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低沉无比,我被他抱着,瞧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咳咳咳!咳咳咳!”
只是,他这般抱着我,我垂眸看着他身上溢出的黑色煞气。
又开始刻意咳嗽了起来,他听到我的咳嗽声,这才猛然松开了我。
并且,往后退了数步之后,才开口,让我先回寝殿去。
“好!”我故作难受的捂着嘴,忘了一眼萧啓烨,才朝着殿下走去。
心中却是在揣测,今日,我“舍身”护他,不知他会不会因此,将身上的煞气彻底收敛起来。
“泉姑娘?”见我出来,如容赶忙朝我走来。
“如容,你方才去哪儿了?”我见她是从长廊那头过来的,不由好奇的询问她。
“起风了,我想着姑娘这几日,畏寒,所以去给姑娘取了披风来。”如容满脸狐疑的望着我:“姑娘怎么了?怎的这宴,结束了么?”
如容朝着殿中望了一眼,我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拉着她,朝着轿边走去。
还未推开寝殿的门,我就听到了,殿中似有动静。
“如容,你回去歇着吧,我也乏了,无需你伺候。”我对如容吩咐完,就推门而入,然后将殿门关上。
一入寝殿,我就看到大国巫立在那屏风旁。
我快步朝他走去,不等我开口,他便先问道:“为何,要护他?”
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大国巫,我沉默了良久。
“难道,你与他,日久生情了?不想除他?”大国巫质问着。
“震阳,你是
巫国院的大国巫,怎的?”我无奈摇头:“你觉得凭那几个人,就能杀的了萧啓烨?如果能,这些年,你为何不动手!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如何冷静?皇上近日,很有可能,就要遭遇不测!”大国巫说的很是笃定。
我心中想着,那人皇早就已经死了。
“哦?为何,这么说?”我想,大国巫应当是接到了什么消息。
“萧啓烨今日,假传圣旨,让镇守边关的司马将军,独自入京述职!”大国巫的身体微微发颤:“司马将军是皇上心腹,手握虎符,可调遣十万大军,如今,那徐将军倒戈,他便是拯救皇上的唯一希望!他若是死了?”
大国巫闭了闭眼,口中呢喃着:“那这天,可就真的要变了!”
我听了,眉头也不由紧紧凝结在了一起。
皇上已经死了,传旨让那司马将军入盛京的,必然就是萧啓烨。
“今日,我护着他,他对我应当更为信任,我想很快,他就会对我,彻底放下戒备,到时候,我夺了凤心羽,便杀他。”我看着大国巫:“就算快马加鞭,那位将军,也不可能立刻回来不是么?如今,我们必须沉住气。”
我再次提醒大国巫,他却只是微微眯着眸子。
许久之后,才闭了闭眼,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来。
嘴里,呢喃着:“我为皇上,算了一卦!”
“什么?”我的心,陡然一颤。
但,仔细想想,若他已经算出皇上已死,
想必今夜就是自己动手了!
“褂像如何?”我看着他。
“无解!”大国巫睁开眸子,帝王星被乌云所掩,算不出结果。
“无解,便是皆有可能,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鹿死谁手。”我故作平静的说着。
大国巫闻言,目光突然落在我的脸上,许久没有移开。
我被他这么瞧着,心中莫名有些慌张,想着他不会是猜测到什么了吧?
“主上到那雍龙殿时,主上还有气息吧?”他问出这句话,目光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嗯,没错,还有气息。”我淡淡的回着。
语毕,视线的余光,瞧见铜镜中的自己。
这样一样,说谎不眨眼的人,竟是我?
不过,骗自己的仇人,我也没什么愧疚可言。
“那便好,那便好!”大国巫凝视着我的眸子,看了许久,才喃喃自语的嘀咕着。
“可是,言默,被活捉了!”我见他彻底放下心,忙又对他说:“你为何不派沈流觞行刺?反而要派一个刚刚入巫国院没多久的小弟子?”
“沈流觞等同于我的左膀右臂,若行刺失败,岂非要我断臂?”大国巫说完,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耳侧:“我需去一趟巫国院。”
“去巫国院?你要干什么?”我盯着他。
“自是劝她闭嘴,流觞动刑狠厉,可这嘴上的功夫,却是差些。”大国巫说完,就从侧窗悄悄离去。
他这一走,密殿之中的白君染自是无人照拂。
我朝着漆黑的窗外望去
,如今,已然是深夜,萧啓烨也不可能再来了。
于是,便入密殿,亲自守着白君染。
一入殿,我就闻到了一股血腥气,这让我脚下的步子,变的飞快。
“君染?”白君染的身体,明明刚有起色,可才隔了几个时辰,便呕血昏厥。
脸上毫无血色,薄冰已经爬遍了白君染的全身。
我连忙划破掌心,想要将血滴入白君染的嘴里,可他的脸颊已经变的僵硬,我根本就无法让他张口喝血。
“君染?”我慌张的朝着手心哈气,然后捂着他的脸颊。
见他脸上的薄冰半点未消,又连忙脱下外袍,将那已经被寒冰,冻的发硬的被褥,推到一旁,躺到白君染的身侧,紧紧将他拥住。
他的衣襟上,缓缓化出了冰水,寝衣变的湿漉漉的。
而他眉宇间的薄冰,也化作了水,从脸颊滚落。
我伸出手,解开他的衣襟带,本是想将湿透的衣裳换下。
可结果,刚扯开他的衣襟,白君染的身体便微微发颤。
他薄唇轻启,口中低语着:“好冷!”
我忙再次靠上前去,抱着他。
而他则迷离且恍惚的眯起了眼眸,朝着我望来。
“阿淼?”
他低低的唤了我一声,我仰起头来,看向他。
恰好,同他那雾蓝色的眸子相撞。
他眼神迷离的望着我,下一刻,那冰凉的唇,便贴在了我的唇上。
我瞪圆了眼,心“嘭嘭”跳的飞快。
这唇齿相依的感觉,让我浑身,一阵阵发烫。
而当
白君染那修长的手,覆在我的衣带上时,却又突然停住了手。