上茶水,让我漱口。
“来,姑娘,甜甜嘴。”她又将蜜饯塞入我的嘴里。
蜜饯入口,确实和寻常甜食糕点不同,带着一股子昙花的清新,和一丝丝回甘的甜味儿。
嘴里的苦味,消了大半,感觉好了许多。
如容扶着我躺下,目光又望向桌旁剩下的大半碗汤药。
“端过来。”我知晓,如此下去,只怕不成。
“可姑娘?”如容的唇抿着:“不如,奴婢在这汤药里,加些糖水?”
“不必!”我说着,屏住呼吸,端过汤药一饮而尽。
汤药入喉咙,我强压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如此,过了良久,本以为无事,结果微微侧过身,那些汤药就悉数从喉咙之中涌出。
“姑娘?”如容慌忙替我擦拭脸上的汤药。
“蜜饯!”我开口,吐出两个字来。
如容忙朝着我的嘴里,又塞了一颗蜜饯。
我含在嘴里,用力的喘着粗气。
“殿下真真是了解姑娘的。”如容望着我道:“殿下说,姑娘喜甜,必定是极怕苦的,若是这些蜜饯吃完了,只管让他们再送。”
我听了,闭着眸子,没有回应。
如容见我闭上了眼眸,便替我将被褥掖好,然后默默的守在一旁。
我本只是不想多言,可这一闭上眼,就觉得困倦的很。
不多时,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姑娘?姑娘?”
混混沌沌不知睡了多久,听到了如容在轻声唤我。
无力的抬起眼眸,朝着如容看了一眼。
便闻到了一股子发腻的气味儿,这气味让我愈发想吐。
立马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什么气味?又是那汤药么?我实在咽不下,快端走!”我难受的喉咙口一阵翻涌。
“不是啊姑娘,只是人参鸡汤。”如容将那一盅鸡汤端了过来。
“呃!”我当即扶着床沿,开始干呕。
如容吓得,连忙将那鸡汤端了出去。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了?那鸡汤是用千年人参熬了整整一日,味道香的很,您?”如容看着我,眼中很是茫然。
“端走!”说出这两个字,我便再次开始干呕。
如容只能让殿外的侍卫将人参鸡汤端走,并且,给我倒了一杯清茶。
“姑娘,我让他们请个御医来,给您瞧一瞧。”如容满眼心疼的看着我:“姑娘这几日,清减了许多,若再如此食不下咽,身子如何受得了?”
我看着如容,只觉眼前的她变成了重影。
头晕目眩难受的很,可听到如容说要去请御医来瞧,自是不必。
鲛人没了鲛珠,身体发虚再正常不过,御医来了,也无计可施。
“那?那?姑娘?”如容望着我,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如,让膳房给姑娘熬一碗清粥?养养胃口?”
见她满脸忧心,我也只能点头。
凡间好似“病了”,没有胃口,便会熬粥,说是粥能养胃
。
可清粥端上前来,我依旧捂嘴摇头。
照理来说,这粥是没有奇怪气味的,可如今,我闻着,便难受。
“那姑娘你可有想吃的?奴婢立刻去准备!”如容实在没了法子,不知什么东西才合我的胃口。
“鲜虾!”我不假思索的回道。
“好奴婢这就让她们准备白灼虾,清淡些,姑娘大抵能多吃几口。”她转身就要吩咐门外的人去准备。
“活的!我要吃活虾!”我忙解释道。
“活的?”如容的脸上先是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但很快又点了点头。
不出半个时辰,活虾便送来了,装在一个木桶之中,虽个头没有南海的大,但是活奔乱跳,还算新鲜。
“姑娘,奴婢,奴婢替您剥虾壳?”如容看着一桶活虾,不知要如何伺候我吃。
“不必了。”我说完撩起袖子,由如容扶着,立在桌旁,直接伸出手抓起虾就朝着嘴里塞。
这虾很是普通,南海的虾是甜的,而这虾的肉质一般,只能说是还能入口。
不过,应是好些日子没有进食了,如今吃起来却是没个够。
狼吞虎咽不多时,就吃了个精光。
如容看着我,目瞪口呆,见我吃完,这才稍稍回过神来,拿着帕子替我擦手。
“姑娘可吃饱了?”她眨巴着眼问。
“嗯。”说完,我打了个饱嗝,又哈欠连天。
“姑娘真真是有趣。”如容见我刚醒没多久,又一副困倦的样子,不由露出了笑来。
“应了你们凡
间的话,春困秋乏。”我说着话眼皮子,已然要耷拉下来。
“那姑娘就睡吧,好好休养,身体必然能好的快些。”如容笑着,将那木桶给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