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烨?”我心中开始揣测,回想,自己应当没有露出什么马脚?
“你可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他依旧看着我,深深的眼眸之中,似带着一抹期待。
我摇头,目光没有移开,依旧同他对视着。
他垂眸,松开了我的手,同我一道下了马车。
巫国院门口,几个弟子,见萧啓烨来了,纷纷对他俯身行礼。
萧啓烨目不斜视,就仿佛没有瞧见他们一般,径直朝着巫国院里走去。
我跟在他的身后,踏入巫国院时,我的心莫名揪了起来,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殿下。”
一路行至妖狱前,我看到了沈流觞立在此处。
今日,真真是有些奇怪,往日里,巫国院内,来来往往的弟子也不算少。
可现在,除了守门的那几个,也就只瞧见了沈流觞。
“说了么?”萧啓烨淡淡的问着。
“她什么都未说!”沈流觞回着话,目光却朝着我望了过来。
萧啓烨听了唇角微微扬起,只问了一句。
“气息如何?”他的语气,冷漠的很。
“殿下放心,属下一直用殿下给的丹药为她续命,并无性命之忧,不过?在属下看来,从她的口中必然是问不出什么,不如还是直接处置了吧。”沈流觞同萧啓烨提议着。
萧啓烨听了,目光当即一沉:“你是在教我办事么?”
“属下不敢。”沈流觞微微垂下头去。
萧啓烨跨入妖狱,我也同沈流觞擦肩而过。
沈流觞在我经过时,
抬起眸子,盯着我。
那眼神很是复杂,我想,大国巫多多少少同她提过我。
言默如今,被关在妖狱的刑房里。
这个地方,我曾待过,里面的刑具,我也几乎都认识。
再踏入此处,我依旧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而这刑房正中间的铁桩子上,正吊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
这个人,低垂着脑袋,发丝凌乱的耷拉着。
而身上,则只穿了极薄的衬裙。
这裙子已经裹满了鲜血,紧紧贴在了肉上。
“泉儿,见她如此,你可觉得痛快?”萧啓烨看向我,问道。
我盯着言默,当初她灌我喝下黑水鸩,但,她的手段,却不及沈流觞和萧啓烨的千分之一。
要说恨,我最恨的,是他,若今日,被吊在此处的是他,我心中应当会觉得痛快。
“泉儿?”未听到我的回应,萧啓烨再度开口,唤了我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冲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痛快。”我回应着。
“你可想,也试一试,这些刑具?”他转身,将一条刺鞭递给了我。
我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看着眼前的言默,就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自己。
“皮肉之苦,算不了什么。”我淡淡然道。
“哦?这么说,泉儿还有其他,更加折磨人的法子?”萧啓烨的目光一凌,颇有兴趣的看着我。
“啓烨,你让我来,不就是想要,让我对她施展靡音么?”我说着,走向言默。
言默原本低垂着脑袋,听到脚步声朝她靠
近,她本能的抬起头来。
我在来之前,就听萧啓烨说,剥了言默的皮。
但是当言默抬起头的一瞬间,我还是吓得,惊呆在原地。
她的脸上没有流血,但是,皮已经被剥下,红肉,血管,经脉,毫无遮挡的暴露出来,触目惊心。
“泉儿,可吓着你了?”萧啓烨见我突然止步不动,开口问道。
我迎着言默愤恨的目光,摇了摇头。
“没有,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剥的皮囊,这刀功堪称一绝。”在萧啓烨的面前,只能表现的同他一样残暴,才能让他觉得,我和他是一条心的吧?
“你这下贱的鱼精,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言默冲着我,放声吼叫着。
在她看来,如果没有我横插一脚,她昨夜就成功了,自然也就不用遭这样的罪。
“这皮肉之苦,还未受够?”萧啓烨阴恻恻的开了口。
言默听到他说的话,身体不禁打了个哆嗦。
她畏惧恐慌,可却又什么都不能说。
“殿下,她的性子,属下知晓,胆小怕事,师父,不,那大国巫不会委以重任,更不可能把自己所藏之处告诉她。”沈流觞看着言默,再度开口。
萧啓烨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一般,握着那刺鞭,走到一个铜盆前,沾了沾盆中水,然后将刺鞭递到了我的手中。
这刺鞭上,此刻泛着一股子浓浓的醋味。
我知晓,那水并非是寻常的水,而是加了粗盐和醋的水。
这东西,沾染在刺
鞭上,再抽打在皮肉之中,那种疼痛感,自是无法言说的。
“别怕。”萧啓烨开口,在我耳畔低语了一句。
我这才发现,自己握着刺鞭的手,在微微发抖。
言默的身体,也在发抖,但,嘴里却还大声嚷嚷着。
“你们,你们,有本事,就杀了我!”她怒吼着。
但是,在这怒吼声中,我听出了恐惧。
她渴望马上解脱,但,萧啓烨显然不会让她如此轻易的死去。
在她叫喊的瞬间,我扬起手中的刺鞭,朝着她的方向抽打而去。
不过,刺鞭却只是落在那锁链之上,发出“啪嗒”的清脆声响。
沈流觞鄙夷的瞥了我一眼,仿佛是觉得,方才我该一鞭子,抽死言默。
若真的如此,一切就都结束了。
“泉儿?”萧啓烨伸出手,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扬起我的手,就要朝着言默抽去。
“啓烨!”我马上开口喊道。
他怔了怔,垂下眼眸,盯着我。
“啓烨,你也说了,这些皮外伤,对她无用,还是,直接用靡音吧。”我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无需同她浪费时辰。”
萧啓烨听了,这才松开了我的手。
“殿下,我先去妖狱外守着。”沈流觞大抵知晓靡音的厉害,故而,马上寻了个由头,就准备离去。
萧啓烨并未强留她,而我的视线,则是朝着外头的长道上望去。
那墙壁上的鲛人烛还在摇曳,如同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我。
沈流觞走后,萧啓
烨便走到一侧的圈椅上坐下。
我看向言默,言默面目全非的脸高高的仰着,布满血丝的双目,死死的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